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集（X庚）》苏零

5、（源庚）Babel

　　Babel
　　Babel，基督教圣经里的一个城市名称，传说中诺亚的后代子孙想在此建造一个高塔，能直达天上。上帝对他们的狂妄非常恼怒，也不愿天堂受到打扰，就让那些正在建塔的人们突然说起不同的语言，彼此无法沟通，这个通天塔也就因此无法建造完成。

　　Part1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
　　很干净的书签，淡紫色的底，黑色的字，恍惚间，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油墨香，伴着薰衣草的香味。
　　始源撇嘴，最近真有点不正常，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幻觉。什么油墨香，这个书签都跟了他好多年了……薰衣草的香味倒是真的，最近缠上他的那个女人身上尽是那股浓烈的味道。这不，被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就全是那股味道……
　　闻了尽想打喷嚏……
　　“始源……今天下午陪我去商业区逛逛好不，我要替我姐姐挑个生日礼物……”偏偏那女人还特别不识相，尽拿身体往他身上蹭。
　　“没空，下午我有课。”拜托，天晓得那女人哪来的那么多亲戚，今天哥哥，明天姐姐，后天三姑妈，大后天四姨父的。
　　“始源……”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两个礼拜前她穿的花枝招展，脸上妆容层层叠叠，跑来跟始源告白。他们俩在宿舍前的大花坛那里一站，那叫一个吸引眼球。
　　始源坚持他一贯的绅士原则，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谁知到这女人就以为他默许了……
　　同宿舍的强仁还很兴奋的问他被系花告白的滋味如何，始源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其实在他眼里，那女人的脸就跟梵高的调色盘没啥区别……
　　“我有喜欢的人。”始源的视线突然被远处吸引，草坪的对面是图书馆，一个清瘦高挑人影出现在数十级平缓的台阶之上。正午的阳光明显耀花了他的眼，他伸出没有拿书的那只手，挡在了额头上。
　　始源一直觉得学校的图书馆造的大气是大气，可整个感觉很有压迫感。这不，显得那个人特别的单薄。
　　“……什么？”身边的女人把语调再次拔高。真是，那么好的条件不去唱女高音真是可惜了。
　　“我说，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始源转头，对着那个调色盘……不对，今天比调色盘稍好点……微笑，点头示意，然后离开。
　　当然，那个点头的意思不是再见，而是希望你知趣点，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往那个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学校的主干道，正是吃饭高峰时段，来来回回都是人……那个怎么看怎么低调的人影，当然不可能找得到。
　　始源见过那个人，叫韩庚貌似……前两天来的借读生……好像……不是韩国人……

　　“始源，那个系花怎么这两天没来缠你？”在始源的眼里，强仁就一八卦消息集中营。而且其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八卦消息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把她甩了。”始源一直很鄙视上个课还要从一幢楼跑到另一幢楼，一窝蜂的人怎么看怎么混乱。但他的表情不会有任何改变，微微勾起嘴角，怎么看怎么优雅完美，谁会知道他肚子里编排能力一流。
　　“怎么可以，人家好歹以娇滴滴的小姑娘……”强仁大惊小怪的呼喊被始源完全屏蔽，一抹纤长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靠着窗，不大的风刚好吹起他的发梢，打在额角。始源忽然觉得他的额头有点痒，伸手，却什么也没有。
　　“喂，你在看什么？”肩上猛然一沉，始源已经受了强仁一巴掌。
　　“没有，快上课了，快点抢后排的位置去。”直接拐进教室，眼角最后瞥了一眼那个神游天外的人影，忽然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很奇怪的冲动，想要把那个人一把拉进来的冲动……
　　他站在那里，淡然的游离于人群之外。
　　几步以外的喧嚣灿烂，与他无关。

　　“请问……机房……在哪……”
　　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始源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对白开始他们的纠缠，而且还是韩庚先开口。
　　“机房？在图书馆啊。”始源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每天都上图书馆么，怎么没见到过机房……那么大大的牌子挂着……
　　对了，他那结结巴巴的韩语……难道，他不认得……那他天天在图书馆闹腾啥，那些书他看的懂么……始源挂满黑线。
　　面前的韩庚，带着微微困窘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始源却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我带你去吧。”为了防止面前的人听不懂，始源故意把语速放慢，咬字清晰。
　　“啊？”韩庚还是瞪大了眼。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始源却觉得他这样呆呆傻傻的很可爱。
　　真是，居然用可爱形容一个男的……他没救了……
　　“我说，我带你去。”说完，甚至拉起了韩庚的手。泛着沁凉的手掌，在初夏的午后，握着特别舒服。
　　“那个……我……”韩庚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脸上泛起一层薄红。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始源却笑得灿烂。多久没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真正的从内心发出来的笑，不带任何伪装的笑，为了眼前人而笑……
　　于是，午后的校园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两个帅气俊俏的不相上下的男生，手拉手，从林荫道上跑过……

