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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1 求助 ...

  •   翌日,蓝景仪按时从床上跳下来,神清气爽。虽然是在梦中,但是能说出压在心底近五年的话,做自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蓝琦一大早就看见大哥眉飞色舞的样子,立即告诫蓝璎,大哥昨天调的香千万别用。
      也许今天的太阳是从北边升起的,清早寒室中的一家还未及用过早饭,蓝忘机携魏无羡带着蓝灏回寒室。蓝叶君留二人在一起吃早饭,得知云梦江氏出事了,魏无羡不放心,一定要回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说来云梦江氏并不是今天才出事,近月来一直有邪祟神出鬼没,但邪祟并没有伤人,只是扰的周遭居民不得安宁。江澄以为这只是个调皮的邪祟,遣人将他捉住带回莲花坞处置。没想到这邪祟竟能挣脱江氏的禁制。而这邪祟的目的很明确,他的目标就是云梦江氏的小夫人。江澄是在半年前成亲的,说是成亲,其实是纳妾,因为江澄的择妻标准比较严苛,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女修。云梦江氏刚刚夺回莲花坞时还是有媒人来找江厌离给江澄提亲,然后之后的种种江澄的婚事也就搁置了。
      说来这个妾室也算是和江澄有缘,其与家父曾遭恶人欺凌使得他们无家可归,一路乞讨险些饿死,江澄见二人可怜便给了他们些吃食裹腹。这女子的父亲是一个木匠,手艺很好,他不愿受人施舍,便为莲花坞做些活计以抵偿饭食。可巧那时江澄在翻修莲花坞中的几间屋子,那是曾经江枫眠、虞紫鸢、江厌离、幼时的江澄和魏无羡居住的地方。那些屋子的图纸江澄其实早就画好了,然而那时魏无羡还没重生。也是近些年,魏无羡有事没事的就跑莲花坞小住,无聊时和江澄说起老屋子里发生的种种,让江澄又将重修旧屋的事提上日程。房屋的复建并不难,难的是各种浮雕的复原,包括魏无羡床头上的涂鸦。老木匠二话没说,选了一处图案细细雕刻,不仅速度快,质量还非常过硬,简直就像是把原雕复制了一份一样。因此江澄也算收留了父女二人。父亲在莲花坞做事,女子自然也不愿吃白食,也请求在莲花坞谋份差事,江澄也就随便给了个差事,只是没想到把这个差事做的非常好。父女二人安顿好了,江澄也就没在关注他们。魏无羡却对此父女二人提起了兴趣,能把他儿时的涂鸦雕的惟妙惟肖,他很好奇这个木雕师傅,一来二去也就跟这父女俩混熟了。后来魏无羡回云深不知处找蓝忘机,听说七天没从床上下来。老木匠年岁大了,在莲花坞过世,临终前求江澄照顾自己的女儿,江澄答应后老木匠安然辞世。此时女子在莲花坞差事做的很好,也接手一些重要的事务,每月的工钱都能好好的养活自己。眼见和女子差不多的江家婢女一个个都嫁人了,江澄也想替女子说门亲事,被女子以偿还救命之恩以及娘家无人与其受气不如自己一人自在为由拒绝。江澄头疼此事,找魏无羡商量,魏无羡笑江澄榆木脑袋。最后魏无羡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事情点破,女子嫁入了江家。由于家世问题,女子拒绝了正室的名分,江澄拗不过也就随她了。成亲三个月,女子被诊出怀有身孕。对于莲花坞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上上下下都欢腾起来。而这次邪祟的目标正是小夫人腹中的少宗主。
      “是谁这么大胆敢动江家的少宗主。”蓝景仪吃好饭后问道。
      “不只是江家少宗主,还有聂家的少宗主遇袭了,现在暂时蓝家和金家还没动静。景仪,你最近要小心。”蓝曦臣推门而入道。
