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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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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胜在T市是出了名的数学界扛把子,对课堂纪律、考试成绩尤为重视,众所周知,王宏胜监考也是严格至极,高一三班这次的随堂测试听说是隔壁班老师监考,可当王宏胜踏进课室门的那一刻,三班的同学们在心里骂骂咧咧的问候了造谣者全家。
王宏胜端个保温杯坐在讲台,时而看提醒张望的同学,时而喝茶,考场安静的只剩他喝茶的水渍声还有唰唰做题的声音。
坐在不起眼角落的安若芸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讲台的老师,另一只手偷偷放在桌下,紧接着佯装无意间的打了个喷嚏,双手自然放于桌面,利用前桌同学作为掩护,速度飞快地把袖子里藏的答案抄下。
当她写完一题准备给小纸条翻页的时候,台上的王宏胜突然站起来,捧着保温杯走下来巡视。
安若芸以为被老师发现了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办,慌张中只好急忙销毁手里的证据,在桌底把纸条随手扔掉,王宏胜站在张鑫岳桌旁看他做题,安若芸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长舒一口气,谁知下一秒目睹一切的邵子轩举手示意,“老师有人作弊。”
安若芸心头一慌,在场所有人把目光落在邵子轩身上,温衍下意识往邵唯一那儿看去,果不其然,这丫头又被害了。
在王宏胜走向邵子轩的几秒功夫,温衍迅速弯腰捡起邵唯一桌下的纸条塞进自己的校服袖子里,由于现场只有他一人有大动作,王宏胜走向他,面容辞色俱厉,“手拿出来。”
不知情的邵唯一坐在那儿一脸茫然地看着温衍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写满小抄的纸条正被他握在掌心。
王宏胜眉头紧锁,仔细端详温衍的脸,见这孩子丝毫不带悔意一把抽出他手里的纸条对全班同学厉声道:“考试所得的结果是你们自己的不是我的,作弊欺骗的是自己,如果想要个好成绩为什么平时不好好听课,净把心思用在这些地方上。”
王宏胜没收了纸条让大家继续做题,只是王宏胜知道是温衍作弊心塞的连茶水都没再喝一口,考试结束铃声打响,他命课代表收试卷然后领着温衍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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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二中不仅立志培养学习优秀人才,并且在招生语有这样一句话:养成强壮体魄才有好成绩。
故,南川二中为同学们开设了每周两节的足球课,下节课便到了大家最爱的足球课程,温衍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大家正在跑圈热身,温衍加入,一旁的路高卓说:“你胆子还真大,大魔王的课都敢作弊。”
前面的赖高骏嗅到八卦的气息放慢了脚步与温衍并排,“不能吧,温衍的成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要作弊。”
华远问:“大魔王没对你怎么样?”
温衍在寻邵唯一,全然没留意他们接下来的对话,最后在弯道处看见了一道瘦弱的背影,他笑着对好奇的三人说:“没怎么样啊,我又没作弊。”
说罢,温衍加快步伐与邵唯一擦肩而过,然后再放慢脚步等邵唯一跑上来跟她并排,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好巧啊。”
邵唯一运动力还行,跑了三圈面不红心不跳的,她看见温衍开口就问出心里想了好一会儿的问题,“王老师怎么说?”
