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培养专业户》解一

14、争执

　　苏长清看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苏小妹使劲眨了眨眼眶，不在意地笑。

　　“你不是说晚上要改稿子吗？”薛馥脱下套头毛衣，淡淡开口。
　　苏长清点头，说：“现在还早，坐一会儿再说。”
　　“什么稿子？”苏小妹在旁边问。

　　“还是我那篇以宋朝为背景的小说，编辑说不太行，我最近在大改。”说起作品，一股燥郁之气凝结在他的眉心。

　　苏小妹知道苏长清很喜欢研究宋朝，对那段历史颇为向往，要不然也不会给她取名叫苏小妹，照她推断，如果她有个哥哥可能就叫苏轼了，不过，她庆幸的是在母亲田女士极力的争取下，没有把苏小妹作为大名使用。

　　“我记得那部小说不是很早就投出去了吗？”
　　苏长清一贯温柔亲和的神色杳然无踪，显出几分悒郁的神态，“他一会儿说这有问题，一会儿说情节不够吸引人，我已经改了很多遍，有时候翻回头看看，发现我原来想写的内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苏小妹只能苍白地安慰一句：“慢慢来吧，好的作品总是要精雕细琢的。”

　　*

　　苏小妹是被一阵争吵声惊醒的，昨晚抱着手机半夜修仙的很久才睡，意识模模糊糊苏醒过来，眼皮却撕扯着不愿睁开，挣扎了一分钟，她捂着快要炸裂的额角坐起来。

　　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苏小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推门下楼。

　　从楼梯上看下去，薛馥和苏奕正成犄角之势对峙，苏长清在旁边站着，一脸惊惶地两边张望，一副无处下手的失措模样。

　　“苏奕！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不准参加那种乱七八糟的比赛！”相较于苏奕的气急败坏，薛馥环胸站在那，像一块刀枪不入的盾牌，无情地驳回苏奕所有的请求。
　　“为什么？！我说了不会耽误学习的！”苏奕喊道。

　　薛馥眯了眯眼，“据我所知，你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吧，要是你这次考完试成绩没有下滑，那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不可能！”

　　“可是到那个时候，比赛都结束了！”苏奕急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可以保证这次考试的成绩绝对不会下滑的。”

　　薛馥冷下脸，“你拿什么保证，拿你过去一个月翘课五六天的‘战绩’和我保证吗？苏奕，在你做出那些事以后，你就应该知道你在我这已经没有信用值了。”

　　下唇被咬得通红，苏奕拿通红的眼眶瞪着薛馥，薛馥像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伫立在那，在他愤怒暴躁的视线下纹丝不动。
　　苏奕一气之下狠狠踹了沙发一脚，口不择言：“你也不是我亲妈，凭什么管我！”

　　“苏奕！”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刹那，苏长清厉声喝止。

　　苏小妹看见薛馥身体微微摇晃一下，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尽，她半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再睁眼时，面上戴了一层冰冷坚硬的面具，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眼底。
　　开口时，声音既无奈又疲惫，“苏奕，我知道你的喜欢打游戏，未来想走电竞这条道路，我也不是一定要扼杀你的兴趣，但是，我告诉你，你想在这条路上走出成绩，付出的努力远远比你通过读书出人头地要多得多。”

　　苏奕想要反驳什么，薛馥抬手压了压，继续说：“我知道你嫌读书枯燥，学的知识也没什么用，但是，在同等努力下，读书考上好大学绝对是你改变人生的一条捷径，你为什么一定要舍弃好走的路而去选择那条艰难的。”

　　苏奕硬声道：“好走的路却不一定是适合我的。”

　　薛馥讥讽一笑，“你自己看来适合的路，在我看来却不一定，你可能过去几年后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不过是个笑话。”
　　苏奕低垂着头，手掌紧紧握成拳。

　　苏小妹把手心的冷汗在裤子上抹干，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下意识先赔了个笑脸，说：“香姨，我觉得可以先让苏奕去试试，要是不行的话，我想他自己也会放弃的。”

　　这句话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苏奕心里尤为复杂，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苏小妹会主动替他说话，他跟着看向薛馥，忍不住生出一点期待。

　　苏小妹对上薛馥冷峭的眸光，脑袋一僵，嘴上的开关就把不住了，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倒出来，“我觉得适不适合不是光靠嘴巴说的，还是要经历一回才知道，就算这条路很艰难，也要人自己挨过刀子才会记忆深刻，不是吗？这样下次同样的错误就不会再犯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过过脑子了吗？你有对你弟弟未来的人生负责吗？”
　　“啊？”这话太狠了，砸得苏小妹瞠目结舌。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你帮你弟弟劝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要是我真的同意了，你弟弟未来人生的道路走错了，该谁来负责？你吗？还有这条路不行换一条......”

