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白月光［穿书］》麦夏

39、重来

　　空中挂着的一轮玄月，吝啬洒出星星点点的淡银色月光，没了街边烛亮，周围黑黢黢的。

　　温热的潮气萦绕在耳边，楚南风心跳骤然加快，被压着的双手，手指微微弯曲扣着墙，却丝毫不示弱的侧头瞪向李翊乾。

　　黑暗中李翊乾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攻击性十足，身体也要靠过来。

　　楚南风忙使出全身的劲儿，从桎梏中抽出一只手来，抵住贴上来的人，急了。
　　“你是个兽吗？在什么地方都发|情！”

　　看着他明明害怕却装作厉害的样子，李翊乾手微微握拳放到唇边，轻笑两声，眉毛奸计得逞般向上挑了挑。
　　“南风盛情邀请，我也是却之不恭。”

　　楚南风想着自己刚才气极之下的所做作为，耳根发红，嘴唇尴尬的抿紧，早没了头先的豪迈。

　　还是不肯低头，眼眶湿漉漉的斜瞪着李翊乾，双手将脱到背后的衣服往上一拢：
　　“神经病。”

　　李翊乾还是看着他笑，楚南风心里直发毛，强挣着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推开李翊乾，一副恶霸的嘴脸：“闪开！”

　　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巷口走，开始还是一步步往前，走着走着便加快了速度，最后干脆跑着出了小巷。

　　李翊乾一直注视着他，目光慢慢柔和起来，深邃的双眸甚至不知缘由的竟有点湿润。

　　一直跑过两条街，楚南风才停下来走，看了看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他往旁边一靠忍不住小口小口的喘气。

　　不知道谁家院子的青砖院墙，墙头伸出几支开得正好的石榴花，金闪闪的颜色在夜里依旧耀眼。

　　楚南风透过重重花影抬头看向天边细如钩的玄月。

　　不归回来了，却不再是不归，而是李翊乾。

　　从哪方面来看，他都应该开心才对，本来不就是想在三皇子进京前与之结交吗？

　　现在不光和李翊乾有了兄弟之情，更甚的牵扯也有了，是不是说，当初谋算也算没有白费？楚南风苦笑。

　　但要他感恩戴德，实在憋闷得慌。

　　当初不归的不告而别，后遗症延绵，前几年强迫自己不去想，以为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谁知道今夜因为李翊乾的出现，所有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楚南风心情很复杂，复杂到他分不清是喜，是惊，是怒。

　　想来想去，他只觉得烦，最后还是对不归离开时自己失控的恐惧占了上风。
　　他一撑墙站了起来：
　　“爱谁谁，以后只管不去招他便是。”

　　拢了拢衣服，楚南风没再去倚春坊，直接回了国公府。

　　天色已晚，楚老夫人早就睡了，楚南风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一个小厮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都快走到人工湖边的寝房了，他顿了顿脚，往南侧了空的屋子走去。

　　果然屋中有烛光闪烁，楚南风刚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走来的声音，脚步稳重，不徐不疾。

　　门还没开，就听了空在里面说：
　　“是哥回来了吧。”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两扇门从里边拉开，了空朝楚南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哥。”

　　楚南风点点头，把小厮留在外面，自己走进去，在软塌上坐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

　　了空端茶放到他身边的小几上，笑道：
　　“快子时了，除了哥还有谁会来。”

　　楚南风一挑眉，打量起了空来，续了五年的发丝已经及腰，上面一层挽成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插好。

　　小时候的圆脸褪去，脸部线条已经有少年锋利的线条，眼还是那么大，清澈见底，薄薄的双眼皮透着柔和。

　　颀长的身量比同龄人高些，东林书院的衣裳还没换下来，云峰白的直裰单用海青色腰带系了，满身没有一样配饰。

　　在满屋的昏黄中光彩照人，只眉宇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真是长大了，楚南风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出神，随后边拿起茶碗边道：
　　“坐吧。”

　　了空笑着坐到软塌另一边：
　　“哥今晚可是住我这？”

　　前几年楚南风很少回府住，回来也不在自己寝房待，每次都醉醺醺的往了空床上一趟，衣裳裤子都不脱，裹着被子就睡。

　　了空小的时候就让人来伺候，长大些，便不让别人上手，自己帮楚南风脱衣擦脸，然后把床让出来，自己睡到软塌上去。

　　楚南风没回答，抿了口茶，反而道：
　　“给你的玉坠发簪哪去了？怎么不见用，是不是府里的仆人欺负你好说话，把东西都要了去？若是，你告诉我，回头我就把那些人发买了。”

　　他平常对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很宽泛，从不十分计较，可一旦遇到了空的事，他便事事要求精细，不允许下面的人有一点疏忽。

　　“哥你对我这么好，别人哪能欺负我。”了空笑嘻嘻的从柜子里搬出个大木盒子放到楚南风腿边。

　　“你看。”了空将木盒上的铜锁打开，“这些年哥送我的东西，都在呢。”

　　玉玨金簪腰佩，各式各样的珠宝装了满满一盒子。

　　了空拿出一个金镶玉腰佩，举起来给楚南风看。
　　“这是我九岁生辰时，哥送给我的。”

