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FATE]31Days》边淮

15、落棋不悔 六

　　随着从者缓缓举起巨剑的动作，时间仿佛被冻结一般，除了他以外，一切的事物的流动都开始变得缓慢下来。

　　这一刻，白凌的眼里闪过很多道画面，耳边响起很多道声音。

　　有呼啸而过的风声、雨声、马蹄声、少女的欢笑声，和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他睁开眼，置身于陌生之境。黑夜中狂风大雨，树影摇曳，这里就像是异世界，他看到了异世界那端的城堡。

　　紧随其后，听到了宣誓声。

　　“精灵，艾路雷朵。”

　　一道庄严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四周洁白如玉，奢华的玉石堆砌起这座宫殿。

　　白发苍苍，神父打扮的人类，站在Saber和一名看不清长相的少女中间，沉声道。

　　”今后，将以骑士之身，骑士之志，骑士之夙愿，誓死守护主人——奥鲁朗德城唯一王选，瑞琳·奥鲁朗德女王殿下！“

　　台下掌声如雷般响起。

　　这是历届王选的加冕仪式。

　　随着上代女王和路卡利欧组合退出舞台，新的女王，瑞琳·奥鲁朗德携带着象征着“骑士”的精灵，艾路雷朵，在动荡的时代，和他一起站在了命运的风口浪尖上。

　　就见沉默的精灵无言下跪，抬眸，凝望着一身长裙的少女。随后托住她的一只手，做了个吻手礼。

　　在那个世界，精灵不会说话，但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光是眼神就能传递一切。

　　“艾路雷朵，”白凌听到一声轻柔的呼唤，少女弯下腰，面带笑容，“今后——我就拜托你啦。”

　　一瞬间，雨过天晴，拨云见日。白凌听到了来自精灵剧烈鼓动的心跳声，精灵眯起双眼，用着最虔诚的目光注视少女，点点头，应了一声。

　　那是在说：

　　“是。只要吾在世上一日，便一日不会让公主陷入危机。”

　　他缓缓睁开眼来，看到魔力在巨剑周遭涌动，卷着空气，肆虐着结界。

　　骑士所见，剑之所指。

　　象征着忠诚的骑士，向前踏出一步，巨剑将空气撕出一道伤痕，带着涌动的气流向敌人席卷而去。

　　大楼里面的少女，双手遮在脸上，还下意识保持着防卫的姿势。而就在少女的最前端，蜘蛛巍然不动，英勇赴死。

　　——他的任务就是守卫少女，保护少女的性命，仅此而已。

　　白凌伸出手，令咒犹为鲜艳，他皱起眉头，俯下身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一段段记忆随着宝具的释放，往他的大脑里冲击，汹涌奔去。

　　他看过少女纯真的笑颜，看过少女漫步在花圃中，而骑士就在身后默默守护，遍地金黄；他看过少女在夜里悔恨的哭泣，她也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却要以一人之力背起整个国家，平定战乱。

　　忽然之间，他看到这样一幕。

　　是在雨夜，兵荒马乱，少女穿着白色睡裙，在无人的宫殿里四处奔走。

　　“艾路雷朵！艾路雷朵！你在哪里？拜托了，是谁都好，请回应我吧！”少女孤独无助的声音响起，支离破碎。

　　那夜，奥鲁朗德城发生历史上的一幕，亲王叛乱，一时间宫殿血流成河。

　　艾路雷朵低头，亲吻熟睡中少女的手背，对少女宣誓，一如当初。随后执剑，进入雨中，毅然赴死。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是知道的。

　　他这次刺杀亲王的行动将是一去不回，自己必死无疑。可，他若是一意孤行，守在少女身边，虽是尽了骑士的责，陪主公到最后一刻——

　　但是，却负了自己。

　　如果这样能让少女还有一线生机的话，那么，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甚至违背原则。

　　骑士所见，剑之所指。

　　执剑，只为守护心爱之人的三流骑士。剑所指向的道路，不是邪门歪道，却也并非正道，不过是身为臣子，想要守护主公的夙愿罢了。

　　白凌睁开眼，恍然间，他看到艾路雷朵勾起嘴角，笑了。

　　啊啊，他的愿望，其实早就实现了。

　　让少女活下去——这样的愿望，早在他和圣杯接触，成为英灵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实现了。

　　出卖灵魂，出卖自身，只为换来少女一生的平安喜乐。

　　跟他不是一样吗？

　　真是傻透了。

　　宝具释放，如暴风一般的魔力向敌人席卷而去，破开一切，将要冲破云霄。艾路雷朵瞬移到少女和Archer的身前，握剑，张开结界，将他们守护在身后。

　　“三流骑士......”白凌靠在墙上，忽然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使用宝具对他的负荷太大了，可他却咧起嘴笑起来，“和三流御主的组合啊......”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艾路雷朵的目光跃过一切，落在睡着了的白凌脸上。果然，一次性使用太多魔力还是太勉强他了。

　　而另一边，面对强劲的宝具，敌人避无可避，巨龙情急之下张嘴，亮出尖锐的獠牙，火焰在上面滚烫。他以攻击接下攻击，纵然有队友暗中相助，却还是猝不及防受到重创，往地上坠去，奄奄一息。所幸，在即将破出结界之时被几道黑影接住，这才避免将自己暴露到其他人类面前。

　　“实力就到此为止了吗，Rider？”

　　搭档受到重创，莱伊的神色反而愈发愉快，他早在攻击席卷而来的那刻向后一跃，落入风中，被黑影接下来。

　　对于他来说，这一次的战斗，不过只是在试探自己搭档的水准罢了。

　　莱伊夹杂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风中，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对话。

　　“那么，撤退了哦，搭档。”

　　至此，被宝具正面击中，绕是实力强劲的Rider组合，也只能暂时撤退认输。

　　不过......

　　“哼......”

　　对面的天台上，黑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大衣一掀，旋即，带着一人一龙，消失在了原地。

　　圣杯战争第二天，就已经得知一名从者的真名。

　　他们，也不算亏。

作者有话说

　　短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