　　薛馥紧迫的视线压着她，眸底深深，“你知道这个试错成本多高吗？可能会高到你这辈子都追悔莫及，就算以后走上了正轨，这种苦痛也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一辈子。”
　　苏小妹一怔，突然觉得这话不像是在说苏奕......

　　苏奕在旁急急忙忙地开口：“没有这么严重的，我只是去打一场比赛而已。”

　　薛馥看他，问：“你真的想去？”
　　苏奕一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

　　“你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而我也有阐明我自己态度的权利，我的答案是......”薛馥顿了顿，“绝对不可能！”

　　苏奕一呆，惊惶无措的目光往苏小妹那探去，苏小妹偏了偏头，下意识避开他，苏奕心底一沉，说不上的失落与郁闷，他紧咬下颌，谁也没看，冲回了房间。

　　苏小妹揪着裤缝，原地站了会儿，慢腾腾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两人都走了，苏长清长叹一口气，再开口时带了点埋怨的意思，“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严重，依我看，小奕既然这么心心念念那个比赛，就让他去一次也无妨。”
　　薛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和你女儿一样，都是个糊涂脑袋！”

　　她被苏长清这么一埋怨，莫名其妙便起了点委屈劲，伸手把苏长清一把拉，气冲冲地往卧室走，苏长清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解释，“哎，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你这个态度不是反而好心办坏事嘛，到时候他们反而埋怨你怎么办？”

　　薛馥眼眶蓦地一红，犹自嘴硬道：“我就这个样，改不了了，你爱看不看，再说，他们怪我不也很正常吗？没有血缘关系还管得这么宽，挨谁谁不嫌。”

　　苏长清听着这话怎么都不对味。

　　“你看你，果然是对小奕那句话上心了，他这就是气头上冒出来的，这种话是做不得数的。”苏长清上前一步从背后把薛馥搂住，低声安抚道。

　　薛馥低头，吸了吸鼻子，眼眶里掉了几滴泪出来砸到苏长清手背上，苏长清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个边，摸了摸她的脸，佯怒道：“那个臭小子是不像话，等会儿我把他叫出来打一顿，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薛馥没好气说：“就你这面团书生性子，你下得了手吗？”
　　说着，把他一推，抽张纸擦了擦眼泪，说：“你说我对他们严厉，我反而要说你的态度不对了。”

　　“怎么？”苏长清一愣。
　　“不要还拿他们当小孩子那样哄着了，他们已经能算上大人了，苏轸就不用说，苏奕现在也上高中了，有些错误要和他们说清楚说明白，不能总是一带而过，他们必须要认识到自己一举一动的后果，并对此负责。”

　　苏长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劝道：“还是好好沟通吧，我相信小奕还是能理解的。”
　　薛馥沉默良久，低低“嗯”了一声。

　　苏奕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下不去，既气薛馥，又气苏小妹，连带着对苏长清也不满起来，但是他最生气的还是自己，气自己最后朝苏小妹递过去的那一眼。
　　自己居然还会对她抱有期待，这让他又郁闷又懊恼。

　　还没受够教训吗？在自己拼命冲向扭在一起撕打的苏长清和田隽文，却被不小心波及推到在地，扯着嗓子叫姐时，回头却只能看见拼命把自己隐藏在门缝后，只露出一只大眼睛的苏小妹，无动于衷地躲在那。
　　又或是在自己担忧父母离婚，让他们俩分开时，苏小妹漠然冷淡的神情。
　　还有......

　　门突然“笃笃”的被敲响，苏奕一惊，翻身坐起来，问：“谁？”
　　门外人沉默着，低声说：“是我。”

　　苏奕不说话了，往后一仰，又躺下去，拿背影对着门口。

　　门外人锲而不舍地一阵接着一阵敲，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柄小锤子敲打着他的神经。

　　门外声音戛然而止。
　　苏奕闭了闭眼。

　　“小奕......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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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