      “父亲,你出关了。”蓝景仪惊讶道。
      “昨日就出关了,”蓝曦臣道,“前日你母亲受伤了。”
      “娘!”蓝景仪立即跑到蓝叶君身边,见蓝叶君神色无异,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更不像是受了内伤。“娘亲,伤的如何?”蓝景仪紧张道。
      “无妨,就是被一条蛇咬了一口。”蓝叶君安抚道。
      蓝叶君受伤的事除了现在在寒室的人,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蓝忘机和魏无羡也是今早才知道。蓝忘机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和魏无羡商量不陪他去莲花坞了,被蓝叶君所止。
      将含光君和魏无羡送至山门,蓝景仪就去上早课了。先生蓝启仁说他们带回来的凶尸阴气太重,招魂仪式安排在午时三刻阳气最强的时候进行。蓝景仪上完上午的修习就去饭堂随意吃了一些就去冥室等候。只是他并没有等来蓝思追,赶来一起冥室招魂的是陆宇。
      “景仪师兄,思追师兄被家主叫去雅室商议急事,安排我来和你招魂。”陆宇道。
      “出了什么事情?”蓝景仪问道。
      “不清楚,我也是被其他弟子通知来的。”陆宇回答。
      看了看时辰,蓝景仪开始了招魂仪式。比起招不来魂,蓝景仪更头疼这种只招来了丝缕的残魂。这凶尸的魂好像已经被人打散了,只是打散的人似乎修为不是很高,没有真真正正的让他神形俱灭,还留了点残破的精魂。而这点残破的灵也没有给蓝景仪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害他之人名为花铃,会用剑,其他一概不知。
      蓝景仪将结果报告给先生,作了简要的说明,就往龙胆小筑走去。每月都有一天蓝思追、蓝景仪和弟弟妹妹会来打扫这里。听说这里是祖母生前所居之所,父亲母亲还有含光君都很爱惜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他们每次都会很用心的照看这里。除完门口的杂草,蓝景仪抬头看看前方,一抹蓝色和一抹黄色翩然走来。这场景像极了一幅画,哪幅画呢?蓝景仪在心中细细想着,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原来是曾经他在团扇上画的那幅画,不禁心道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大哥,发呆看什么呢?”蓝琦从屋中走出来,拍了下蓝景仪的肩膀。
      “要不你们先回避下?”蓝景轩也看到走过来的蓝思追和金凌,毕竟金凌是终归是外男,自家妹妹见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不过……蓝景轩继续道,“不过不回避也无妨,思追师兄、大哥和我都在这。”
      说着蓝思追带着金凌已经走到了离龙胆小筑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蓝思追让金凌现在那里稍等片刻,自己走到了蓝景仪的身边,和蓝景仪说了几句话,便招手让金凌过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除了你们没有人靠近这里。”金凌问道。
      “这里叫龙胆小筑,是祖母的故居,除了我们定期来此打扫,父亲母亲还有含光君会过来照看,其他人是不会来的。”蓝景仪道。
      “啊!那我是不是要祭拜一下?”金凌问道。
      “不进屋就无妨。思追说你不方便过来是因为女眷在这里。”蓝景仪道,顺势引荐一下自己的妹妹们,“蓝琦、蓝璎,给金宗主打声招呼吧!”
