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左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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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奥古闷哼了一声，手一松，长剑脱手砸在地上。
林珞菲扔下手里的剑就跑了过去：“奥古！不要紧吧！”
比希早已冲上去，拽住奥古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一边向林珞菲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用担心。
林珞菲放下了心，刚才已直起身，正打算赶过来的尼奥也重又靠回了墙上。
奥古沮丧地看着地上的长剑，泄气道：“这样不行，用左手根本就不行！”
听奥古这样一说，比希也不觉叹了口气。明天，就是菲奥娜小姐和扎尔的决斗了，奥古和比希试图用左手陪她练剑，但两人都无比懊丧地发现，惯用右手的他们突然换了左手，简直连剑都握不好了，勉强刺出几剑，根本挡不住菲奥娜小姐的一次回击。
“喂，奥古，咱们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是能用左手的？”比希推了推垂头丧气的奥古斯都，问道。
“扎尔。”奥古闷闷地回答。
“我知道有扎尔，我是说，还有谁？”比希皱眉道。
“扎尔。”奥古声调未变，但听上去更为低落了。
比希不说话了，本来他想，或许可以找别人来陪菲奥娜小姐练剑，但奥古的这两句回答无疑是让他彻底失望了。和奥古一样，比希也想不出，除了扎尔，还有谁也是用左手出剑的。
“好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明天我还不一定输呢！”看到奥古和比希的样子，林珞菲轻轻笑了起来，故作轻快地道。
比希还能忍住，奥古却是重重的一声叹息。所以，当侍从在外头敲门的时候，奥古的态度可想而知。
“殿下，陛下问，您什么时候过去。”侍从毕恭毕敬地低声道。
“我不去！”奥古几乎是在怒吼，又向一旁的比希挥了挥手，“去告诉他，我不舒服！”
比希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门边，奥古和林珞菲他们听到比希这样对侍从道：“你先回去吧，告诉陛下。殿下换了衣服就过去。”
“比希！”奥古又是不满又是愤怒地大喊了一声。
比希叹着气走回来，一路扳着手指：“奥古，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你拒绝出席天鹅堡的晚宴了，难道你真想让陛下派太医过来看你吗？”
奥古紧抿着唇，闷声不语，他知道比希说得对，可是，明天就是决斗了……
“去吧，奥古。明天我一定会赢的，别放心不下了。”林珞菲笑着说道，一边推了一下奥古，朝大门努了努嘴。
“那你呢？”奥古不肯就走，非要再问上一句。
“我再练会儿剑。”林珞菲微笑着回答，她尽量显得很放松，她不想让奥古和比希看出她心里的紧张。
奥古斯都点点头，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向墙角的尼奥扫了一眼。尼奥“嗤”地一笑：“我陪着她。”
奥古终于磨蹭着往外走了，比希却又掉头看了尼奥和林珞菲一眼，他暗暗有些好笑，有时候，奥古真像是个孩子，菲奥娜小姐和斐迪南公爵在一起的时候，奥古嫉妒成那样，可现在对尼奥，奥古的妒意却好像消失了。是没有看出尼奥的心吗？还是因为奥古把尼奥当作朋友？不管怎样，这一条情路，奥古一定是走得极为艰难了。想到这里，比希又禁不住叹了口气。
击剑场里只剩下了尼奥和林珞菲，林珞菲俯下身子，默默地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指尖轻轻抚过剑刃，那一种冰凉的触感似乎和这锋锐的刃尖很是相称。林珞菲留下来，并不是像她对奥古所说的那样，为了练剑，她只是想要留在这个相对熟悉的环境里，在这里，她能感到安心些。其实明天的决斗，林珞菲心里也没有底，不管是从前在学校击剑队，还是来到佐亚以后，她都没有遇上过左手使剑的对手。
尼奥远远地看着林珞菲，她抚剑的动作很慢，好像很专注，又好像心不在焉，奥古和比希走了，她的脸上便没有了笑，目光里似乎有一种深远的东西，尼奥眯着眼睛去看，朦朦胧胧的，就总觉得她微蹙的眉间凝着忧心……尼奥忽地一笑，撑着墙，缓缓站直了身体。他的伤已经好多了，或者说，他自认为已经好多了，至少他慢慢走路的时候，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背上撕裂似地疼得厉害了。尼奥咬着牙，缓慢地转动身体，他的动作就好像是在演木偶戏，一下一顿，一点点地转动着腰部。
“很好……很好……”尼奥喃喃道，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的齿缝间咬出来的。眼看已经转过了较大的角度，尼奥一狠心，猛地一扭，一阵剧痛让他一下子贴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汗，涔涔地冒了出来，额上、发际都是豆大的汗珠。
