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配偶已上线》榣山以南

69、人类

　　半夜的时候，风珩诺忽然开始发烧，浑身滚烫，戚小奇搂着人不小心挨到额头被烫得一抖，爬起来直接懵的。
　　妖怪也会生病吗？

　　他忽然想起小可爱这个人类身体是个有心脏病的壳子……也不知道公寓里可不可以刷卡点孢子。他刚想起身去看看门卡那里的机关，风珩诺却紧紧抓着他的手，带点梦话般的呓语气音：“别走，别走。”

　　小祖宗面色看起来并没有多痛苦，就是呼吸有点沉重，估计是之前那段往事，伤得太深，剥开伤口不容易，也是难为他一个这么骄傲的人遇到这么恶心的事。看着他微微发颤的眼睑，戚小奇心底有点发酸。

　　他能感觉到风珩诺是为了要他的信任在毫无保留的交底，其实他并没有丝毫的不信任，但因为太多的未知，所以做起事来还是不知不觉就会有所保留，如果不是因为这，也许风珩诺就不用去回忆那么难受的事情，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这份保留并不是因为不信任，更不是因为宴青如何，只不过是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作祟罢了。因为把人家当老婆，所以不想什么事都靠老婆，总想靠自己能干点儿什么出来，好能与他并肩，看起来不那么怂而已。

　　戚小奇很丧，自己个性就这样沉闷，就算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解释不清楚。

　　“哎，老婆面前，要什么脸啊~吃软饭不好吗？吃软饭挺好啊~”戚小奇抹了抹额头，叹息一声，缩下去搂着人裹紧了薄被，贴着人耳朵开始哼唧悄悄话：“我以后不折腾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我一开始就很讨厌竹子精那帮家伙的，死麻烦，又不要脸，没用，又爱装又爱演，之前回来的时候，我都差点揍他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那种讨人厌的气质是怎么来的，现在知道了，不会再参合他任何事了，而且以前帮他都是憋着看在诸术的面子上，嗯，不是诸术，是诸术的职业，我对他的职业有份敬重，所以才多给几分面子。另外一个就是我那时候真的缺钱……”
　　风珩诺：“……”

　　这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也不知小祖宗听进去多少，但他明显放松了不少，呼吸平缓了许多，体温慢慢正常了。戚小奇缓缓吐了一口气，也跟着放松了。

　　这一觉起来，就已经到第二天下午了，戚小奇收拾好去退房，服务员熟练地结账，头也不抬地表示十二点后算两天了，押金不退还得再给二十才够，那还不如再住一夜，明天上午退房，不然就亏了。

　　现在的戚大款怎么会纠结这点房费，刷卡补了钱退房顺便刷整找零等会儿好去吃东西，服务员拿着房卡就瞪着眼望他们：“你住的这间？”她偏头跟同事确认，“306不是中午收拾的时候说没人的吗？”

　　啧，戚小奇有点郁闷了，睡过头被发现了，这回怎么解释。另一个服务员刚接过房卡，风珩诺就打了个响指，随便抓了桌上一张房卡给她换了，速度快到跟摁了暂停键似的。

　　那服务员毫无停顿地低头一看不赖烦地甩回给同事：“这不309吗？一天到晚神叨叨的，能干点什么你，工作认真点行不行。”

　　那服务员被骂的小脸一红，揪着眉又看了一遍，然后给他们道歉：“不好意思耽搁了，找您零钱，这是咱们宾馆的会员卡，期待下次光临。”

　　戚小奇随手一把揣兜儿里，走出宾馆时忍不住调侃：“你做这种事好像很在行呀~”

　　风珩诺懒洋洋的哼：“不是好像，是本来就应该精通，特勤和督察要混迹于各个时代各种场合，应付这种突发事件是基础技能！”

　　戚小奇：“……”

　　戚小奇点头受教，伸了个懒腰，昨天那个算命的老头儿冲过来嬉皮笑脸地邀功：“嘿！小伙儿，昨天说的算数不？那小保安买彩票了，上午买的，讲好他买彩票了就再给我一倍钱捏？”

　　说过的话要算话，戚小奇刚想去旁边提款机上再取点，就听风珩诺哼那老头儿：“他买了多少？中了多少？给你多少？”

　　老头儿脸上一喇：“哎呦，他买了5块就中了五千多，才给了我五百，让他多买点儿，他还以为我是托儿，要骗他去赌钱，这小子是个没福气的！”

　　风珩诺淡淡道：“嗯，那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

　　老头儿悻悻地算账：“那你不是说多给一倍嘛，昨天给的也不止五百啊。再说那是保安打赏的，也不算您给的呀~”