      蓝琦和蓝璎行了一个万福礼,道了声“金宗主”。金凌回了一个相同的礼。
      蓝玥站在蓝景仪的身后抱着蓝景仪的腿,侧身偷偷的看着金凌。
      蓝景仪感受到腿上的压力,将蓝玥抱起,道:“阿玥,要懂礼貌,去给金宗主行礼。”
      蓝玥看了看金凌,转身把头搭在蓝景仪的肩上,双手抱住蓝景仪的脖子。
      “阿玥,阿玥。”蓝景仪催促道。
      蓝玥瘪了瘪小嘴,从蓝景仪身上下来,也向金凌行了一个万福礼,再次躲到蓝景仪的身后。
      “她就是你说过的阿玥?”金凌问道。
      “嗯。”蓝景仪回答。
      “确实和你长得很像。”金凌道。
      “阿凌今天怎么来云深不知处了?”蓝景仪问道。蓝景仪开口是要喊大小姐的,不过顾及金凌面子才以名称呼之。
      “金麟台有些事情,”金凌道,“找你家帮个忙。”
      见他们要讨论正事,蓝琦和蓝璎带着蓝玥离开了。
      “何事?”蓝景仪问道。
      金凌正要开口,被蓝思追拦住,改口道:“没什么,蓝宗主已经安排好了。”
      见蓝思追和金凌有事瞒着他,蓝景仪没有再追问,只道:“是嘛,父亲既然有安排我就不多问了。今晚我巡夜,先走一步,少陪了。”说罢转身离开。
      见蓝景仪走远,金凌向蓝思追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蓝思追道:“你觉得若他知道了,有谁能阻止他上金麟台。”
      金凌竟无言以对。
      这时,蓝景轩插话道:“思追师兄既然不愿告诉大哥,那还请告知我一声。”用词虽客气,但语气却是难得的阴沉,“毕竟我可不希望大哥倾心的是朝三暮四之人。”
      蓝思追听闻,忙道:“景轩,你误会了。”
      金凌也忙解释:“蓝二公子不要误会。金麟台发生异事,须要你们蓝家的落魂阵方可破解。泽芜君派思追去布阵,并要求景仪必须留在云深不知处。这个阵法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应该明白不让景仪去的原因。”
      “落魂阵吗?”蓝景轩的表情舒缓下来,“那确实不能让大哥参与其中。”
      落魂阵,如同封神演义中记载,此阵非同小可,乃闭生门,开死户,中藏天地厉气,结聚而成;内有白纸一首,上画符印,若神仙入阵内,白旌展动,魂魄消散,倾刻而灭,不论神仙,随入随灭。”有诗为证:“白纸摇黑气生,成妙术透虚盈;从来不信神仙体,入阵魂消魄自倾。”蓝家将此阵做了些改变,虽戾气减弱,但对付厉鬼邪神却依旧是得心应手。然而这落魂阵有一缺点,就是此阵对布阵者会有反噬,反噬的效果随着阵法的完善逐渐放大,直至阵法顺利完成反噬才会消失。因此对布阵者的修为和毅力都是考验。
      金凌一早就来蓝家救助,之所以没去江家是因为江家的事他也听说了,本想这次来找找魏舅舅就可以了,偏偏两人没有遇到,走开了。泽芜君和碧玲君在雅室商议了下,金麟台是疑似金光瑶的残魂作祟,凶性之强非一般邪祟可比,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湮没在落魂阵之中。落魂阵不是一般阵法,云深不知处中能摆出此阵的人两只手就可以数清,先生蓝启仁年事已高,摆此阵会有危险,因为蓝忘机随着魏无羡去了莲花坞,泽芜君和碧玲君就不能轻易离开,于是可去的摆阵人就只有蓝思追和蓝景仪了。
      “不行,景仪不能去。”碧玲君笃定道。
      “可是因为景仪身上的噬心咒?”金凌问道。
      “此其一,”蓝叶君起身道,“其二,这次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是四大家族的少宗主或是年轻的宗主,景仪在被袭范围之内。其三,现下云深不知处也不太平,人手并不富裕,思追下山那景仪就不可离开了。”
      其实如果蓝思追与蓝景仪同往,不到半月阵法就可以完成,但半个月对于蓝叶君来说还是太长,太多的危险围绕在蓝景仪的身边。蓝叶君此次受伤并不轻,只是白天并不明显,只有在子时与丑时之间发病。这件事只有蓝曦臣、蓝景轩、蓝琦和蓝璎知道,并未对外声张。

      入夜,蓝景仪独自巡视后山,踢着脚下的石子也无法排解心中酸楚的感受。蓝景仪暗骂自己没用,蓝思追早已成年,有他的人脉关系,和什么人交往本来就不是他蓝景仪能管的了的。蓝景仪郁闷的是在蓝思追的生命中,他已经不是占大部分了,随着蓝思追的入世,自己在他心中所占将逐渐减少,直至最后只能在他心中偏安一隅。而蓝景仪心中,蓝思追依旧占了全部。蓝景仪真的不知道真到蓝思追要从他心中抽离的那天他自己会是个什么状态,还好现在还有蓝灏,到时候和蓝灏相依为命的话日子还算能过的去。
      不知不觉,蓝景仪走到一片空地,四周顿时阴风四起,使得蓝景仪戒备的握紧手中之剑。天上的乌云被这阵阴风吹散,银白色的月光照亮眼前之景。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树枝间穿梭,逐渐的由虚影变成实影。阴风愈刮愈烈,月亮由白色渐渐染成血红,惊起夜鸦一片。
      “来者,何人?”蓝景仪道。
      “蓝大公子,我们终于见面了。”黑影渐渐清晰,立于树枝之上,来者是个蒙面男子,说话声中混杂些东瀛的口音。“不知碧玲君可还安好?”