“吁——”好一阵，尼奥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撇嘴一笑，看来他是高估自己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
尼奥用一只手撑在腰间，贴着墙，慢慢地走到了剑架旁，“唰”地抽出一柄长剑，朗笑了起来：“菲奥娜！”他笑着喊了一声。
林珞菲转过身，她看见尼奥拿着剑站在剑架旁，他没有撑着墙，也没有扶着剑架，只是他的身体站得并不很直，腰微微有些弯，但他却在笑着，用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望着林珞菲。
“不，尼奥。”林珞菲看到尼奥用左手握着长剑，她立即就明白了，“不。”她知道尼奥是好意，可是，她不能让尼奥带伤陪她练剑。
尼奥“呵”地笑了：“怎么了？怕被我刺伤吗？我会留神的，来吧！”
林珞菲轻轻一笑，目光中有感激，也有担忧：“你连站都站不直呢，腰伤不容易好，你不好好养着，万一留下病根，那可就麻烦了。”
不料，林珞菲话还没有说完，尼奥竟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林珞菲分明看到他连脸都有些发青了，他却偏偏还是笑着，大声道：“谁说的！那点伤，早就好了！”
林珞菲着了慌，赶忙跑向尼奥，一把扶住了他，急道：“快别这么站着了，你……你还是弯着腰吧，别这么挺着……”
尼奥偏脸看她，他似乎想笑，可嘴角却已忍不住地微微抽搐，他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只是向林珞菲抬了抬握剑的左手。
林珞菲低头看着那柄长剑，尼奥的手有些颤抖，好像那柄剑此刻已是格外沉重，但尼奥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的，仿佛在说，只要林珞菲不答应，他就会这么硬挺下去。
“我知道了……”林珞菲终于将剑交到了右手，走到尼奥的对面，举起了剑。
尼奥这才略弯下腰，不再那么硬挺着，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他轻舒了口气，微微一笑，笑容竟是罕见的没有桀骜、没有不羁、没有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气，林珞菲看着他，只觉得那双眼睛里盛着的都是柔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尼奥有这样的眼神。
“我可能动不了太多，靠我近些，我会轻松得多。”尼奥低声道。
林珞菲点点头，又向尼奥凑近了几步。
“留神！”尼奥喊了一声，剑尖颤动了起来，左手长剑直刺林珞菲的右腋。
林珞菲大吃一惊，急急回剑，忙乱地一挡，险些就让尼奥攻了进来。只是这一剑，林珞菲已经意识到，尼奥和比希、奥古是不同的，比希和奥古都不擅用左手，左手出剑就会显得很笨拙，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尼奥的左手剑，却和他的右手剑一样凌厉，甚至……当然，这或许是林珞菲的错觉，但林珞菲真的觉得，尼奥的左手剑似乎比他的右手剑还要快、还要多变。
寥寥几剑，林珞菲已是满头大汗，若不是她脚下比尼奥多了几分灵活，她早就躲不开尼奥的剑了。尼奥的剑尖跟着她滴溜溜地转，好像从不曾远离过她的要害。即使林珞菲往后退开了，也总能看见尼奥的剑仍然指着她，仿佛随时都准备再来一下直刺。
“别慌！”尼奥一边出剑，一边沉声道，“左手和右手没有什么两样，你心里要是怯阵，就先输了！”
尼奥的剑略略一顿，林珞菲匆忙稳住心神，当尼奥的剑再次刺出时，她不再注意那是从左侧来的还是从右侧来的，她只是盯着那柄剑，从剑的来势判断方位。只听“叮”的一声，林珞菲的剑卡住了尼奥的剑。
“好！”
尼奥刚喊了一声，门外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大人，菲奥娜小姐在里面呢。”
说完，没听到回答，门就开了。尼奥的剑一下子垂了下来，他看到斐迪南公爵正站在门口。
林珞菲也看到了公爵，她没有想到，还没到决斗就能见到他，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公爵！”
林珞菲快步向公爵跑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尼奥的神色已经变了。此刻，他正阴郁地看着公爵，脑子里却都是刚才那一刻林珞菲惊喜的神色。
她不过是见到他，就已经是这样……而自己呢……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从来也没有这样看过他……
一阵刺痛让尼奥禁不住弯下了腰。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左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