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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风吹雨 ...

  •   轰隆一声雷响,雨幕笼罩了长安城。
      砸在池塘里,惊起一片涟漪。花见月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看雨,心情复杂。忽然他一个激灵,想起一件大事。
      “师兄,我得回去了,有人等我吃饭。”
      风倚楼一怔:“谁……哦。”他才想起来自家师弟最近与宴长临走的近。

      花见月点点头:“雨真大,师兄你有伞没有?借我一把。”
      “这么急着回去?”风倚楼给他找了把伞,“宴长临……你们也挺有缘。”
      “有缘吗?”说话间花见月正打算撑伞出门,顺手把啾啾塞到怀里。这鸟一向不喜欢下雨天,此刻安安静静的缩着,没有了平日的闹腾。

      风倚楼想了想,说道:“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花见月呆了呆:“……啊?”
      风倚楼点点头:“在国师府。”
      花见月更呆了:“国师府?”

      风倚楼疑惑地看向他:“他是国师府的弟子……他没对你说过?”
      花见月还没反应过来:“没有啊。”

      风倚楼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国师亲传弟子,要是国师府没倒的话,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可惜现在落魄了,要在你这里辛苦挣工钱,一天才三文。唉,生活不易。”
      花见月:“……”

      风倚楼难得一本正经地开了个玩笑,继而恢复了严肃:“总之他不是普通人,你心里要有数。而且当今陛下既然对国师府动了手,就不会放弃斩草除根,与他在一起会有风险,你要有准备。”

      花见月撑起伞走到雨中,闻言微微沉默,终于回头笑道:“晓得,我信他。至于风险……债多了不愁,我自己不也是个风险?”
      风倚楼摇头:“你对他了解多少,便如此信他?他连自己身份都不告诉你。”
      花见月道:“与朋友交,信而不疑。”
      风倚楼看了看他,心想该疑还是得疑,他们师父当年也相信自己的朋友,后来还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花见月又想起了什么,郑重嘱咐道:“师兄,说到朋友,江不恨的事……”
      “我记得。”风倚楼叹道。
      “多谢师兄。”花见月一抱拳,转身走进了雨幕里。

      ……

      路上行人很少,耳边只有风雨声。花见月叹了口气,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专心赶路。
      雨丝砸在青石长街上,酒旗不展,行人寥寥。
      路过一条小巷时,花见月忽然顿住脚步。几乎是在一瞬间,他手里撑着的伞往下一沉,一道银光擦着伞面飞驰而过,激起一串水花。只听“哐嘡”一声,一柄短剑坠落在青石地上。
      伞面破了一道口子,雨水打进来,沾湿了花见月的额发。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诶呀,这位兄台真不好意思,我手滑啦——你!”
      寒光划破雨幕,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站在屋檐下的少年,面容白净,脸上凝固着没退干净的不以为意的笑容,剑尖距离他的咽喉不足半寸。

      花见月眉眼冷淡,执剑的手很平稳,撑伞的手也很平稳。
      风吹雨过,衣摆微湿。
      “手滑?”花见月淡淡道,“你是小院派来的人?”

      少年呆呆地站着,下意识问道:“什……什么小院?”
      花见月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眼前这个少年脸色苍白,体弱气虚,应当不是小院派来针对他的杀手。
      甚至不像个修道之人。
      花见月面色不变:“你刚刚想偷袭我?”

      那名少年才反应过来,好像被吓住了,忍不住往后靠了靠:“我没有,我就是手滑了——你把剑拿开,你、你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花见月打量少年一眼,发觉他衣衫虽不张扬,但低调华贵,心中有了猜测,心中有了猜测。
      兴许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花见月波澜不惊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这里躲雨,无聊练剑玩儿,不小心就甩出去了……我剑用的不好,我不是故意的!”那少年咬咬牙,红着脸说道。

      花见月没有心情求证这少年到底是不是真手滑,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少年微微抖了一下,抿紧嘴唇不做声。

      雨又大了,噼里啪啦打在青瓦上。
      “算了。”花见月不想多纠缠,干脆收了剑,转身打算走。
      他看了一眼少年,把手里的伞扔了过去。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自己打伞回去吧。”

