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22、第二十二章 公爵的策略

　　密林里一片寂静，先前围坐在火堆旁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朦胧的火光映出他们惊讶的脸，一双双眼睛直盯着公爵和林珞菲，有几个人甚至向他们走了几步，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欢迎，先生们！”说话的是马里奥，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公爵，咧嘴笑了笑，又很快收了，他这个人，就连笑容都是硬板的。

　　林珞菲惊讶地看了一眼马里奥，他说“先生”的时候，让林珞菲想起了一个人，齐埃尔。齐埃尔和马里奥一样，习惯把元音发得很饱满，使得“先生”这个词听上去倒有些像“香生”了。

　　公爵抬手碰了碰帽檐：“您让我们来，我们做到了。我想，我们与您之间，有一个约定。”

　　“是证明意图吗？”马里奥半侧身，示意公爵看这密林里渐渐聚拢来的十几个骑士，“这很简单，我们要救出大人。”

　　林珞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马里奥的发音很像齐埃尔，这是哪个地方的口音吗？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吗？马里奥称呼拉莫为“大人”，而不是“上校”，林珞菲并不感到惊讶。他们不是士兵，不是军队里拉莫的部下，林珞菲跟着拉莫的队伍和普鲁士人作战，认识几乎每一个士兵。

　　“马里奥！你跟他们废话什么？”另一个人走上前来，手里还拿着一柄出鞘的剑，“先生，你要我们证明，你又如何向我们证明？”他将手里的剑左右挥动，一边大声喊道，“拔剑！用你的剑来说话！如果你能赢得了我，我就相信你！”

　　林珞菲的目光从马里奥的身上移向了这个越来越靠近的人，他的发音也和马里奥、齐埃尔一样，有着独特的夸张元音。她开始有点相信，这些人的目的确实是要救拉莫。

　　“卡玛！”马里奥不满地喝斥他。

　　“马里奥，这你别管！无论你怎么说，没有亲手试过，我总是不能信的！”卡玛不再理睬马里奥，出鞘的剑越来越逼近公爵，“拔剑！先生！你不是要向我证明，你是个懦夫吧！”

　　懦夫！这个人竟把公爵叫做懦夫！林珞菲心里一气，“唰”地拔出了剑，闪身迎上。卡玛看到林珞菲的剑，竟笑了起来，手里的剑划出了一道弧线，眼看就要和林珞菲的剑碰在一起了。

　　忽然，有一个人插入了卡玛和林珞菲之间，利剑破风，剑光森寒，那个人竟丝毫不为之所动，生生地将两人分了开来。

　　“公……”林珞菲险些喊了出来，幸好她及时刹住了话头，但她仍是不解地看着公爵，不明白公爵为什么要阻止他们。既然卡玛说了，赢了他就会相信他们，那就赢了他啊！

　　公爵站在林珞菲的身前，目光直视卡玛：“我们来，不是为了与你们为敌的。”公爵肃然说出了这句话，一伸手，从斜带上取下佩剑，“啪”地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公爵竟会在一群陌生人中间，自行卸了武装。林珞菲也吓了一跳，眼看卡玛的剑离公爵不过几英寸的距离，她心急慌忙地挥剑冲上，想要用自己的剑护住公爵。

　　不料，林珞菲的剑又一次被公爵挡住了，公爵向林珞菲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这个手势明确、坚定，林珞菲不由自主地顺从了公爵的决定。她咬着嘴唇，虽然心里还是存着疑惑，但她仍然将手里的剑也扔了出去。长剑落地时，正好撞在公爵那柄剑的剑鞘上，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这样浓重的夜里，听上去，竟像是哀鸣。

　　公爵和林珞菲已是完全没了武装，面对这样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卡玛的剑却慢慢地收了起来，“好！”他看着公爵，竟说出了这样一个字，“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绝不是懦夫！”卡玛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两柄佩剑，虽然目光中的敌意淡了几分，那种桀骜的神气却像是更盛了，“但是！……”

　　然而，卡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密林深处，树木枝桠繁茂，他骑着马，却像是没受到一点影响，一路飞奔而来，原先在火堆旁的男人们纷纷给他让路，神情很是恭敬，还像是有几分畏惧。

