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九柱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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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奥还好吗？”静默了好一阵，公爵低声道。
拉莫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道：“公爵，你真的相信他是为了要弄酒喝才硬拖着重伤的身体跑出去的吗？”
公爵轻轻叹了口气：“不。”他说。
“我也不信。可是，他这么不要命地跑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拉莫摇了摇头，尼奥真的是在拼命，就连拉莫也无法想象，受了那样重的伤，他是怎么瞒过克罗姆伯爵，走了那么长的路，骑马跑出去的。
“克罗姆伯爵怎么说？”公爵问道。
“我还没有见到他，他应该是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尼奥昨晚跑出去了。”拉莫不怪克罗姆，就连他自己不是也以为，至少在短时期内，尼奥是动不了了，克罗姆并没有放松对尼奥的监视，只是不可避免的大意了。
“拉莫，”公爵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我有一种感觉，似乎该来的，就要来了。”
克罗姆伯爵正在队部不安地等着拉莫，他没有参加舞会，却直接来了这里。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伯爵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知道，拉莫一定会来的。
果然，天快亮的时候，拉莫来了。
“伯爵。”拉莫向克罗姆点点头，一夜没睡，他似乎有些累，一直走到桌旁坐下，微微阖了阖眼，却没有说话。
“队官，我——很抱歉……”似乎有什么话让克罗姆很难启齿，但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我无能！”克罗姆重重地说出了这几个字，低垂着头，似乎连看都不敢看拉莫了。
拉莫轻轻叹了一声，其实他和克罗姆伯爵一样懊丧，那么多天的跟踪和监视，就为了这一天，却功亏一篑。但拉莫抬头看着克罗姆，还是笑了笑：“这不是你的错，伯爵，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那是尼奥•唐•克伦索。”
“尼奥•唐•克伦索。”克罗姆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尼奥……”克罗姆的语气中有懊恼，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隐隐的敬服，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尼奥那样，带着伤，避过监视，跑出去的。
拉莫微微一笑，他能理解克罗姆话语中的敬意，尼奥确实是个极不多见的硬汉子，但是拉莫不知道，尼奥这种罕见的不屈和坚韧，究竟是生就如此，还是和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着怎样的过去？拉莫越来越疑惑了。
“好了，伯爵，现在告诉我，他是怎么瞒过你的？”拉莫向克罗姆问道。
说起这件事，克罗姆禁不住“嗤”地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实在觉得滑稽：“只不过是一条床单。”克罗姆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他分明从窗户看到尼奥在房间里的，怎么会跑出去了呢？直到他看见侍女把一条撕成了两半的床单扔出来，他才终于想明白了。
和克罗姆伯爵谈完话，天已经亮了，拉莫没有回去休息，却走向了马厩，他想到天鹅堡外看看，或许能发现前一天晚上尼奥的行迹。
走过外间的几个隔栏，拉莫看到尼奥的那匹黑马正安静地站在隔栏里，看见他时，还打了个响鼻。拉莫不觉多看了它几眼，尼奥倒在营房门外的时候，这匹黑马不离不弃，守在尼奥的身边寸步不离，真是一匹好马！
忽然，拉莫的眼睛一亮，他的目光被黑马身旁的马鞍吸引住了。拉莫很快地推开隔栏门走了进去，俯身细看那个马鞍。这不是宫廷所用的马鞍，天鹅堡的马夫显然也没见过这个马鞍，所以就这么随手扔在地上，也没有收好。拉莫用手轻轻抚过那个马鞍，这种皮革他似乎有些熟悉。缓缓放下了手，拉莫沉吟不语，或许关于尼奥的第一条线索，就着落在这个马鞍上。
就像昨晚预示的那样，这一天，天气很不好，原本安排的出游只得放弃了，在天鹅堡的大厅里，国王正和几位贵族借九柱戏消磨时光。
国王显得很愉快，他已经连赢了几局了，这是一种国王很擅长的游戏，每一次都能大获全胜。
莫纳斯基伯爵正陪着国王玩，斐迪南公爵、艾菲特罗亲王和其他几个贵族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一局，国王已经击倒八柱了，没有一击失手，而伯爵是六柱，轮到伯爵击球，如果这一击他失手的话，他就输定了。