      少年下意识接住伞,一下子怔住:“啊?那你怎么走?”
      花见月没有理他,提着剑向远处走去。

      少年愣愣地看着花见月的背影,直到花见月渐行渐远,他忽然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去给你还伞啊!喂——”
      眼前已经不见了人影,少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一位妇人从不远处走过来,低声唤了一句“公子”,少年才回过神来。
      少年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妇人,咬牙道:“王尚宫,你看我看的可真紧。”

      王尚宫脸色平静:“公子毕竟是天家血脉,怎能私自出宫,万一受了伤,下官不好交待。”
      少年冷笑一声:“怕我受伤?是那位好陛下怕我跑了吧!我现在可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太孙了,成王败寇,如今软禁宫内,是我活该。”
      王尚宫叹了口气:“公子说的什么话。”

      少年神色平静了一些,忽然又问道:“刚刚那是谁?”
      王尚宫微微沉默,答道:“他叫做花见月,是辟雍学宫弟子。”
      “花见月?”少年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他是我世子堂兄呢——想想也是,堂兄他远在随陵州,怎么会出现在长安?”

      王尚宫问道:“公子怎么会这么想?”
      “随陵王世子一直流落在外,几年前才被人找到。宗惟认祖归宗后我见过他一面,”少年歪了歪头,“模样如此出众的人,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那个花见月,长得真是与随陵王世子很像。刚刚一瞬间,我都差点认错。”
      王尚宫垂眸,没有说话。

      少年叹了口气:“算了,回宫去吧。”
      少年拐过街角,上了一辆马车。他收起伞,怔怔地盯着伞发呆。
      王尚宫道:“这伞已经破了,公子何必还留着?”
      少年握紧了伞柄,微微垂眸:“我如今落魄,能遇见几个愿意为我送伞之人?留着吧。”

      ……

      辟雍学宫。
      花见月冒雨回到住处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宴长临的身影。
      宴长临正一个人站在水榭中,花见月心想也不知道这位是在听雨看鱼,还是在等他。
      还在猜测间,宴长临就撑起伞匆匆走过来,把他笼罩在伞下,眉头紧皱:“怎么淋着雨回来了?”

      花见月忽然忍不住笑了:“看来你是在等我?”
      宴长临依旧皱眉:“当然是在等你。今天雨大,你要是不方便回来给我传书就是,怎么受着伤还淋雨……”

      花见月忽然觉得心中憋着的闷气消散了不少。他笑眯眯道:“那不行,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吃的。”
      说话间花见月已经被宴长临拉到了屋檐下,宴长临一边合伞抖落雨水,一边严肃道:“下次不许了。”
      花见月:“知道啦知道啦,晚饭吃什么?”

      ……

      晚饭吃火锅。
      雨天只要不出门,就是好天气,吃火锅也格外适宜,尤其是与朋友在一起吃火锅。

      花见月看着上下翻滚的毛肚,心想自己以前的火锅都是和江不恨一起吃的。
      可惜现在也不知道江不恨怎么样了。花见月望了一眼窗外雨幕,微微沉默。

      宴长临正在下菜,忽然听见花见月喊他:“宴长临——”
      宴长临道:“什么?”
      花见月道:“你是不是国师府的弟子呀?”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只有火锅的咕嘟声。
      半晌,宴长临才愣愣道:“是……吧。”
      花见月点点头:“我还以为以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你之前还陪我去过国师府呢,都不告诉我你就是国师府的弟子。算了,快吃吧,都煮老了。”

      宴长临怔怔地拿着筷子,浑身僵硬,食不知味。
      花见月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专心吃火锅。

      花见月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宴长临不自觉地握紧拳,低声道:“其实我之前也想起来了一些。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

      宴长临神色踌躇,花见月抬头看他半晌,忽然笑道:“你紧张什么嘛,我又没有怪你。”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秘密,比如江不恨,比如纪明卿,有时候不必刨根问底,又不是谈婚论嫁……花见月心想。
      “你不说,我也不多问。”

      宴长临更紧张了。
      他总觉得花见月话里有话,貌似是生气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风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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