　　了空还是婴儿时就被人扔到了万佛寺门前，当时裹身子的布都破了，全身光溜溜的，狠心的父母连一块纸头都没留，哪里知道是何月何日生的。

　　是楚南风非要给了空过生辰，便定了他的出生之日就是了空的，从此每年这天两人都一起过。

　　“还有这个。”了空又挑出一串珍珠。“是哥前年除夕给的。”

　　一百零八颗珍珠，全是南珠，颗颗圆润，只一颗便够普通人家过上五六年的。

　　楚南风记得这串珠子是宫里的赏赐，他看着确实是难得之物，便给了了空。

　　了空一样样拿，像是账房汇报般认真，楚南风笑着揉揉他的头：
　　“行了，这盒子里的东西一件件说，还不说到天亮去。”

　　“哥送我的东西，我宝贝着呢，才不会给别人。”了空仰着头看着他笑。

　　楚南风点点头，像小时候一样刮了他鼻子一下。

　　毕竟年纪大了，了空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楚南风也不点破，低头翻了翻木盒的东西。

　　好多他都忘了，没想到了空都收了起来。

　　如同上一世偶尔翻书得着钱一样，虽然数目都不大，但欣喜得很，楚南风饶有兴致的在盒子里翻看。

　　看着看着在最底下随意一摸，掏出了一个与其他饰品皆不同的木簪，圆头没有雕花普通材质的木簪。

　　楚南风明显有些看呆了，了空忙上前解释：
　　“当时我年纪小，见扔了怪可惜的就捡了回来，后来不知怎么就忘了扔，哥你别生气。”

　　回过神的楚南风，无所谓的把木簪扔回盒子里，笑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意外我们府里怎么会有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了空立刻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回盒子然后盖上盖抱走：
　　“哥要是觉得难看，改天我就扔了去。”
　　动作之快，倒像是怕那根木簪现在就逃不了被扔掉的命运。

　　本来来之前楚南风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了空他见到不归了，而且他的不归哥哥摇身一变已经贵为当朝皇子。

　　此刻看到木簪后，不知怎么他觉得有点酸酸的，什么也不想说，起身就往外走：
　　“书什么时候看都行，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书院。”

　　回到自己的寝房，楚南风躺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边泛白，才勉强睡去。

　　第二日他破天荒没有出府，而是陪着楚老夫人一起用饭闲聊。

　　老夫人开心得一整天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到巳时还要拉着楚南风说话，翠竹好劝歹劝，才将老夫人劝着睡下。

　　了空课业紧，楚南风去他那稍坐了坐，便回了自己屋子，昨夜没睡好，他在府中又无是可做，不一会儿便有了倦意。

　　刚躺上床，眼睛就开始打架，这时忽有一阵箫声传来。

　　才开始还是悠扬空灵之声，也不知吹|箫人怎么个技法，到后来那箫声转了性子，调子越来越不像话，婉转间很是粘腻，倒像是在诉说对情人的思念。

　　楚南风骤然醒了，一口牙咬得紧紧的，前面的洞箫之声他可熟悉得很，就是才回京他被打屁|股后，晚上睡不着，不归夜夜都吹给他听的曲子。

　　“好你个李翊乾，大晚上的不睡觉，专门来扰人清梦！”
　　箫声没完没了，楚南风气得往耳朵里塞了两快棉花才堪堪睡去。

　　第二日他还在睡梦中，了空就来了，兴奋的把他摇醒，满是期待的问：
　　“哥，你昨晚听到了吗？有人在我们府外吹箫，你听到了吗？”

　　“没有。”楚南风眼都没睁，转身继续睡。

　　了空坐在床沿上失望的哦了一声，他本来以为楚南风听到那个声音会高兴，没成想他哥根本没听见。

　　“今天不用去学院吗？”楚南风问了句。

　　“要去的。”了空心不在焉的答了句，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没听见？难道是他幻听了？

　　楚南风随手抄起一个枕头扔过去：“那还不快走！”

　　又是夜幕至，箫在同一时间响起，比之昨夜，更加腻人，楚南风气得牙痒痒，干脆不睡了，出府去寻人。

　　结果围着国公府转了好几圈，人没找到，箫声却是不停，反而愈发骚|情起来。

　　楚南风此刻把李翊乾撕了的心都有，红着脸直想聋了才好，府里是没法回了，要不这也一夜能被吵死。

　　他转而去了倚春坊，坊内正是热闹，莺莺燕燕红烛春宵。

　　老鸨见他来，热情得摇首摆尾，一头珠翠都快要掉到地上：“哎呀楚公子，多日不见可想死我了。”

　　虚扶着楚南风上楼，赶紧又安排人上来服侍。

　　楚南风见了几人眉头皱了起来，“思卿哪去了？让他来服侍。”

　　老鸨心虚的转着眼主子：
　　“这个，这个，思卿今日有客了，楚公子换个人吧。”说着把一个男倌儿拉过来，“您看看，我们飞飞也不错啊，保证把您服侍好。”

　　“还有人敢同我抢人？”楚南风推开面前的人，径直走向思卿的屋子，“我倒要看看是谁！”

　　他这两天本就火气大，抬脚嘭得一声把门踢开。

　　往里而望，李翊乾正坐于桌边正对门的椅上，淡笑着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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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2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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