　　昨天风珩诺给他的加上今天小保安给的，也不少了，合着老头儿平时运气好的一个周的收入了，可惜，看见鲍家明中奖眼红，也跟着全买彩票了，还把自己兜儿里的钱也搭进去了，屁都没个响，连五块安慰的都没中，这回兜儿比脸还干净，可不得等着这份儿细细的算呗。

　　可是没想到遇到个算精本精：“那我也没说是要亲自给你呀，再说，我说的是让你忽悠他用身上全部的钱买彩票，他身上也不止五块呀，没全买就没达到要求，你还有脸来要钱？”

　　这是要不到钱了，老头儿一脸菜色，风珩诺还感叹：“人类总是控不住贪欲，连本全赔了吧~”

　　老头儿哭丧着脸跺脚：“哎呦喂~可不是全赔了嘛，下周生活费都没了，我上哪儿给娃凑学费去。”

　　戚小奇：“……我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人家的运气跟你又不沾着，你跟着瞎买什么？”

　　老头儿揪眉指着戚小奇，半响说不出话来。

　　风珩诺又一本正经地对老头儿说：“他要是全买了，中的肯定不止五千，给你的也就不止五百，这条件三天内都算数，你要是能在这三天内忽悠他把身上的钱全买彩票，你也有不少收入了。”他伸进戚小奇的兜儿里掏了一张纸币给老头儿，“这是赞助你吃饭的，你要记好，三天内，三天后幸运截止，就不用买了。”

　　“哇，神了，那您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有这运气？”老头儿拿着钱，小眼睛眯一条线，兴奋地靠近风珩诺，要不是戚小奇挡着，他都要扑上去抱腿了。

　　“你就别想这种美事了，一辈子也没有，做梦都梦不到。”风珩诺一脸平静地浇了老头儿透心凉，戚小奇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了。

　　老头儿扁着嘴，恨恨地看着他们俩。

　　风珩诺又说：“你还不去忽悠人，在这儿杵着能等到小保安回来？”

　　老头儿如梦惊醒，屁癫癫的跑了。

　　风珩诺望着老头儿离去的方向有点发怔，戚小奇很奇怪：“怎么了？”

　　“你说，这样的人，字都认不全几个，以骗人为生，还爱喝点黄汤，可却收养了两个被人丢弃的病婴，照顾得不精细，却也拉扯大了，还给送了学堂……按照罗辑思维，他应该不具备做这种事的品格，可他却做得很好，而有些人，受过高等教育，有着体面的工作，丰厚的收入，却老是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风珩诺似乎有些惆怅：“怪不得阿爹总说，人类行为永远是最复杂的课题。”

　　“……”戚小奇刚想跟着感慨一下，被电话打断了。

　　是诸术。
　　“你的特勤资格证和配套装备下来了，你看你是到派出所来取还是给你送到宴山郡？”

　　特勤队的装备，那就是自己也有一个光脑了？这还真是眼馋了好久了呢，戚小奇也是有点兴奋。

　　“我一会儿自己到派出所来拿吧。”
　　“好，那我在这边等着。”

　　戚小奇挂了电话，看了眼风珩诺，偏头靠过去问：“我现在可以去吗？派出所那边。”

　　风珩诺闷闷的：“只要不是去宴山郡，你也不用什么都请示我。”

　　戚小奇摸了摸鼻子：“那不是，害怕又偶遇竹子精嘛，那家伙脸皮那么厚，万一他也在那边，碰到了，你不是又要难受。”

　　“碰到了就碰到了，我为什么要难受？”风珩诺撅嘴，明显在赌气。

　　“那不是你说看见他就难受……”
　　“那是昨夜以前，现在，碰到我，我就要他难受！”风珩诺挽着他胳膊眼神微眯，透出点凶悍：“他要再敢来碰瓷，我可要下狠手了，到时候你别心疼就是。”

　　“……”戚小奇哭笑不得，“不是，我心疼他个屁呀！”

　　小祖宗总算满意点儿了。

　　竹子精对危险的感知力还是蛮强的，戚小奇和风珩诺到派出所门口刚下车，就看见宴青从另一边匆匆走了，没敢上来打照面。

　　诸术见到风珩诺的态度，也比那天晚上拘束多了。
　　诸队长的办公室内，小祖宗的气场满满压过每一个角落，来送装备交接的队员还没走，和诸术一起，中规中矩地站在办公桌旁边，连头都不敢抬。

　　戚小奇兴奋地试戴装备，诸术介绍说：“激活以后，就正式上岗了，那边有任务会直接发给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到宴山郡来咨询青青。”

　　戚小奇礼貌地笑了一下，故意提起宴青：“刚刚看见他走得挺匆忙，应该没什么机会互帮互助了。”

　　诸术看了眼窗边的风珩诺，笑了笑，没解释只说：“这是那里的话，只要你有需求，还看得起用得上咱们，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戚小奇淡淡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