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培养专业户》解一

2、再遇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上了你的门，锁上了你的窗，还是会给你留给你一个洞，就看你拉不拉得下面子去爬了。

　　苏小妹摸了摸包包里新鲜出炉的一沓现金，心里终于有了踏实感，连刚才贺雨珊的白眼她细嚼慢咽，也消化完毕了。

　　接下来去哪儿？

　　苏小妹站在岔路口，怔怔地盯着那个红色的小人，直到旁边的行人开始走动，她才回过神，裹在人群里往前挪动，也没有目的地。

　　包里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被她注意到，她看了眼来电显，愣了愣，回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大学时的班长，印象中是个剪着平头，戴着黑框眼镜的矮个子男生。

　　苏小妹压下心底的疑问，接起来，“喂？”

　　“是苏轸吗？”

　　“我是。”

　　“是这样的，这个周六我们准备在A市办一个同学聚会，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苏小妹沉默了一瞬，说：“......不好意思，我正好那天有点事。”

　　“这样啊，还真是挺可惜的，”却听不出来任何可惜的语气，他随口接上一句，“这次同学会主要是为了高旻回国才办的，算一个接风宴了。”

　　“高旻？”苏小妹攥紧手机，重复一遍。

　　“对，你不会忘记高旻是谁了吧。”班长开了个玩笑。

　　怎么可能忘记。

　　苏小妹咬紧下唇。

　　“那好吧，我还要通知下一个同学，那就先这样说，等下次有机会......”

　　“等等！”苏小妹急匆匆地打断他，“我想了想，周六的事情不是特别重要，我应该可以推掉，所以......”

　　班长懂了，善解人意地接上一句，“那好，我等会儿把地点和时间发给你，你要是有空就尽量过来，毕竟人多还是热闹点。”

　　“嗯。”

　　那边班长以为她挂了，笑嘻嘻地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这是第几个啦，高旻这小子魅力可真大。”

　　苏小妹陡然红了脸，慌里慌张地挂了手机，丢进包里，没忍住，原地使劲的蹦跶了几下。

　　届时，天高气爽，风里送来一阵桂花的香气，她深深地吸一口，连这两天缠在身上的压力也减轻许多。

　　苏小妹沿着街道往前溜达，右边是一排装横精美的服装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穿着刚刚上新的秋装，苏小妹看着看着，就挪动不了脚步了。

　　她摸摸包里的钞票，一咬牙，一跺脚，迈了进去。

　　再出来时，手里提了几个购物袋，口袋里孤零零的几张钞票蜷缩着，这一切都提醒着苏小妹，这段时间又要与泡面为伍了。

　　*

　　聚会的地点是某私人会所，平平无奇的外部装修，门口的停车位零零星星停了几辆豪车，穷人苏小妹下意识攥紧手里的包包，战战兢兢地从远处绕过去，进了里面。

　　一进会所，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很有设计感的中式风格。正对大门立着一扇紫檀木雕八仙祝寿图屏风，雕刻线条流畅娴熟，苏小妹匆匆一眼扫过，绕过屏风往里走。

　　内部装饰的更加奢华，以红金二色为主，顶部侧边砌着浮雕群，朱红色的柱子立在两端，大厅正中央挖了水池，不知从哪引得泉水，汩汩流出，池里养了睡莲，几尾锦鲤滑过，拖出长长的水痕。

　　苏小妹呆了两秒，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过来一个人影，“你好。”

　　苏小妹回神，看过去，眼睛一亮，一位年轻女子正朝她温柔地笑，修身的大红色旗袍裹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亭亭玉立的身姿有种别样风情。

　　“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苏小妹打了个磕巴，“没、不是，我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

　　“是高先生组织的吗？”

　　高先生？苏小妹心里一琢磨，反应过来，“是的。”

　　“好的，请跟我来。”

　　苏小妹跟在她身后，屏气凝神，不敢放肆地张望，只用余光瞥了几眼，不知道怎么绕来绕去，招待员在一处独立的庭院门口停下来。

　　“到了。”招待员朝她露齿一笑。

　　苏小妹腼腆地点头，“谢谢。”

　　院子是仿古的建筑，类似于北京四合院的布局，庭院正中央立了一块姿态秀丽的山石，苏小妹沿着甬道往里走，两边修剪整齐的景观树一路延伸过去，角落里间或散落着几盆造型奇特的盆栽。

