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培养专业户》解一

20、往事

　　“你记得我说过樊哥说让他们俱乐部的人来看我比赛吗？”
　　苏小妹点头。

　　“我没想到他亲自来了，”他说到这眼睛闪着光，“比完赛后，因为成绩不太好，我以为这次是没结果了，谁知道他说让我直接进青训队。”
　　“青训队？”苏小妹有些疑惑。

　　“就是类似于职业选手的预备役，实力如果突出的话，很大可能性会被俱乐部直接选入正式战队比赛。”苏奕解释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踌躇满志。

　　苏小妹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去青训队是不是每天都要训练，那你学习怎么办，爸和香姨那边怎么交代？”

　　飞扬的眉宇霎时沉寂下来，半晌，他才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是我绝对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所以爸和香姨那边只能瞒着。”

　　“瞒着？这怎么瞒得过。”

　　“可以，”苏奕很冷静地说，“我和樊哥说过了，周末两天去俱乐部训练，平时这五天，我决定不住校了，申请走读，这样就可以在家里训练。”

　　苏小妹皱眉，总觉得不太妥当，但苏奕这种坚决的态度很能感染人，她也不禁放松了心情，同意了他的做法。

　　*

　　星期一上班时，难得是个好天气，太阳终于肯吝啬的冒出点头，施舍出一层薄得雾似的的阳光，但那点热度还没被感知，就被空气中那股冰冷肃杀的味道所吞噬。

　　苏小妹从家里乘地铁过来，一路上被这点阳光笼罩着，倒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她哼着小曲走到座位边上，没注意旁边董玲的脸色，嘴上说了句好，把包往椅背上一挎，这边按了开机键，那边才幽幽传来一句：“早上好。”

　　嘴里的曲子被这句好硬生生掐断，苏小妹一转头就对上董玲白惨惨的脸庞，她微微一惊，“你这是几天没睡好？”

　　董玲拿起小镜子照了照，嘴里嘟囔：“这么明显吗？黑眼圈我都用了好几层遮瑕，还打了腮红，应该显得气色不错吧。”

　　苏小妹抚额，“但你眼里的红血丝掩盖不住啊，还有浑身散发的萎靡不振的气息，发生什么事了吗？”

　　董玲反手把镜子扣上，眼睫低垂，呆滞了几秒，突然很深沉地叹口气，“我的人生完了。”
　　苏小妹拧拧眉头，没出声，静默地等待下文。

　　“你知道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吗？”董玲转头，红彤彤的眼珠子钉在她身上，“我当时只是一念之差而已，谁知道最后会酿成这么大的错误......完了完了，我的人生彻底完了！”
　　她崩溃似的垂下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不断揉搓着。

　　苏小妹被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追问道：“怎么啦？”

　　董玲使劲揪了揪头发，纠结好久，才闷闷开口：“我怀孕了。”

　　“啊？！”苏小妹惊叫一声，在清晨安静的办公室里传出很远，稀稀落落的视线探过来，苏小妹捂着嘴，抱歉地对看过来的同事笑笑。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的？”苏小妹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问。
　　“你见过的。”

　　苏小妹想了想，问：“是那天下班的那个吗？”
　　董玲有气无力地点头。

　　“他是你男朋友吗？”苏小妹心里却估摸着不是，要是正牌男朋友，就算是未婚先孕，也不会这么焦躁。

　　董玲皱着脸，纠结着回答：“这......不太好说，我们的关系很复杂。”

　　苏小妹秒懂，点点头，“哦，我大概明白了。”

　　董玲却斜睨她一眼，瞅见她的神色，没带好气地问：“你懂什么啦。”
　　苏小妹为难起来，这直接说出口也不太好吧，嘴里含糊地说：“不就那种关系吗。”

　　“嗬！”董玲狠狠敲了她一记头栗，“就知道你想歪了。”
　　苏小妹摸摸被敲痛的地方，很无辜地看她。

　　董玲先是竖眉瞪眼，没几秒，却突然泄了气，自言自语道：“很自然吧，看到我们俩在一起很自然就想到那种关系吧。”
　　苏小妹眼神飘忽了一瞬，没说话。

　　“毕竟我们俩在一起就跟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都不是一个画风的，除了包养，别人也想不出其他关系了吧。”董玲拄着脸，很忧愁地说。