      “娘亲是你伤的!”蓝景仪厉声道。
      “不不,我哪有这个能力!是我的式神动的手哦!不过想不到碧玲君也是厉害,我养了这么久的腾蛇就这么消散了,碧玲君却只是受了尸气的侵蚀,想来还是我亏了呢!”
      蓝景仪拔剑出鞘,一道剑光砍断男子脚下树枝。男子不慌不忙跳开落于地面,随手展开蝙蝠扇自在的扇着风。
      “你是何人?来此何事?”清冷的剑光笼罩在无殇剑上,蓝景仪的话音却比剑光更冷。
      “我是何人?嗯,我想想,师父好像是叫我月影,嗯,应该是这么叫的。来此自然是来和蓝大公子你切磋的了!”月影笑道。
      “云深不知处的结界漏洞可是你做的?”蓝景仪问道。
      “是也不是。不过,这不是重点。”月影阖上纸扇,低声念了几句咒,一个穿着日本武士衣服可以站立的狗显现眼前。月影继续道:“蓝大公子,不如来看看我的犬神训练的如何?”
      语罢,月影将折扇放置唇边,不停的念动咒语。犬神接收到主人的命令,拔出长刀向蓝景仪袭来,刀刀狠辣。
      “不过是看门狗而已,还敢自称为神?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称呼。”
      蓝景仪嘴上如此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蓝景仪自认臂力不差,在蓝家能出其右者并不多,但眼前这犬神直劈下的每一刀都让他觉出十足的压力。犬神的刀法也是出神入化,随着蓝景仪招式的变换而变换,时而轻灵快斩,时而重拙力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虽是如此,蓝景仪依旧找到了破解之法。也许因为以前打的凶尸太多,第一反应就是将其打的四分五裂,或是术法镇压。犬神不是死物,它是活的,只要是活的,无论是人还是灵,就不是不死之身,就可以被杀死。思及至此,蓝景仪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只要能伤到犬神,无论伤到哪里都可以。不一会儿,犬神已经遍体鳞伤,伤口虽不致命,但随着失血逐渐增多,犬神已露不支之像。当机立断,蓝景仪立刻一跃近身,一剑刺入犬神的心脏,犬神的动作戛然而止。蓝景仪轻笑一声,以为结束了,将剑抽出欲攻击月影。刹那间,犬神拼尽全力就只为一个动作,不是攻击蓝景仪,而是将自己的胸膛撕裂,鲜血直直的喷向蓝景仪。蓝景仪猝不及防连忙闪开,但是依旧有两滴血溅入了蓝景仪的双眼。一阵剧痛使得蓝景仪一手捂住眼睛,单膝跪地,另一手握剑支撑着自己。
      “蓝大公子还是对犬神不够了解,”月影停下念动的咒语,道,“犬神除却刀法高超,最大的作用则是献祭,一旦犬神自戕,他的灵力就回悉数贡献给主人。另外神犬的血也是有剧毒的,我劝你不要动了,不然过不了多久毒流入你的心脏可就神仙难救了。”
      蓝景仪抚了下眼睛,轻轻一笑,站了起来,一边解下腕带蒙住眼睛,一边道:“如果这么说的话你对我也不够了解,”伸手将自己的剑从土里拔出,继续道:“你可听说过紫花曼陀罗?”