　　苏小妹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她迟疑地往里走几步，终于在藤架下的石桌附近发现了人迹。

　　“哒哒”的脚步声过于鲜明，围在一起聊天的人被引起了注意，纷纷朝这边看过来。苏小妹驻足，局促地理理头发，挤出个笑容。

　　里面有个西装革履的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在她几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来，“苏轸，好久不见了，”说着，他打量苏小妹一眼，笑笑，语气熟络“你没怎么变，跟大学的样子差不多。”

　　苏小妹茫然了一瞬，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反应过来，也跟着一笑，“是挺长时间没见了。”

　　班长推推黑框眼镜，袖口滑下，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腕表，苏小妹的视线从上面一滑而过，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现在离吃饭还有段时间，要不然不带你到处逛逛，这里的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

　　苏小妹推辞道：“没事班长，你还要招呼其他同学吧，我自己一个人看看就行。”

　　“那也行，”班长也没有坚持，毕竟他真的挺忙的，“也不要走远了，到吃饭的点，我来叫你。”

　　苏小妹点头，看他走回去，重新融入那群人当中，她脚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靠过去，闲逛似的转了几个角度，终于在这群人的中心发现了那个人。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是众人的焦点。

　　苏小妹收回目光，四处张望一下，庭院空间很大，各个角落三三两两聚集着人群，她动动脚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苏轸！”身后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苏小妹一惊，转头，一个长发苗条的姑娘正冲着她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于曼！”苏小妹松了口气。

　　于曼是她的大学室友，看上去精明能干，实际上是个很“憨”的人，算得上比较聊得来。

　　“我以为你对这种聚会不感兴趣，不会来的。”

　　“我正好这几天有空，就想着过来看看，毕竟都很长时间没见了。”

　　“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于曼把苏小妹拉到那边的长椅上坐下。

　　刚坐定，于曼说：“其实我不太想来的，我觉得这种聚会没太大意思，我看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是过来炫耀的，百分之二十是闲得无聊的。”说着，于曼朝一个方向努努嘴。

　　苏小妹看过去，一个面熟的女同学举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呢？”苏小妹下意识问。

　　于曼指指那边，“当然是为了那位呀。”

　　那个方向......

　　高旻嘴角噙着笑，一手插着兜，俊秀的面孔专注地听别人说话，时不时点头回应，一派亲切谦虚的神态，可那眼里折出的光芒，天然使他有种脱颖而出的自信傲然。

　　苏小妹没敢说自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

　　“不过这也正常，人往高走，这位老同学现在可混得相当不错。”于曼感叹道。

　　“怎么了？”苏小妹回过神。

　　于曼诧异道：“你不知道吗？这个私人会所是他提供的，你知道这家会所会员的年费要多少吗？”

　　“多少？”

　　于曼比了个数，苏小妹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是刚从英国辞职回来吗？我听说他放弃英国那边的高薪职位，是因为安凯达直接给出财务总监的位置，把他挖回来的。”

　　安凯达是项氏集团旗下公司之一，项氏集团创始人项承安以房地产发家，创立了安凯达，他的长子项恩天继承了安凯达后大刀阔斧的改造，成立了多家分公司，目前涉及了IT、新能源等多个产业，已然是A市的龙头集团。

　　“你现在在哪儿上班？是做财务类的吗？”于曼突然问。

　　苏小妹咬咬唇，含含糊糊回道：“也就在个小公司做会计，勉强混口饭吃吧。”

　　于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像被刺痛一样，苏小妹下意识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其实，苏小妹今天打扮的相当用心了，新买的两千多块的大衣，配上得体的淡妆，应付现在的场面是足够的。但是囊中羞涩的穷酸感不是所谓精致的外表能遮住的，它从苏小妹瑟缩闪烁的目光，垂头耸肩的姿态中自然流露出来。

　　气氛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在两人对话走向僵硬之前，于曼摸摸鼻子，开口道：“你还挺好的，至少大学学得专业你还派上了用场，我就有些惭愧了。”

　　“你现在？”

　　“我现在在帮忙照顾我家的地摊生意，我爸现在身体不好，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家里帮忙了。”

　　苏小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人总比称心如意的多。

　　于曼升起了音调，笑了一声，“其实也没你想象这么惨啦，能帮到我爸妈我还是挺开心的，而且现在也算在朝我的梦想慢慢前进吧。”