　　后来，始源才知道，韩庚的韩语有多糟糕，甚至不比始源知道的中文多。因为好几次都去中国不同的地方旅游，所以始源稍稍学过一点。
　　于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有些搞笑，整天手舞足蹈，能用的肢体语言全部用上，中韩英三种语言大杂烩。
　　不过，很开心。
　　强仁也看出了始源的不正常，都问他是捡到钞票还是中大奖了，整天乐呵呵的，甚至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发着发着，都能乐上一阵。
　　始源却只是耸肩。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不用再戴面具生活轻松了，还是看到韩庚温柔的笑自己也跟着柔软起来……
　　真正的韩庚，和冷漠真是半点边都搭不上，嘴角总是保持着那种柔和的曲线，很安静的听始源讲他从各种地方听来的故事，在各个地方经历过的事情，或者是这个学校的每个角落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始源并不知道他听懂多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不耐烦，他只是那样温柔的笑着，眼底，波澜不惊。
　　“哥，你会想家么？”韩庚其实比始源大两岁，因为怕他一时跟不上，所以降了两级，掉到了始源的班里。
　　某个刮风天，始源无意中问了这么个问题。他几乎从没听韩庚提起过家人。
　　“家……我的家……在哪里……不知道……”韩庚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惆怅。
　　“……”始源第一次有了无语的感觉。他其实有听说过，韩庚的父母都在韩国，其实他想问的是想不想故乡。
　　然后，始源想扇自己两耳光，这么白痴的问题，亏他问得出来。
　　抬头看天，灰白色的云彩铺满天空，随着大风翻转变换。
　　原来，已经秋天了……

　　Part2
　　始源是很虔诚的基督徒，这一点，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他对别人信仰上的劝说也是及其执着的。据说曾经有人被他啰嗦的落荒而逃。
　　当然，这一点，是没有人证物证的。
　　不过，毫无疑问，韩庚绝对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因为始源把圣经当韩语教程说书来着……
　　那个时候，韩庚已经跟始源寝室的室友都混熟了，混得比他自己的寝室都熟。
　　强仁对此感叹过很久：“我以为你这轰动全校的帅哥被那个美女迷的七荤八素，整天神游天外，乐不思蜀，搞了半天，居然为了这傻小子。”
　　强仁始终觉得韩庚过了那么久韩语依然这么破，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缺乏语言天分。
　　“喂，你说话注意点。”始源听了不舒服，瞪得强仁心里发毛。
　　韩庚倒是一点反应也没，继续柔和的笑着，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
　　表情单纯的犹如东海床上的哈姆太郎。
　　“至于么，反应那么大……好好，我不说了……如果韩庚是个女人，我一定以为你想跟她一生一世了……”强仁耸耸肩，随手扔了炸弹，抓了在一旁莫名其妙的东海，出去吃饭。
　　呃……一生一世……
　　始源有点被这个词吓到，再看了眼终于露出莫名表情来的韩庚，跟这个人一生一世……忽然觉得心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被羽毛拂过，柔软中带着一种瘙痒的感觉……怎么说，应该有那么点……向往……
　　呃……向往……
　　难道，很久以前跟某个记忆中已是不甚模糊的女人编排的胡言乱语，要成真了么……
　　“哥，我们也去吃饭吧……”始源拉过依旧在那边纳闷强仁怎么忽然就生气了的韩庚，直接往外拖。
　　“不要急……”韩庚稳了稳身子，免得被拖得东倒西歪，“始源……你……很饿……”为什么他总觉得始源的耳根很红，难道他不但很饿还很热……
　　“恩……饿死了……”始源这辈子第一次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湛蓝的天空，只有在接近视线边缘的地方，才有一丝薄云的痕迹。
　　肩并肩躺在教学楼楼顶的平台上，柔和的风带起发梢，始源微微侧头，看向躺在身边的韩庚。
　　也许是春天的微风太过温和，韩庚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风带起略长的刘海，发梢在他的鼻尖擦来擦去。韩庚却连伸手都懒，只是时不时皱皱鼻子，可风依旧顽固，丝毫不领会他的烦恼。
　　“噗……”没来由的，始源就觉得好笑。同时伸手，帮他把头发重新整理好。收回直线的时候，刚好对上韩庚的眼睛，明明是漆黑深邃的眼睛，却带着纯粹与透明的质感。
　　然后手就僵在那里，进退不得。
　　“有蚊子？”韩庚依旧是笑着，转过身体，阳光正好撒进他的瞳孔里，流光溢彩。
　　“呃……恩……”始源赶紧收回手，“呵呵……这种鬼天气……春天也有蚊子……”始源拿白眼看天，他的形象全没了，都拿蚊子当挡箭牌了。
　　只是他看不到，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韩庚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一群鸽子在头顶盘旋，其中的两只忽然落单，越飞越慢。最后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停下，相依相偎。
　　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伴着微凉的风，始源的意识有些迷离。
　　“始源啊……你说……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亚当和夏娃……”冷不防韩庚软软的声音传进耳朵。
　　“啊？亚当一个人会寂寞嘛……”始源没明白为什么韩庚突然提到这个。其实他已经放弃让韩庚跟着他信仰基督教的想法了……那个人整天乐呵呵有什么都不说，谁晓得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那为什么不是亚当和亚当？”
　　“啊……”始源除了张大嘴什么也说不出。
　　在那一瞬，韩庚的眼神有种莫名的逼人。始源莫名其妙有一种心里一紧的感觉。
　　“因为……”韩庚把头别开，重新把视线落在不远的屋顶上，那两只鸽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因为上帝不知道……夏娃也会偷吃禁果……”