      紫花曼陀罗为天下奇毒之一,是剧毒亦解百毒。碧玲君曾无意间发现一株,移植到了寒室,只待其果实成熟后提炼入药。碧玲君很注意这株曼陀罗,生怕被人误食,然而日防夜防也没防住蓝景仪。那时蓝景仪也不过三岁,见其果实晶莹剔透便摘了吃。下肚之后立即觉出浑身发热,且腹痛难忍。碧玲君用尽一切方法为蓝景仪解毒,直至三日后蓝景仪将毒性全部消化后退烧。从此之后,蓝景仪虽说不是百毒不侵,但毒药在蓝景仪身上发挥的作用会减慢减少,甚至直接被紫花曼陀罗的毒中和。想到这点,蓝景仪不禁叹气,当初在义城被魏前辈吓的什么都忘了,其实他当时就算不喝糯米粥,尸毒也不一定会发作。
      “那是什么东西?”月影问道。
      “解百毒的良药,就在我身体中。我说月影,没了犬神,你还能拿我如何?”蓝景仪道。
      月影从怀中拿出一叠人形的小纸片,向空中一散,催动咒术,纸人立即变成持剑的武士,等待主人的命令。
      “蓝大公子,你还是想想你的处境吧!你现在目不能视,躲得过这些纸人的攻击吗?”月影道。
      “我的处境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可是云深不知处。”说着,蓝景仪抬起手,掷出了姑苏蓝氏的求救烟花,然而烟花盛放片刻就消失了。蓝景仪知道定是月影在此处动过手脚,不然就刚刚的打斗声,必然会引人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蓝大公子,你还是省省吧!”月影道,“这里被我设了结界,只是路过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乖乖受死也许还痛快一些。”月影也不再废话,直接念动咒语,驱动纸人攻击蓝景仪。
      不知对方为何物,蓝景仪静下心,听音辨位,与众纸人对战。纸人的剑术与犬神的刀法很接近,细数来有十个之多。比较头疼的是这些纸人碰不得摸不得,纸人的衣摆很薄,挥舞起来有如利刃,虽说用剑能刺穿纸人,纸人也如同可再生一样长回来,斩断手脚也不会立即接回来,如果不凑巧是从正中劈为两个的话,还有可能一分为二,越打越多。蓝景仪有点后悔把凤栖琴放在寒室没有带回来,如果凤栖琴在的话,他可以效仿当年的含光君,一手弹《破魔》,一手剑刺,两者同时打在纸人身上,纸人就会消散,这种方式是箫做不到的。
      这种方法行不通,蓝景仪立即想到了另一种,他比较擅长的——困山阵。于是蓝景仪一边与纸人缠斗着一边在适当的位置放下符箓,纸人每接近符箓就会向反方向躲离,就如此,蓝景仪一连放置了七道符箓,还有一张,纸人会完全困于阵中,只需一道明火符,纸人就会全部烧成灰烬。但是这第八道服却也是最难摆的。因为之前七道符的制约,纸人们都纷纷向第八道符的位置移动,那是唯一的生门。蓝景仪相当于同时以一敌十,还要将符箓放好,即便是眼睛没事也很难做到,更何况现在只能听声辨位。蓝景仪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一面把纸人打回阵中,一面找寻机会放置最后一道符。
      纸人的行动并不是自主而为,而是受月影的控制。月影赞叹蓝景仪听声的能力,但也打算以此为突破,悄悄的催动一个纸人不带声响静静的接近蓝景仪,以备最后的杀招。蓝景仪也不是傻子,暗自算着每一波纸人数突然少一个,心下更警惕了。他知道一定有一个在暗自潜伏,准备偷袭。在掀翻九个纸人之后,蓝景仪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第八道符拍在地上,未及起阵,第十个纸人迅速袭来,剑气直向咽喉。蓝景仪立即翻滚了一圈,躲开了杀招。剑尖从蓝景仪的发冠处划过,将蓝景仪束发之物划断,被阴风吹的冰冷的发丝披散下来。纸人并没有停歇,转身再次向刚刚起身的蓝景仪刺去。蓝景仪向后一跃,一边对着招一边在想会不会撞在树上。还没有等他落地,身边出现了另外的声响,是另一把剑将纸人击退,而蓝景仪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蓝景仪看不到身边是个人,只能闻到他身上与自己身上近似的香气。
      身边之人将他安稳的放在地上,把他护在身后,焦急的问道:“景仪,你的眼睛怎么了?”