　　梦想？

　　苏小妹瞥她一眼，疑问在舌尖滚了一道，刚刚要吐出来，一道影子从头顶上盖过来，苏小妹抬起头，班长冲她笑了笑，说：“马上要吃饭了，可以去那边的主屋了。”

　　“行。”于曼拉着苏小妹站起来。

　　*

　　房间里摆了两张黄梨木大圆桌，于曼拉着苏小妹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接下来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一些人，不一会儿两张桌子都被坐满，只零星空出几个位置。

　　于曼眼神在桌上逡巡一圈，低声说了一句：“今天人来的还挺齐的。”

　　“是吗？”苏小妹嘴里含糊应着，跟着匆匆扫了扫，在和别人对上视线之前就挪开。

　　都是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不太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她也不敢多关注，只敢用余光撇了撇，像对待可望而不可即的珍宝。

　　菜一道道被端上来，随着热气腾腾而上，桌上的气氛开始活泛起来，推杯交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苏小妹自顾自埋头吃着，听着于曼和旁边人的交谈，偶尔附和两句。

　　“能把纸巾递给我吗？”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

　　苏小妹丢下汤匙，金属与碗壁敲击发出“叮”的一声，她伸手把纸巾拿起递过来。

　　“谢谢。”那人抽了张纸巾，细条慢理地把每根手指擦了擦。

　　苏小妹盯着碗里的乳鸽汤，一圈圈的涟漪向外扩散开，直到完全消弭，她才重新拿起汤匙，若无其事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苏轸，你还是这样啊。”终于擦干净手指，那人随手把揉成一团的纸巾往桌上一扔。

　　纸巾滚动着闯入苏小妹的视线，缓缓向外延展开，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那种洁白孱弱的姿态......

　　苏小妹颤了颤眼睫，蓦地紧咬住下唇，有什么画面在脑海深处翻滚起来，带着污浊和腥气，肌肉控制不住的僵硬，她用力掐着大腿，竭力不让自己颤抖起来。

　　“还是一样无趣。”轻柔甜蜜的声线压得很轻，像在说情话一般的语气。

　　苏小妹垂眸，牙关紧闭，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得不到回应，她转过头去和右边的人搭话，悦耳低柔的声音不断地捶打着她的神经，苏小妹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刚刚松弛下来的肌肉却倏地紧绷！

　　橙黄色的液体顺着大衣的纹理往下流去，极快速地洇湿一大块，在米白色的毛呢上突兀到触目惊心，苏小妹傻了一样，只顾盯着看。

　　“天！”旁边的人一声惊呼，连忙抽出几张纸，慌张地擦了又擦，“对不起，我刚刚没有注意到！实在不好意思！”

　　细弱柔软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压抑不住的泣音。

　　“这样擦是没用的。”于曼皱着眉头凑过来看了眼。

　　“那怎么办？”她抬起眼皮小心翼翼了对上苏小妹的视线。

　　苏小妹好似这才回过神，目光往下一落，橙黄色的污迹沉淀成泥土一样的暗黄色，执拗地附着在衣服上。

　　“......没事。”苏小妹往后靠了靠，避免与那只手接触。

　　“这不是没事的样子吧。”于曼在旁边插了一句。

　　“不不，真的没事。”苏小妹用手心抹了抹那块污迹，张开的手掌刚好盖住那块痕迹，好像这样可以证明真的没有关系。

　　“不行，这是因为我的失误造成的......”她伸手指了指苏小妹用来遮挡的手背。

　　“真的没事。”苏小妹慌张摇着头，出声打断她。

　　“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等我以后买一件赔给你，行不行？”

　　“不不不......”一迭声地拒绝，不知道在反对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倏然低柔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委屈，“你在生我的气吗？”说着，她向苏小妹靠过来，甜腻到苦涩的香水味织出一张严密的网将她笼罩。

　　像是缺氧一样，苏小妹的呼吸急促起来，感到了微微的眩晕。

　　一道声线倏地从旁边插进来，“我刚刚让服务员去重新买一件了，等会儿可以直接换下来。”

　　高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旁边。

　　苏小妹循声抬头，高旻迎上她的目光，却是一怔，不过几秒，他很快回过神。

　　“应该不是我多事了吧。”高旻笑笑，忽视心底涌上的古怪又熟悉的感觉。

　　“谢谢。”苏小妹半垂眼帘，遮住即将从眼里满溢出的东西，掩在桌布下的手指紧握，指节用力到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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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