温衍得意地闻风浅笑,“我这实力还需要作弊吗,老师去调监控了。”
听见温衍这么说邵唯一才放心,全校皆知,在谁面前搞小动作都可以,在大魔王王宏胜老师面前不行。王宏胜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高考前的每一次考试都只是测试结果,要最真实的,不要作弊欺骗自己。
并且在南川二中,作弊被发现全校通报,被通报三次的学生会面临退学。南川二中名列T市高中排行榜第二,是许多家庭叹为观止挤也挤不进的学校,所以退学这个惩罚对大多学生来说及其残忍,不止是对他个人,还有其父母。
跑圈结束后束成业就上节课练习中发现的问题重点纠正踢球和传球的技巧,然后才让大家拿球自主练习。
许多同学都习惯和好朋友一块儿组队练习,邵唯一知道没人愿意和她一起便独自拿球到一旁练习。
中场休息,邵唯一身边路过了许多不知道聊起什么而仰头大笑的同学们,她看了看时间,抱着球到台阶休息,羡慕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低垂脑袋盯着怀里的足球发呆,耳边继而传来男生们踢球和叫人的声音,其中温衍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最多。
邵唯一抬眼看去,温衍正和几个同班还有二班的男生在阳光下踢足球,华远踢着球避开几位防守,喊了声温衍把球传给他,温衍转身,抬腿,精准的找到球后发力一踢,圆滚滚的黑白足球越过守门员的头进门。
“好样的——”
顺利进球的球员们欢呼着碰胸庆祝。
阳光下踢球的少年格外耀眼,他穿着大家都一样的校服外套,蓝白相间的普通色彩,明明如此普通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却不知为什么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见他。或许是他多次的温柔相待,邵唯一每次看见他都觉得他像刺骨冬日里的一抹和煦阳光,温暖人心。
像他这么开朗又亲和的性格怎么能和她相比呢?
他的世界充满阳光,而她,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如果靠近她担心会染黑他的世界。
她和他的差距不用衡量,一眼便看出有多大。
邵唯一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腿上的足球滚远了也没发现,双手抱住屈起的膝盖坐在那儿双目无神地盯着比赛的温衍,心里像住了一群被困住的蝴蝶,它们找不到出去的路,翅膀扑哧着乱飞,扰乱了邵唯一的思绪,心底不知名的情绪油然而生。
忽然听见有人唤了邵唯一的名字,抬眼望去,温衍站在离她最近的球门旁朝她招手,或许叫她太多遍,对方干脆一路小跑过来,蹲在她身边喘着不稳定的气息对她说,“学的怎么样?”
邵唯一摇头,温衍欣喜的打了个响指,“正好,我教你。”
邵唯一有些抗拒:“不太好吧,我……”
温衍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推着她就往球场去,苦口婆心地:“别总一个待着。”
温衍推着邵唯一回到球场就引来在场球员的围观,不少还在调侃:“温衍你怎么像带了个闺女似的。”
温衍把脚边的球踢给他,“少贫,带她一起玩不介意吧?”
华远摊手,“那肯定不介意,我们可没那么多讲究。”
束成业教的知识点邵唯一都记得,所以温衍教起来并不棘手,直接进入赛程实操。
只是在实操的五分钟后,温衍再一次扶额,牵起一个笑容耐着脾气对她说:“没关系再试一遍,重心降低,脚背绷紧,用正脚背去触碰球的下部。”
邵唯一很久,甚至谈得上很多年没有在这么多同学的围绕下玩耍,她难以放开动作去完成射门,就连普通的踢球都不如自己在角落练习时效果好,好在温衍和其他球员的耐心都很好,在剩余的20分钟,大家都在陪她适应环境缓解自身的不自在。
邵唯一在温衍的鼓励下踢开第一球,由于力气过小,球停止在距离球门十万八千里处,为了不让邵唯一气馁,温衍抓了抓脸,“不是你的问题,是足球找不到回家的路,来我们继续。”
一旁的全正元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嚯,还能这么玩的吗?”
足球场上男女区域划分明确,女生基本在左侧,右侧的球场则属于男生,其中一球场里的几男一女练习的身影就格外夺人眼球,加上温衍和华远惊人的样貌引起一旁同学的不断投来的目光,其中女生居多。
温衍察觉邵唯一受了旁观者交耳的影响,把球带到她脚边,温暾道:“邵唯一,做你自己,不要在意她们对你的看法。”
邵唯一没答话,温衍大手放在她头顶,稍加用力,转过她的头看向自己,“记住我说的话,知道吗?”