      竹室中,蓝思追不时的踱步,在金凌的面前走来走去。金凌觉得一阵眼晕,有点后悔留下来帮蓝思追向蓝景仪解释清楚。更漏已显示亥时,按照平常时蓝景仪应该早就巡查到竹室了。越想越不心安,蓝思追也顾不得不能夜游的家训,跑出竹室去找蓝景仪,金凌也就跟上了。
      蓝景仪放的烟花蓝思追确实没有看到,但是还是听到了声响,循着声音一路直奔找到了蓝景仪。金凌还是第一次见到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蓝思追,月影设下的结界蓝思追三削两砍就打破了。见蓝景仪蒙住双眼和一纸人对战,金凌一跃加入战局,而蓝思追上前接住就要撞到树上的蓝景仪。
      “无妨,眼睛被狗血淋到了,看不清东西了,索性就蒙起来。”蓝景仪听到蓝思追的声音莫名心安,随口说道。
      “蓝景仪,这是什么东西啊!”金凌一边打着纸人一边说道。
      “金凌,是你在打纸人吗?”蓝景仪对着声源喊到。
      “废话,不是本宗主还能是谁?”金凌吼道。
      “阿凌,那些纸人砍个手脚或者扎几个洞都行,千万别从中间直劈下来。”蓝景仪立即道。
      可是蓝景仪还是说晚了,就在蓝景仪喊话的同时,金凌刚好将阵外的这第十个纸人从正中间劈成两半。这下不用问为什么,金凌就知道原因了。正如蓝景仪所料,纸人由一变二。
      “你怎么不早说。”金凌说道,这短短六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蓝思追摇了摇头,真服了这两个紧要关头还能斗嘴的两个人,无声的将蓝景仪的头发绑好。
      “蓝思追你……”金凌砍着纸人,不经意间看到蓝思追的动作,不禁喊了出来。见蓝思追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后半句话活活的憋了回去。
      “思追,怎么了?”蓝景仪问道。
      “没什么,头别动,发带快扎好了。”蓝思追轻声道。
      蓝思追给蓝景仪束头发的自然不是什么发带,而是蓝思追的抹额。不知道蓝景仪的噬心咒有没有解除,并不敢让蓝景仪知道他现在做的事。
      “景仪,这一堆破纸片怎么对付?”金凌面对这些捅破了能自己好,砍不好还越砍越多的纸人非常头大。
      “之前我是想把他们全部困住用火烧,不过既然思追来了倒是有更好的办法。”蓝景仪转身问蓝思追道:“思追,你可带琴了?”
