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屋檐》李淡水

37、第九节：双重人格

　　何呈宏的到来不仅让人觉得突然，而且他和何呈珉的对话更是让人大吃一惊，据何呈珉自己讲他是何呈宏的大哥，而何呈宏对他的称呼又不对。而那个何呈宏，前后几次的来访，分明就不是一个人，性格太过迥异。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李淡水脑中闪过，看着那个胆小谨慎的“何呈宏”和一脸苍白的何呈珉，这其中肯定有着外人所不知的原由。

　　何呈珉的表情很复杂，一直没有讲话，坐在那里一味的喝茶，小汤在边上不停的给加水。气闷的空气快要把人闷死一样，连李淡水这样的外人都觉得快要窒息了。
　　“嗯咳嗯咳咳……”，李淡水一阵不自然的咳嗽，他觉得自己要憋死了，被空气憋死了说出去能笑死这一街的人，看看艾蒿也好像是被憋气的脸色不自然。
　　“呵呵……，何先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李淡水觉得尴尬极了，他在没话找话，可他又不想被空气憋死。
　　那个“何呈宏”略微羞涩的抿了抿嘴唇，扶了扶眼镜，那个眼镜好像有些不合适总是从鼻梁往下滑溜。
　　“我我我……”他总是很害羞，李淡水是他见过对他最和善的，他对李淡水很有好感。
　　“我我我……我来，是想……想再看看那个砚台。”他慢悠悠结巴巴的说，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店里边在大桌上放着的那方梅花石古砚。

　　李淡水很清楚这个“何呈宏”，心思非常简单，人很单纯，只是一门心思的喜欢着那方古砚，别无它想。李淡水安排小汤带“何呈宏”去看古砚，自己邀何呈珉上了二楼的会客厅。
　　俩人落座，李淡水又重新沏上了茶，很沉默，很安静，李淡水却不打破这种凝结，他在等。
　　何呈珉果然憋不住了，轻叹了一声：“唉……”！
　　何呈珉不知道怎么开口，可这件事他已经憋在心里十年了，确实需要找人聊聊了，而李淡水是他觉得能够信得过的那种人。
　　“唉，不知从哪儿聊啊……”何呈珉的眼神缥缈，一丝伤神映在了他的眼中，和他阳光的气质形成明显的反差，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何呈珉从美国加州圣地亚哥大学取得了哲学系硕士研究生的学历，父亲从到美国就是从事中美文化交流的事业，父亲是一位画家，希望何呈珉如他一般热爱艺术，可是当时26岁的他心思没有放在自己父亲的寄托之上，而是放在了中国，在中国有他的20年没见的妈妈和小他4岁的弟弟。
　　他和父亲说了声要回中国找自己的妈妈和弟弟，被父亲三番劝阻，他现在有个美国妈妈，是父亲20年前来美国发展时又娶的。当时的父亲要长期呆在美国，在中国的妈妈一个人带着小弟，父母的长期分离最后致离婚，而父亲当时只带自己一人走，丢下了自己的弟弟何呈宏。

　　何呈珉不顾父亲的再三阻拦回到了中国，通过各种渠道在家乡X市找到了在美院读书的弟弟和病重的妈妈，他才知道妈妈这20年生活一直非常困苦艰辛，而弟弟因为生活不好一直有些营养不良而且贫血，脸色总是略显苍白。他第一次见到何呈宏的时候抱着何呈宏痛哭不止，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却因为何呈珉的归来能够出院回家住上几天，医生不得感叹人类的精神力量与亲情的力量。
　　可是因为何呈珉的归来，让这个家发现了何呈宏的病情，原来只有何呈宏自己知道的事情，却成了哥哥和妈妈的心中忧。

　　有一天何呈珉早上起来看到何呈宏坐在厅里画画，鼻梁上却架着一个有些不相衬的眼镜。看到何呈珉站在他身边也不讲话，样子很窘迫、紧张。
　　何呈珉看到这个见了自己犯紧张的弟弟，觉得很奇怪，虽然兄弟俩还有些生疏，却也不致这样。他为了缓和何呈宏对自己的紧张感，上前轻拍了一下何呈宏的后背，何呈宏却被惊的“腾”一下弹跳了起来，画板、椅子、画笔、颜料都东倒西歪的散落在地上。还在屋里休息的妈妈也被惊醒走了出来，看到这一情景，不禁对着微微发抖的何呈宏问道：“小宏，小宏，你怎么了？”
　　“我，我，我……我不是小宏，我不是何呈宏，你们，你们认错人了！”何呈宏拽着衬衣角很小心而又小声的说道，充满着陌生与惊恐。

　　何呈珉那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弟弟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严格的说就是人格分裂，从医学上讲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何呈宏虽然同时体具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在某一时间，只有其中之一明显。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是拥有两个独立人格的“双重人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