撞上温衍柔和又充满期待的黑眸,邵唯一习惯性的抿唇,过了约莫半分钟,她才缓慢地点头。
温衍见状募得笑开颜,“乖孩子,来吧让温老师检验你学习的成果。”
他把球给她,并鼓励道:“如果这个球能进门,我请你吃糖。”
邵唯一认真地闭眼回忆动作,她先颠了几下球熟悉脚感,而后左脚向前迈一步,右脚抬起用力的向前一踢,受力的足球像发射的火箭一样直冲球门,足球飞起形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弧度,球场几人纷纷抬头看向空中的球,最终球落在球门前几步的位置。
邵唯一失落的吐了一口气,正想收回视线就看见守门的赖高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球踢进球门,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拍手叫好,“邵同学太棒了,进球了!!”
邵唯一:“……”
被他们的玩法怔在原地,身后的华远和几人就已经跑过来说她的球踢的好,其中最浮夸的莫过于全元正。
“你简直是神啊,确定是第一次接触足球么?这可比我练习了好几年的水平还厉害!!”
温衍听不下去的掏了掏耳朵,撞他肩膀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啊,太夸张了。”
一群男生打打闹闹,邵唯一看着全正元欠揍又主动认怂的模样短促的掩嘴偷笑,笑声不大不小,被打闹的声音盖住却清晰的传进温衍耳朵。
他怕惊扰了女孩的兴致装作没听见,一节课的时间不长,剩下的时间里邵唯一在温衍的带动下射门、防守、进球有有所进步,尤其在笑容上,看着温衍和赖高骏、华远几人的打闹,邵唯一的笑容不断,话也比平时多了几句。
学会射门,华远提议让邵唯一守门,碍于身高不够,好几回连球都没碰到球就直接进门了。
下课前的最后一球由全正元射门,飞来的球极高,邵唯一跃跃欲试,飞来的球却偏移了轨迹撞向门框,又弹射出去,在众人瞪圆的眼睛注视下,因惯性没停下的球稳当当的砸向邵唯一额头。
飞来的球力道太大,邵唯一直接被撞的跌倒在地,所有人同一时间冲过去,温衍在最近的位置蹲在她身边问她怎么样。
邵唯一捂住隐隐发疼的额角,扯了一抹笑,“我没事。”
全正元看见邵唯一肿起来的额角,挠挠脑袋道歉,“对不起邵同学,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全正元沮丧着一张脸,连连认错的态度就差跪下了,身边围着一圈刚才一起练习的同学都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邵唯一一时还习惯不来被人热情关心的场面,耳根染了绯红,“我没事,真的不疼。”
正值下课,准备离开的束成业让他们送邵唯一去医务室,一行人护着邵唯一前往医务室,直到校医对他们说并无大碍,众人才在打响上课铃回课室上课,临走全正元还在道歉。
温衍叫华远帮忙请了假,医务室来了位摔伤脚的男生,校医让温衍拿冰块帮邵唯一冰敷,自己去处理外面鬼哭狼嚎的男生。
邵唯一肿胀的额角刺入温衍眼里,他动作轻缓地把裹着毛巾的冰块贴在她额角,邵唯一怕冷,尤其在冬天接触刚从冰箱拿出的冰块,冰块一碰到她各种复杂的感觉一股脑的涌进全身。
又痛又冷又麻……
温衍尽可能的放轻动作,“有点疼,稍微忍忍。”
邵唯一自小对痛觉非常敏感,小时候每回打预防针都是医生的噩梦,长大了即使重感冒也宁愿吃药不打针,额角的肿胀感在冰袋的贴敷下变得更加明显,放在腿上的双手因为疼痛而紧紧攥拳,用一贯的垂头姿势掩住紧咬的下唇。
她试图用背单词转移注意力,一只健壮的手臂出现在她眼前,或许是紧握双拳的关系,他的手臂血管有些明显。
温衍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给你咬。”
邵唯一抬头,眼里充满疑惑。
温衍笑:“据说这样能转移疼痛。”
邵唯一双唇微抿,拉出一道不太明显的笑弧,“我不痛。”
温衍狐疑地挑了挑眉梢,显然不相信她说的,“真假?”他语重心长地补充:“痛就……”
“真不痛。”邵唯一用食指推开他的手,“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这点痛无所谓了。”
温衍对她又气又觉好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