      蓝思追点了点头,取出龙潜琴。想起蓝景仪看不到他的动作,将蓝景仪的手放在琴上,说道:“带来了。”
      蓝景仪继续道:“《破魔》和剑一同打中纸人,纸人就会消散。”
      金凌接道:“好,我去刺纸人,思追弹奏《破魔》。你好好休息,注意安全,解决好这些纸人带你回去疗伤。”
      “等等,”蓝景仪立刻拦住金凌道,“你能保证分毫不差吗?如若思追的《破魔》先打中纸人,而剑没有及时斩下,纸人依旧会一分为二的,只有两者同时才能让其消散。”
      “这……不敢保证。”金凌实话实说。对于姑苏蓝氏的音律攻击几乎只能以听觉判定,虽说高阶的琴修的音波可以以灵力标记出淡淡的颜色,但是这颜色是有延迟的。金凌不是姑苏蓝氏的人,也不知道一曲之中哪个音是攻击的。
      “还是我来吧!”蓝景仪再次拔出了无殇剑,“思追,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循着你的音律寻找目标,拜托了。”
      “你真的没事吗?不要逞强。”蓝思追问道。
      “放心,我没事的。”
      蓝景仪想拍拍蓝思追的肩,循着蓝思追的声音伸出手,脚下却踩到了石头,身体不稳一下子就扑倒在蓝思追的怀中。有种打脸的感觉,蓝景仪立刻扶着蓝思追的肩膀站稳。蓝思追怕蓝景仪摔到,下意识的双手环上了蓝景仪的腰。只是各自下意识的动作,却都让对方一愣,一动不动的望着对方。蓝景仪蒙着眼睛,看不到蓝思追的表情,不过蓝思追应是也看不出自己的。
      “额,你们俩当我是死的可以,那些纸人可不是死的。”金凌掀翻了阵外的两个纸人,眼见阵中的纸人因为符箓位置不正即将冲出阵法,甚是着急。回头就看到了这深情对望的两个人,在心里问候了几次蓝安,就立即叫醒了身边这一对鸳鸯。
      蓝思追立刻松开了蓝景仪,将无殇剑放到了蓝景仪的手中。轻轻的在蓝景仪耳边道:“开始了。”
      蓝景仪点了点头,向纸人的方向走了两步,执剑,等待着蓝思追琴声的指引。蓝思追轻轻坐下,将琴置与膝上,双手抚弦,奏出第一段音律。随着这段音律,蓝景仪奔向第一个纸人,和纸人对战几招之后,蓝思追的第一个杀音已至,同时蓝景仪毫不犹豫的一斩,纸人立即自燃消散。却见蓝景仪并没有停歇反手一剑刺穿了身后纸人的胸膛,与此同时,蓝思追的第二个杀音也已打在纸人身上。两人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带有一丝的迟疑。如此一来二去,十一个纸人不消一刻全部尽燃。
      “不愧是蓝氏小双璧,花铃败在你们手中确实不算冤。”月影拍掌说道,“今天真是不虚此行。蓝大公子,你身上的犬神之毒快要发作了吧!希望你说的紫花曼陀罗有你说的功效。你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确实太无趣了。”
      话音未落,月光再次照进这一片空地,月影的身上照的极亮,亮的蓝思追和金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蓝景仪觉出月影要逃,向他的方向奔了几步,刹那间气血上涌,胸口一阵剧痛,一股腥舔直冲口中。待蓝思追和金凌再次睁开眼睛,月影已经不见了,只看见蓝景仪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渗出鲜红的血。
      “景仪,你如何了?”蓝思追立刻跑到蓝景仪的身边,稳住他,不让他再动。
      “蓝景仪,你小子对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中毒了还不老实呆着。”金凌气道。
      “放心,没事,死不了的。”蓝景仪道,“现在回寒室还来的及,你们不要小看紫花曼陀罗,那也是我烧了三天才消化掉的天下奇毒。”
      蓝思追将蓝景仪的剑收好交给金凌,背对着蓝景仪,把蓝景仪的手放在自己肩上,道:“景仪,我背你回去吧!”
      “嗯,好的。”蓝景仪顺着蓝思追的指引攀上了蓝思追的背。听到蓝思追起身时发出了一个气声,蓝景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思追,我是不是又重了?”
      “嗯,和上次比是重了些。”蓝思追笑道,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对不起。”蓝景仪把头埋到了蓝思追的肩上,没有再说话。
      “重些没关系的。景仪,你对我很重要的,再重我也要。”说着,蓝思追脸颊划过一滴泪,“景仪,别睡,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金凌本想在心中吐槽蓝思追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情话连篇,但看到蓝思追的那滴泪时才发现,蓝景仪就像是搭在蓝思追身上一样,原本搂住蓝思追的双臂已经松开,无力的垂在蓝思追胸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1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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