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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 1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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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说完,钟岐云便见着谢问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放在以往,逞逞口舌之快后,钟岐云或许会见好就收,但不知为何,想着半年未见,这一次跑来见面不过两天,他不过才亲到自己心尖上的人,但却又再一次不得不离开......
钟岐云望着谢问渊的眸光笑意微微淡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明确说出口的爱意。
本来该是立即就走的,但是谢问渊说了可以明早,既然谢问渊开口给予了这么几个时辰,那怎么也不可能浪费在睡觉上了。
说来道去,他就是不想离开谢问渊,如此而已。
这么想着,钟岐云再开口时,凝视着谢问渊的他却是带了自己都未曾有过的温柔,“如果枕侧不行,那......你卧房的地板上也是可以的。”
谢问渊哪里看不出钟岐云眼里流光的变化,虽说钟岐云说出口话实在不着调,但那望着自己的目光着实让人忽视不得,本到了嘴边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了。
他怎会不懂钟岐云的意思。
只是......
谢问渊眉眼一弯,挑眉笑道:“方才,远人兄不是说前两日睡地板让导致了腰腿疼痛,不能忍受吗?怎的?现下又愿意睡这地板了?”
“......”钟岐云喉间一哽,一时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但见着谢问渊眉眼带笑的模样,他心头又是说出的喜欢,终究也只能叹息着无奈唤道:“我的谢大人啊......”
谢问渊闻声,微微敛了些面上的笑意,他瞧着跟前的钟岐云。
便是这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从杭州赶来,只为亲自送那一个月饼。就是这般模样,在天下人都瞧着楚嫦衣牵衣起舞时,这人就是这样望着自己。说来,他实在不懂,钟岐云究竟是喜欢他什么,能喜欢这样义无反顾、奋不顾身。
“远人兄若是愿意睡这地板,那便随你吧。”
这话说完,他就转身往外屋走去,不再去瞧钟岐云,毕竟就算不看,他也想得到钟岐云现下的表情有多放肆。
尚书令府上下人都是教习极好、守口如瓶的,不过钟岐云留宿谢问渊卧间之事,谢问渊虽没向他提到,但钟岐云想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能让旁人知晓。故而洗漱过后,钟岐云只能借着和谢问渊侧夜谈要紧事的由头,留在了谢问渊屋里 。
谢问渊的卧间颇大,会客厅室左侧书房,右侧床榻间,为免旁人怀疑,会客厅室的灯火便没有掐灭。
钟岐云从谢问渊卧间的高柜中翻出两床被绒、被罩,一番折腾铺就在床榻一侧的地上后,谢问渊便已换了衣衫、散了发睡到了床榻之上。
本还准备再与谢问渊说些什么,但见着谢问渊闭着双眸似已睡着的模样时,他就不忍再扰他休息。
侧躺在刚切铺好的地铺上,借着外室的昏暗烛光,钟岐云就这么望着谢问渊,知道侧身睡得受不住,他才翻动一下,但不过半刻,他又侧向谢问渊那处。
烛光下,可瞧见谢问渊高挺好看的鼻梁,鼻梁之下是诱人的弧度,钟岐云记得那唇瓣的甜蜜,也记得那唇齿之后与他舌尖勾缠的柔软......
有人说,那些人、那些事之所有甜蜜诱人,是因为起初尚未尝过的神秘让人心痒难耐,若是一朝尝过了,就少了那种神秘的魔力,就会觉得不过如此,没了幻象中的味道。
但此刻钟岐云却觉得,这话着实纯属放屁,以前还没与谢问渊有过亲昵时,他尚且能忍耐,但如今,想到那般滋味,他根本就无法冷静,谢问渊的唇有多甜,是他从来都想象不到的,醉人而美妙,让人上瘾。
钟岐云舔了舔忽然有些干涩的唇,想了想,用略微沙哑地声音唤了句:“问渊兄?”
只是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回答,想来是睡着了吧?
这般想着,他又开口唤了声,但谢问渊依旧没有回答。
卧间有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只听得钟岐云轻呼了一口气,再然后他悄悄掀开了棉被,弯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床边挪了过去。
等他站到了床边,等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谢问渊两侧,等他一点点向那诱人之处靠近时,谢问渊蓦然睁开了眼,神色淡淡地望着他,哪里见着一丝睡意?