　　“夏娃也会偷吃禁果……”这句话一连在始源心里盘梗了好几天。
　　当时韩庚说完这句话就笑了，然后直接拍了始源一下：“说着玩呢，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傻……”
　　完全傻了的始源继续傻了好一会，突然跳了起来：“韩庚！你的韩语什么时候那么好的！”激动地连“哥”都忘了叫。
　　而韩庚保持着他招牌式的微笑，装傻：“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觉得说起来挺顺畅的……”
　　于是，话题就被成功岔开。
　　只是，安静的时候，这句话时常在始源的脑海里蹦出来，弄的他束手无策。
　　哥，现在在干嘛？始源其实是个挺缠人的人，尤其对于韩庚，他特别有时时刻刻都把他捆在身边的冲动。
　　一开始是因为他不会韩语，怕他会被人看不起，后来是怕他一个人没什么朋友会寂寞……到了现在，缠了都快一年了，始源自己都快搞不清自己的动机了。
　　“你现在就跟一没断奶的娃娃。”强仁看不过去的时候曾经这么抱怨过，然后迅速抱头鼠窜。崔始源除了对韩庚特别纵容以外，其他人一旦得罪了他……即使是看着他时常阴不垃圾的脸也不是好受的……
　　其实，始源只是想让韩庚的笑容只属于……他一个人……
　　吓……他在想什么……
　　刚刚洗好澡，怎么了？胡思乱想之间，韩庚的消息进来了。
　　哥。始源顿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夏娃？
　　其实始源的心底有一种很冒险的想法，只是他不确定。
　　手机开始剧烈震动，果然韩庚不擅长用韩语发短信。
　　“如果上帝知道夏娃会偷吃禁果，你说，他会不会后悔让世界上存在夏娃？”软软的语调在始源耳边荡开。
　　韩庚说得很慢，但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像烙印，留在始源心头的烙印。
　　“只有亚当跟亚当么。”始源喃喃自语，他不确定这样的音量对方能不能听到，其实他也不在意。
　　他只是需要什么平复他澎湃的心绪。
　　“始源，你知道么……我来韩国的原因。我爱一个男的，但他却在后来退缩了……正好有个机会换个环境……”他依旧说得很慢，带着黯然与哀伤，很淡，但在寂静的夜里，忽略不了……
　　“……”
　　“然后我后悔了……以前的朋友，凡是跟他有关的，我一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始源啊……我是不是很任性……”
　　“你不还有我么……”不经过大脑的话就这么出去了。
　　“是呀，始源……还好有你……”

　　Part3
　　很久以后，始源回过头来想想，也许那个时候的韩庚，说这种话是抱着试探的成分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的反映是很吃惊，然后，使劲劝你离开那个圈子……你是不是就会和我保持距离……”始源问这话的时候，韩庚正蹲在一旁逗猫咪。
　　“也许吧……不过，当时，我真正的目的可是告诫……我是很认真的人，如果惹不起，就管好自己……”
　　“……”
　　也是在很久以后，崔始源才意识到韩庚根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温柔淡漠都是表面上欺骗人的，其实肚子里面，一肚子坏水……
　　不过也是，都质疑到上帝头上了，能是什么好鸟。
　　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们只要知道，他们幸福就好……

