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培养专业户》解一

12、不存在的人

　　苏小妹靠在墙角上，抬头对着天际的一抹残阳发呆。现在天黑的早，不过将近六点，湛蓝
　　的天空便褪色成蟹壳青，边缘是随手泼上的朱砂红，到尾巴稀释成浅淡的胭脂红，微微晕开的是象牙黄。
　　这是造物者随手挥就的杰作。

　　苏小妹倏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赞叹很有点莫名其妙。

　　“滴滴”两声车笛声拉回她的注意力，高旻在半降下的车窗里冲她招手，苏小妹直起身，左右张望一下，快步绕到副驾驶位置坐下。

　　拉上车门，系好安全带，高旻这边发动了车子，苏小妹无意识往窗外偏头，舔舔唇，口干舌燥地烧得心里发慌。

　　“刚刚一个人在那里笑什么，这么开心？”高旻问，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心情应当不错。
　　“啊？”苏小妹捋捋碎发，很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刚刚的想法和他说了。

　　高旻听了，偏头朝她递过来一眼，说：“是挺美的。”

　　“是吧，我也觉得，但是这个季节不对，要是夏天的傍晚会更加好看。”

　　高旻但笑不语。

　　苏小妹第一次恨自己嘴拙，说了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只得跟着看前面的路况。

　　“你想吃什么？”高旻问。
　　“你呢？我都可以，毕竟这次是请你吃饭，你做主。”
　　“辣能吃吗？”

　　“可以。”苏小妹点点头，又好奇：“为什么这么问？”

　　“不怕长痘吗？我以前的女朋友很多都不太愿意吃辣，还有甜味。”

　　苏小妹瞟了瞟他，说：“确实会这样，不过我不是不会长痘，而是控制不了自己吃这些。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她们的自制力的。”
　　高旻乐了，安慰她说：“活得开心才重要。”

　　两人闲聊着，没开多久，高旻在一家川菜馆门口停下，“你先进去，我已经订了位置了。”

　　苏小妹下了车，回过味来，他不是已经订了餐馆吗？怎么还问自己要吃什么，敢情别人只是客套话，还好自己没有顺坡下驴地说些什么。

　　苏小妹正拿着菜单翻看，高旻停好车进来了，“点菜了吗？”他问。
　　“没有，”苏小妹这次谨慎多了，“你来点吧，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这家店的夫妻肺片和麻婆豆腐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苏小妹跟在后面加了两道菜。

　　服务员点了单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给两人倒茶。

　　高旻转了转杯子，说：“这家店还是上次和你们项总一起来的，发现味道还不错，就带你来尝尝。”
　　“项总？”

　　“对，我在英国的时候和他一个学校，因为都是中国人，老家也在一个地方，所以自然而然走得比较近。说起来，我之所以回国工作，里面很大一部分还是他的原因。”
　　“我还没见过项总，感觉他平时好像不怎么呆在公司。”

　　“你想见？哪次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高旻啜了口茶，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凝视她。

　　“不用不用，”苏小妹连连摆手，开玩笑，这样做自己成了什么人了？“我这种小员工，就不占用项总的宝贵时间了。”

　　高旻勾了勾唇，调侃道：“也没什么好见的，除了钱多点，和普通人也差不多，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要是他长了两张嘴巴，我肯定会带你去参观参观。”
　　苏小妹扑哧一乐，顺着他描述的场景想象一下，被戳中笑点，又不敢太放肆，憋笑憋得很辛苦，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紧张感倒消散许多。

　　“这么好笑？”高旻也跟着乐起来，又说，“不过以后你要是真见到他，可不能跟他说这个，否则我怕我要被穿小鞋了。”
　　“不会的，不会的。”苏小妹憋红了脸，也不知道在否认他哪句话。

　　两人说笑着，服务员进来上菜，高旻把开水烫过的碗具递给她，又指了指桌上的菜，“加油吃，吃不完可要让你兜着走了。”

　　苏小妹呛咳一声，赶紧捂住嘴，浸水的眼珠显得格外水润透彻，“总监，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笑了。”
　　“OK，OK”高旻笑着比了比手势，不再逗她。

　　苏小妹填了填肚子，又悄悄抬眼觑他，被他的态度感染，嘴边一溜，冒出来一句：“今天我温诺卿居然来我们公司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明星呢，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其实，她连她电视上什么样都没见过。