“伯爵，你可要看清楚了再打啊！”国王哈哈笑道。
“遵命，陛下！”伯爵笑容可掬地应了一声，转过身，稳稳地拿住了击球杆，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紧盯着仅剩的那两根柱子，他的唇边忽然浮起了一丝奇特的笑。伯爵挥起击球杆，往球上击去，嘴里喃喃道：“всегда．”这是一句俄语，意即“总是如此”。
伯爵面前的球被重重一击，飞快地冲向了左侧的柱子，力道很猛，位置也不错，眼看就要打中了，不料，那球在柱子边缘擦了一下，竟改变了方向，往右侧拐去，力就这样泄了，那根柱子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倒下。
“哦！”伯爵懊恼地喊了一声。
国王大笑了起来，悠然走到场中，干净利落地一杆击倒了最后的那根柱子。贵族们欢呼了起来，庆贺国王的又一次胜利。
“别这么一脸苦相，莫纳斯基！”国王愉快地走过来，拍着伯爵的肩，大度地道，“你打得也不赖！说真的，你真该和艾菲特罗打一局，他的九柱戏玩得好极了，他是唯一一个能赢过我的人。”
伯爵似是一愕，微微转目瞥了亲王一眼，亲王也听到了国王的话，正谦恭地向国王鞠躬致谢。伯爵舌尖一卷，极轻的一个笑甚至没能在他的唇边留下痕迹，就消失了。他朝公爵看了看，难怪这个艾菲特罗能对斐迪南构成威胁，果然不简单，能赢了国王，还能得到国王真心赞赏的，就像国王自己说的，亲王恐怕是独一个。
转头看向国王，莫纳斯基伯爵已是一脸逼真的惶恐：“陛下！我已经不是您的对手了，您还让我去和亲王比吗？我会输得更惨的……”
“不不！”国王大笑道，“你别紧张，伯爵。艾菲特罗虽然赢过我，但那也不过是凑巧，事实上，我还是打得比他好。你说对吗？”最后一句话，国王是问亲王的。
“当然，陛下！”亲王走了过来，“我只赢过陛下一次，而陛下已赢过我三十九次。”
“哦？三十九？有这么多了？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国王嘴上这么说，可神色间分明很是得意。
伯爵显得很无奈，他向国王鞠了一躬，又向亲王点点头：“陛下，如果一定要让我和亲王来一局的话，我得要求个盟友。”
“盟友？”国王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这可能是一种新玩法，“你想要求谁？”
伯爵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他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斐迪南公爵。
“斐迪南？”国王顺着伯爵的目光看去，有些惊讶地道，“伯爵，你选的就是斐迪南？那你可真是选错了，斐迪南并不擅长九柱戏，我可以说他玩得很糟。”
亲王轻轻笑了笑：“难得听到也有我们的首相大人不擅长的事。”
“陛下。”伯爵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意思已很明确，他并不打算改变他的决定。
“斐迪南！”于是国王喊了一声。
公爵走了过来，他和亲王不同，虽然也在大厅里，但他并不像亲王那样，时刻留意着国王的谈话。此时，公爵向国王躬身一礼，并不知道国王叫他是什么事。
“斐迪南，莫纳斯基要求你做他九柱戏的盟友。”国王指了指莫纳斯基伯爵，有些好笑地道。国王并没有说错，公爵不仅不擅长九柱戏，而且还很少参与这样的游戏，这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身为首相国事繁忙，还有一半，或许是因为公爵对这种游戏并不太感兴趣。
“盟友？”公爵有些意外地道，但当他看了看莫纳斯基伯爵，他的神色竟微微有些变了。
“这是俄国和佐亚的联盟。”伯爵亲自将击球杆递到了公爵的手里，含笑道。
公爵的眉心微微一拧，他看着伯爵，好一阵都没有说话，但他终于还是接过了伯爵手里的击球杆，站到了场中。
国王点手叫来了安蒂老侯爵，两人商量了一阵，由国王宣布了新的游戏规则：
“莫纳斯基伯爵和斐迪南公爵结盟，每一合两人可以各击球一次，取两人的最好成绩，但同时，为了对艾菲特罗亲王公平，他只要击倒八柱就算胜利。这样，你们有异议吗？”
伯爵和公爵都摇了摇头，贵族们齐声称赞规则改得好。宫廷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国王的问话例来都是形式化的，只不过是要自封一句“公正”罢了。
只有亲王显得有些委屈：“陛下，恐怕这局我要输了。”
然而国王一句话就宽慰了亲王：“放心吧，艾菲特罗，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斐迪南，莫纳斯基选错了盟友，你会赢的。”
亲王向国王躬身一礼，故作谦恭的目光没能掩住真正的得意，他悄悄向公爵和伯爵扫了一眼，唇边的笑越来越显得意味深长了。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九柱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