四目相对,准备偷亲却被抓个正着,钟岐云倏然僵住了所有动作,不敢呼吸,不敢出声,甚至连心都不敢跳动了。
时间似乎慢慢走着,也不知他与谢问渊这么对视了多久,钟岐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时,却见着谢问渊又闭上双眼,就如起先那般一样。
钟岐云见状呼吸一颤,刹然就明白了谢问渊的意思。
钟岐云微微笑了起来,随后将吻轻轻压了下去......
额头、眉心、鼻尖、面颊,然后是唇瓣,一点点的亲吻比不得夜里谈话间那般让人心血澎湃,但却格外温和缠绵。
亲吻之后,钟岐云慢慢掀开被子,躺到了谢问渊身侧。
谢问渊似有些不自在地微微蹙眉,但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背过了身子,不再直面钟岐云。
钟岐云嘿嘿笑了一声,也紧随其后,贴了过去,然后悄悄揽住谢问渊劲瘦的腰,将人搂在怀里。
应当说,从有记忆以来,谢问渊都是自己歇着卧间,从未与人共室,更别说这般与人同塌而眠了。
钟岐云是唯一的那一个人。
腰被钟岐云紧紧箍着,知晓钟岐云待他的那份耐性和习性,谢问渊轻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挣扎了,任钟岐云搂着。
其实早就猜到留钟岐云在此必然是这般结果,但......
但......
想到睡前钟岐云问他的那句“是不是舍不得”......
谢问渊眉眼微垂,低声自语:“或许吧......”
“嗯?什么?”将人搂着,这会儿心花怒放的钟岐云没听懂,出声问道。
“没什么。”
谢问渊说没什么,钟岐云就不再多问,嗅着谢问渊身上的味道,钟岐云低语道:“我会早些将事情安排妥当,不辜负你的期望。”
“......好。”
“等安排后之后,我就立刻回来。”
谢问渊闭了双眸,届时只怕这京兆城已然兵荒马乱了......“你倒也不必趟这一趟浑水。”
“我既已应承下太子那事,想来也不得不回来的。”
“运送而已,你不必亲自过来。”
“可是你在这里。”
“......”谢问渊指尖微颤,许久才道:“睡吧,明日还需早起。”
“嗯,好。”
本以为这夜难得入眠的二人,没多久,就着这般亲密的姿势沉沉睡去。
寅时末天还墨黑,第一声鸡鸣时钟岐云就醒了,眨了眨还有些迷蒙的眼,钟岐云慢慢抽出被枕地麻痹的手,起身后快速收好昨日扑在地上的铺子,换上衣衫,在离开前他又回头望了望还在熟睡的谢问渊。
终究还是没舍得叫醒难得这般熟睡的谢问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间。
门外,谢家仆从已经守在了谢问渊卧房园外,见钟岐云走了出来,他才提灯迎了上去。
“钟老爷,马匹已经备好,正在门外,乘风驿一刻钟前来人说,您手下的船工们正赶往了码头。”
昨夜钟岐云请曹管家令人到王管事那处递了消息,让所有船工寅时码头集合。
钟岐云点了点头,“有劳小哥了。”
“哪里哪里,应当的、应当的。”
待钟岐云离开,谢问渊才睁开双眼,随手拿过衣衫披上,已到了早朝的时辰,门外已经穿戴整齐的曹管家便敲了门。
“进来吧。”
曹管家闻声推门进了屋中,见着谢问渊衣衫不齐、发丝散开,显然不像是与人夜谈一夜的模样时,一愣。
谢问渊只瞧了他一眼,也并不说什么,只问道:“钟兄离开了?”
曹管家似回神般连忙垂头说道:“走了有一刻钟了。”
谢问渊点了点头,“这段时日让府上的下人们都注意些,若非必要不可离府半步。”
“是。”
卯时,穿戴好朝服的谢问渊踏出了尚书令府,去宫门的路途中,街头巷尾如同往日一样平和而安稳,望着渐渐从家门出来的摊贩行人,谢问渊眼眸暗沉。
谢问渊想,这安稳的假象,恐怕恨快就要打破了。
只是他没想到,与钟岐云同榻共眠的那一日,却是往后数月里唯一的一个安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