　　卡玛那样狂傲的人，马里奥斥他还要反唇相讥，此刻对这个从密林深处走出来的人却很是恭顺，收起剑，让开了路。

　　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下了马，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齐埃尔！”林珞菲认出了这个男人，禁不住喊了一声。

　　这个男人果然就是齐埃尔，他也认出了林珞菲，惊讶道：“菲奥娜小姐！”

　　林子里的男人们一片哗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身材矮小，看上去还是少年的剑客竟会是一个女人。马里奥曾看到过林珞菲和公爵在教堂对付那些人时的情景，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珞菲，一个女人用剑已是闻所未闻，而一个女人可以用剑击退好几个男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齐埃尔已经走了过来，在林珞菲的面前躬下身，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林珞菲笑了：“齐埃尔，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她摘下了帽子，当一头乌黑的长发垂散下来的时候，她听到了周围男人们惊讶的唏嘘声。

　　齐埃尔直起身，侧身向公爵扫了一眼，林珞菲微笑着想要替公爵介绍，在战争最艰苦的时候，斐迪南公爵的名字，对佐亚的士兵而言，就意味着坚持的力量和最后的希望，对林珞菲是这样，对齐埃尔更是如此，林珞菲很肯定，齐埃尔是会很高兴认识斐迪南公爵的。然而，公爵却向她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并不很分明，齐埃尔、马里奥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但林珞菲却立即明白了公爵的意思，公爵不想让她说出他的身份，可是林珞菲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公爵不愿让这些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林珞菲没有介绍，公爵自己也没有说，齐埃尔一向谨慎，自然也不会开口问，便只向公爵简单地点了点头，一开口就直入正题：“上校被关在地下室。”

　　“怎么会这样？”林珞菲忍不住道，“岚瑟不是上校的驻地吗？怎么会被那些人占了教堂？还把上校……”拉莫绝不是无能之辈，这一点，林珞菲再清楚不过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齐埃尔深深地拧起了眉，“但他们来的时候，有迪德罗元帅的命令，还有法鲁上校的推荐信。”

　　“法鲁上校！”林珞菲记得听教堂里的那些人说过，现在岚瑟是法鲁上校的地盘了，而火炮营的法鲁上校，正是军队暴乱的始作俑者之一。

　　“那时候军队还很平静，谁知道法鲁是那样的人！”齐埃尔烦躁地来回踱步，如果早知道这样，当时就把那些人赶走，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即使有法鲁上校的推荐信，拉莫上校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一直没有开口的公爵忽然道。

　　林珞菲不觉一怔，公爵这话，似有些责怪拉莫太过轻信于人，可是，细一想，拉莫素来谨慎，面对那样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又是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敏感时期，他不可能会不存怀疑。

　　尽管公爵的话里似乎在质疑拉莫的决断，但齐埃尔并没有发怒，沉默了一阵，才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凝注在公爵的身上，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似地仔细打量着他：“你说得不错，上校没有轻易相信他们，可是，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弄来许多金币，暗地里收买了荷兰雇佣兵，趁着我带人去巡查防御工事的时候，向上校发起了攻击。他们想叫上校投降，和他们一样参与暴乱，但是上校用他的剑回答了他们！”齐埃尔的声音大了起来，忽然一扳佩剑，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捏住剑柄，力道之大几乎像是要把那剑柄捏碎似的。

　　接下来的话，是马里奥说的：“我们是后来才打听到的，听说那些人把大人堵在教堂足足有三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可要说投降，大人永远都是那一个字：不！到了第四天，他们突破了教堂的大门，大人带着他的人退到了地下室，他们不敢冲进去，就封锁了地下室，占据了教堂，想要逼着大人屈服。”

　　“哼！屈服？”齐埃尔冷笑了一声，“他们根本不知道上校是什么样的人！”

　　林珞菲没有说话，齐埃尔说得不错，拉莫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他是那样的一种人，当他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随时去死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呢？可是，拉莫被关在地下室，那些人恐怕也不会好心给他送吃的，他和他的部下一定是陷入了最为艰难的困境了……

　　“上校被关在地下室多久了？”公爵问齐埃尔。

　　“有五天了……”齐埃尔说这话时像是在叹息。

　　“要把他救出来，而且，一定要尽快。”公爵的话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