　　苏小妹听这自恋到家的话，险些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她苦脸皱眉的模样，像是在真切地担忧这件事。

　　苏小妹斟酌地问：“那......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董玲舔舔唇，犹豫着说：“如果现在看，他的确算是我男朋友，上次他来接我就是去见他父母，但是......我心里总是觉得很别扭。”

　　苏小妹默了默，“你怀孕的事情他知道吗？”
　　“我还没说，其实我还没有去医院确诊，只是月经推迟了一周，昨天买了验孕棒测了一下，什么都测不出来。”

　　“可能时间有点短，去医院确认比较准确。”

　　“可......我不敢一个人去，你明天陪我一起好吗？”董玲拽拽她的衣角，很可怜地看他。

　　市中心医院内，即使是清晨也是人声鼎沸，苏小妹陪董玲坐在妇科外的长凳上，隔壁是新生儿区，时不时一阵婴儿的啼哭敲击耳膜。

　　面前进进出出的不是扶着大肚子的孕妇，就是抱着襁褓的夫妇，这种新生的氛围下，苏小妹注意到董玲盯着走过去的孕妇，手无意识地放在腹部上，嘴唇拉成单薄的直线，微微仰起的侧脸有种隐忍坚硬的味道。

　　良久，她收回目光，突然开口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突然之间很有倾诉的欲望。”
　　苏小妹屁股挪了挪，肩膀往她这边侧过来。

　　“我和他都是从一个小山村里出来的，他住在我隔壁，我们两家走得很近，他爸妈曾经提出过两家结亲的想法，不过我爸没同意，后来，我爸去了a市打拼，一直去了很长时间，除了定期寄来生活费，一直都没回来过，我偷偷去他工作的地方里找他，才发现他在大城市找了个老婆，还生了个儿子，我一气之下跑回去告诉我妈，谁知道，”她顿了顿，“她受到这样的打击，居然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苏小妹握住她的手，董玲扯扯嘴角，继续说：“后来我就孤身一人来到a市，想要起诉他重婚，但金钱的力量多大啊，他不知道从哪里伪造的离婚证拿出来给我看，并威胁说如果不起诉他还可以把我当女儿养，给我优渥的物质生活。”

　　董玲攥紧了衣摆，手背青筋突出，眼底闪过屈辱之色，“从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要把这些屈辱都还给那个男人。但是，我应该怎么做呢，我既没有能力，也没有靠山，只有长得还过得去，所以我就去整容，立志要找个有钱人，只要有钱就行。”

　　苏小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董玲斜斜递过去一眼，“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

　　虽然这么问，但她静静凝视苏小妹的眸光浅淡，有种不屑于顾的神气，不待她回答，说：“其实我不太注重别人的看法，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做了。”

　　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要问出口呢？

　　苏小妹和她对视片刻，突然弯起唇角笑了笑，说：“那你现在的男朋友不是正好符合你的条件吗？既有钱也是熟悉的人，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董玲抬手理了理额际的刘海，又掖了掖耳边的碎发，片刻，才开口：“你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差强人意吗？”

　　“啊？”苏小妹一脸莫名，“不是只要有钱就行吗？”

　　董玲笑了一下，“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看看他的外表，心里怎么都过不去，你想想平时总被高总监洗眼睛，再看到他，完全不是一个level，好吧。”

　　苏小妹苦笑，“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都按高总监这个条件找男朋友，那全国八成的女同胞不都要去当尼姑了。”
　　董玲跟着点头，“那也是。”

　　话一出口，反应过来后，立马又改口，“人的志向要远大一点，说不准瞎猫碰上死耗子就逮着一个高富帅呢。”
　　苏小妹摇头，明白她是不愿意说，于是闭上嘴也不再追问。

　　没过多久，那边护士就叫到了董玲的号，两人从诊疗室出来后，去了抽血处，只有一个窗口在工作，有四十多号人排在前面。

　　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待，苏小妹拿起包站起来，说：“我去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里出来，苏小妹站在盥洗室前洗手，洗完后用纸巾擦干，这边用啫喱水打理着头发，随意地抬眼瞟了眼镜子，身后有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穿牛仔外套的男人经过。

　　她顿了几秒，低下头，把啫喱水放进包里，捏起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转身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