　　那通电话的后遗症，是一夜未眠。
　　始源是喜欢韩庚的，毫无疑问，喜欢和他在一起和谐的氛围，即使他什么话也不说，只要看到他的笑容，也会有种幸福到膨胀的感觉。
　　只是，说爱……两个男人就这样说爱了……未免太轻易……
　　“始源，你怎么一个人在寝室？”始源发呆的当口，东海冲了进来，没想到寝室里面还有人，大眼瞪小眼。
　　“我为什么不能在寝室？”好歹这也是他的寝室。
　　“你咋没跟韩庚哥在一起，刚才我还在食堂门口看到他，叫他，他没甩我。不晓得有没有听到……”东海在自己的橱里翻箱倒柜，“你去找他的时候带把伞去，现在天阴着呢。”
　　球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闷闷的声响。
　　韩庚这个时候只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食堂或图书馆，离期末考试进了，他自然比其他人更忙碌。
　　在书架与桌椅间来回穿梭，惹了好几个人抬头，始源只能抱歉的笑笑。最后终于在靠近窗子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异常熟悉的人影。
　　他就这么倚着墙站着，头靠在旁边的玻璃上。额前的发丝划下，稍稍挡住了脸庞。窗外的天空是暴雨前的阴霾，可韩庚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低着头，外界的一切被轻易隔绝在思绪之外。
　　始源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渐渐柔软，然后弥散开来。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骤亮的光路引得韩庚抬头。雨点倾盆而下，打在玻璃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韩庚皱了皱眉，放下书转身，视线刚好撞进始源的眼里，眼里闪过一丝的讶异。
　　“要找你还不简单，凭我对你的了解。”始源笑着耸耸肩。在看到韩庚的一瞬间，他就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虽然现在窗外雷电交加。
　　“那不是我不想躲你么……”韩庚轻轻的笑，温暖干净的笑，一如往昔。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去找你，你会来找我么？”始源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会。”枕在腿上的头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歪着脑袋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韩某人最爱的恐怖片，幽暗阴森的荧光愣是把整个房间打的不蓝不绿的，加上时不时诡异的尖叫，始源即使盯着天花板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韩庚乐在其中，时不时从茶几上掏两个瓜子磕磕。
　　“原来那个时候我在你心中那么没有地位。”始源的语声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现在说这种话有意思么你……”韩庚终于把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开，“要是害怕就回房间睡觉，别在这死撑。明天还要上班……”
　　“喂，不要那么无情好不好。好歹我本来怎么也是个公子哥大少爷的，现在落到打工一族，还不是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你倒好，眼里一只鬼都比我有看头……”始源撇嘴，扔掉形象耍无赖。
　　“始源，说真的，你后悔么？”韩庚从他腿上爬起来，很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会，我从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后悔。”
　　“但是你爸你妈……”说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如果发生什么问题，伤害的绝不仅是两个人。
　　“什么事情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是不？这是他们给我们的考验，也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考验。他们考验我们的感情有多牢固，我考验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给你一个未来……”始源伸手把韩庚拽进怀里。
　　“有病，我要靠你养……”
　　“谁知道呢……”
　　“去死……”
　　“啪……”某大个被踹在地上的声音。

　　“你都没有说过爱我……”
　　“都多少年了还来计较这个……”
　　“就是因为多少年了我才来计较……始源，你什么时候第一次想过一辈子……”
　　“那次在图书馆，我第一次想，如果一辈子能看着你这么笑，那该有多好……”
　　“看来我那一针强心针打的真不错……”
　　“可真正下定决心还是在很久以后……”
　　“崔始源，你又吃撑了是不……”
　　“怎么可能，我发觉我年纪越大胃口越好。呀，庚，都有白头发了，我帮你拔掉……”
　　“我都快成秃子了……”

　　PART4
　　真正的幸福是什么，是点点滴滴浸润在平实的生活中的。
　　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海誓山盟。
　　重要的是两颗心的碰撞，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切都心知肚明。
　　所以，言语不通有关系么？
　　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代替语言进行交流，进行沟通。
　　只要有心，只要有爱……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Babel，永远只是存在于传说中不可逾越的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