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舞星雪

20、暖被

　　谢道韵回到庄中，随意做了几道菜，刚做好时，外面便已被漆黑笼罩。

　　她把食堂内的油灯点燃，再把菜全端上桌面，刚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察觉到什么往殿门望去，只见门外有一道影子隐在黑暗中，吓得她筷子掉了下来！

　　接着，蕙宁从黑暗中走出，谢道韵平白被吓了一跳，站起后语气有些生硬道，“公主您来了，吃过晚膳了吗？”

　　蕙宁眼神一直停留在她拿筷子的手上，听她问又看了一眼桌面，桌上有两菜一汤，菜炒得认出原样，汤熬成胶状，她若有所思道，“本宫疏忽了，明日命甘丛卉上山，茶梅山庄有萧盏就足够了。”她说着坐了下来。

　　谢道韵入厨房盛了一碗饭出来，蕙宁各试吃了几口道，“样式虽不好看，不过味道还行。”

　　谢道韵狐疑点点头，她分明尝不出什么味道。

　　谢道韵吃完时，蕙宁还在慢悠悠的吃，似乎胃口不错，她见此心情也好了几分。

　　她接着入厨房烧了热水，后山其实有一口温泉，她近日都在温泉中沐浴，但天色已晚，蕙宁这身打扮，显然下朝后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径直往这儿来，想必没有沐浴。

　　等烧好水出来，蕙宁已不在食堂，云纹檀木长桌上的三道菜皆已吃空，她走出殿门，看到左边的书阁内灯火通明。

　　谢道韵不知不觉间扬眉一笑，把碗筷收拾好，再把沿路的羊角檐灯点燃，接着把热水一桶桶抬入蕙宁房中，她分别看过，蕙宁的房间和她同在紫宸殿，最靠近悬崖外。

　　她之所以认出，是因为里面的摆设和公主府一模一样，等把水注满时已是两刻钟之后，她担心水冷，便走向书阁，因大门开启，站在门口便见蕙宁坐在中央的案桌上，手捧着书，脸上印着昏黄的光，桌面的香炉，有轻烟从镂空的孔洞内盘旋而上。

　　她敲了敲门道，“公主，水备好了。”

　　蕙宁只当还在公主府，应付着点了点头。

　　谢道韵知道她时常拖延时辰，下人总是反复的换热水，她可不想白忙活，只得又道，“公主，水要凉了，山中不比府内。”

　　蕙宁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到谢道韵站在门口，头上挽着百花髻，露出光洁的额头，身上只着了一层单衣，袖口被高高挽起，她把书放下道，“天冷水容易凉，本宫这就过去。”

　　谢道韵掌灯引路，和她并排回到紫宸殿，把她送入房中，正想回房时，忽听蕙宁道，“你不伺候本宫沐浴？”

　　谢道韵眉头蹙起，但想起自己曾答应过，便只得跟着入房。

　　蕙宁站在浴桶旁，把两手展开，谢道韵着手替她宽衣，宽到亵衣时，蕙宁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口道，“罢了，你去替本宫暖被。”

　　谢道韵只觉得她说不出的怪异，她出了屏风，把衣裳解下，单剩亵衣时，听着屏风的水声，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脱全。

　　她爬入被中，刚躺下没多久，屏风内传来呼啦的水声，猜想到是冬季水冷速度快，蕙宁泡不得长久，可她的被子还没有温热，听到脚步声靠近，她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在对方没有走到前，她急急开口道，“公主稍等！被子还没有温热呢！”

　　正当说着，帐子却被掀起，只见蕙宁披散着长发，单只着了一层睡衣站在床旁，身上细微颤抖。

　　谢道韵知道她是冷极了，见她垂下手想转身，便连忙侧了侧身道，“公主不介意的话，可以预先躺着。”她说完又觉得后悔，但悔之不及。

　　蕙宁笑了笑道，“自然不介意。”

　　谢道韵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连忙抓紧被子，紧接着被内一阵风刮过，一道身子躺在旁侧。谢道韵身体僵直了片刻，看到蕙宁虽靠得近，但还有缝隙，总不会发生肢体接触，才松了一口气。

　　自那次起，她对与人的肢体接触莫名敏感，假若不经意触碰，心中会烦躁不安。

　　蕙宁忽然问道，“你脱去奴籍，是想寻你家人？本宫可以帮你。”

　　谢道韵不明所以，她分明打听过，韵香是罪将之女，全家男丁皆被斩首，女丁充入掖幽庭，之后都病死了，只剩她一人，“公主，我没有家人。”

　　蕙宁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谢道韵挑懂的回答，不懂的含糊带过，闲聊的这期间，被内早已捂热，她起身想离开，又听蕙宁道，“别回去了，躺着吧。”

　　谢道韵浑身一紧，但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更何况她们上一世也没少这般，她犹豫一瞬还是同意了。

　　次日一早醒来，蕙宁早已不见踪迹，谢道韵有早起的习惯，想到难得睡沉了。出门洗漱，却见甘丛卉早早到了阁中。

　　几日这般过着，蕙宁早出晚归，她总觉得她们间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氛围，她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三日后一早，她被喧嚷声吵醒，醒来后才想起是她们上山的日子，没有来得及起身，韵香的声音便出现在门外。

　　谢道韵只觉得窘迫异常，不想被人看到，急忙掀起被子，把衣裳穿上，装作折叠被子的模样。

　　外面韵香道，“咦，蕙宁姐，怎么没有人替你收拾床铺。”说着床帘被掀起，韵香和蕙宁站在床外，谢道韵看蕙宁着一身居家服，猜想今日朝堂休沐，只能暗暗责怪她没有叫醒自己。

　　她打了声招呼道，“二小姐好。”

　　韵香不理睬她，直接摇着蕙宁的手撒娇道，“蕙宁姐，我不要住在玉泉殿，你把我和她的调换过来嘛。”

　　谢道韵原本注意力还在她的称呼上，上一世她可从没有喊过她蕙宁姐，她一直喊的都是公主，韵香此举显然失礼，正当想着，却听蕙宁爽快的答道，“你既喜欢，那就换吧。”

　　谢道韵折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她竟被改善的待遇冲昏了头脑，和韵香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说是自己的身体，但倘若灵魂不同，惠宁仍旧钟情，她也无话可说。

　　她说不清当下是什么感觉，收拾妥当时，她们已不在床旁，韵香正站在梳妆台旁，看到什么新鲜的，就向蕙宁讨要，蕙宁二话不说都同意了。

　　谢道韵见状急忙走出房内，到殿外的廊上透口气，她刚绕过侧面的站台，大抵心不在焉，竟没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