　　高旻顿了顿，抬头意味深长地盯她一眼。

　　话一出口，苏小妹就后悔了，见高旻的模样，心颤了颤，她磕磕碰碰地补救：“当时真的......挺激动的，应当上去要个签名的。”

　　高旻嘴角弯出抹奇异的弧度，“很简单呀，你很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苏小妹一脸惊喜，“是吗？那就谢谢总监了。”

　　说完，她低下头舀了勺麻婆豆腐，刚送到嘴里就被呛到，她捂着嘴咳了半天都停不下来，再抬眼时，眼眶通红，眼珠里水汪汪一片。
　　“没事吧。”高旻把她的水递过来。

　　苏小妹的目光与他一触即离，遮着嘴，她瓮声瓮气地道了句谢。

　　高旻一怔，沉默了半秒，很温柔地笑了笑，“你也是个骗子啊。”

　　“哎？怎么这么说？”苏小妹只顾擦眼泪，撸鼻涕，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丢光了，没有抬头看他。
　　“你说说，从开始吃饭到现在你被呛了几次了，还骗我说吃辣没有关系。”
　　苏小妹辩解道：“我真的挺能吃辣的，今天是意外情况。”

　　高旻伸手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掖到耳后，收回来时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记，“你是傻瓜吗？不能吃辣就和我说，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
　　“可是你都订好位置了。”苏小妹有点委屈。

　　高旻失笑，“这个位置其实是你们项总固定的位置，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而且还有个好处，账直接记在他头上就好了，连钱都不用花。”
　　高旻得意地眨眨眼。

　　“这不行！说好了我请的。”苏小妹坐直身体。
　　“这顿就算了，下次再说吧。而且这点小钱对你们项总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苏小妹还想反对，却在高旻不容置喙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她压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问：“我还挺好奇项总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能把公司经营到这个规模，我觉得相当了不起了。”

　　“他这人......该怎么评价呢？”高旻皱眉，“真不好说，打个比方吧，他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个枭雄，有手段有谋略的那类人。”
　　“这么厉害？”

　　高旻笑着摇头，“我还没说完，要是天下大乱，他肯定是叛乱首领。”
　　苏小妹跟着笑。

　　“你不觉得这人有点危险？”高旻问。
　　苏小妹笑嘻嘻的，“听着是有点，不过好像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只是个刚进公司的小员工罢了。”

　　“那倒也是。不过，说到这我一直有点疑问，公司这段时间好像没招员工，你是怎么进来的？”高旻随口说了句。

　　苏小妹身子一僵，舌头像打了结，一句话也编不出来，“这......”
　　原本随意的问话因为苏小妹的停顿变得有些不寻常了，“不好说吗？”

　　“没，不是，”苏小妹直愣愣地看他，脑袋一抽，说：“是聂学长介绍我进来的。”

　　“聂学长？哪位？”

　　苏小妹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是同专业上一届的聂迦南学长啊，长得帅，成绩又好的那位。”

　　“是吗？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你要知道帅哥之间是有排斥力的。”

　　苏小妹配合地笑笑，下意识忽视掉心里那股别扭劲。
　　好在高旻被这一打岔，不再揪着原来的问题不放。

　　“总监，开车回去小心点。”苏小妹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车屁股了，才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如果没记错的话，高旻应该认识聂迦南，大二的时候两人一起组队参加了辩论赛，还拿了金奖，没道理只是毕业了两年就不记得了。

　　难道......

　　苏小妹悚然一惊，心跳陡然一停，接着疯狂的在胸腔乱窜，恰巧又一阵冷风拂过，吹得苏小妹汗毛根根立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抱胸匆忙地环顾一周，加紧脚步，连跑带走地进了家门。

　　在玄关站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了心跳，苏小妹换了鞋准备回房间，客厅里亮着灯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苏小妹抓紧包带，谨慎地四处张望，脚下找不到方向似的转了转，直到听见紧闭的书房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才松了口气。

　　回了房间，衣服也来不及换，她往床边一坐，掏出手机，给于曼发了条微信：你知道聂学长的电话号码吗？我找他有点事。

　　握着手机干等了几分钟也没得到回信，苏小妹估计那边可能没看手机，只得按捺着焦躁，准备先进洗手间洗个澡。

　　很迅速地洗了个战斗澡，苏小妹草草擦了擦身体，围着条浴巾就跑了出来。

　　打开手机一看，于曼那边在两分钟之前回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