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我的白月光》南山莲

79、第 79 章

　　赤红的发，赤红的眼，头顶着一柄莲叶，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凌霄脸上笑的轻快，看莲华看了看鱼没有动作，挠了挠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懊恼，“也是，修仙大都吃素，莫非神尊讲究不吃荤腥？”

　　“你不是走了吗？”莲华甚至闭了闭眼睛，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吓到了。

　　凌霄转头盯着远处那朵合拢的硕大的花冠，眼珠转来转去。

　　“既然你说我们几千万年前就认识，我还答应你……陪你看这天地日月。”

　　凌霄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虽然我如今没有了记忆，但是你既然告诉我了。我怎么会耍赖呢……再说，昆仑虚虽美，但外面的天地也有它的精妙之处的，你也别总待在这了。”

　　没听到回应，凌霄转过头，“只是，只是……在看天地之前我还有些心愿未了……你能等我了了心愿再……”

　　“再去看天地……行吗？”

　　突然看见莲华直直望过来的眼，凌霄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一声，刚要收回烤鱼就见莲华伸手拿了过去。

　　“自然。”

　　莲华接过了烤鱼，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入口爽滑。唇齿间鱼香味中有一丝莲子的清香，回味悠长。

　　看到莲华吃了烤鱼，凌霄忽然也感觉有些饿，把手里提着的几条鱼一并放到了另一个莲叶上，自己也拿了一条，曲腿斜坐在莲叶边上，晃着脚点着水面。

　　莲华发现凌霄虽然脸上故作轻松，其实眼神底有丝疏远。莲华心里苦笑，不过眼里的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凌霄斜眼偷偷瞥了莲华一眼，默默捏了个诀去除了自己手里的油渍，心里嘀咕莲华怎生的这样美，连吃个鱼都一幅画一样，真是。可嘴里却有些不肖，“我以为……你也和那些假惺惺的天神一般呢。”

　　莲华走到凌霄的身边坐下，吃的极是优雅斯文，有些不解，“什么假惺惺？”

　　凌霄回头正大光明的望了一眼莲华，他眉眼带笑竟比三月的桃花还要艳丽，他被晃得有点慌神。

　　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回过头手里抛出一颗莲子给莲华，轻皱了眉，“不是说道法自然？自然便是遵守万物生长之规则，无贵贱，轻重之分是不是？但是，修行人又遵守不吃荤腥，只吃素食。那五谷不过一春一秋，虽饱含天地日月之精华也非灵性通灵的，常人用来果腹倒也罢了。”

　　他轻轻握住了拳头，“但那千年人参，灵芝，仙草之类，修行千年，有了千年道行，却被那些所谓不食荤腥之人捉去吃了来增加灵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食素才是正道？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生化有序，无贵无贱。只不过命运参差，寿数不等，机缘深浅罢了，难道非要分出个荤素，贵贱？

　　我觉得燃灯说的对，人生之苦在于心而非形。不是说要去妄吗？嘴上说不能杀生，却还是求灵力增长去食用有千年道行的仙草，这心口不一算不算妄？”

　　莲华心里感叹，凌霄果然还是那样的悟性极高，比之前世煞怪之时虽形不同，但元神之灵还是那样灵通非凡。

　　莲华试着用法术探查凌霄的所有转世，却是没查出个结果来，他的元神好像是缺失了一块。

　　莲华轻轻阖了眸，那次苍茫山大战凌霄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身负毁天灭地的戾气的？

　　凌霄没有等到回答，转过来看着莲华又问了一遍，“心口不一难道不算是妄？”

　　莲华被打断思绪，点点头，“算的。”

　　“可见如此是修不了大道的。”凌霄放下一个鱼骨拿起另一条继续吃起来。

　　莲华也跟着拿了一条继续吃，看他得意的神态好笑的问，“那你认为如何修行是对的？”

　　凌霄抬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继续咬了一口，“嗯，不在乎形式，想到吃鱼便捉来吃，想吃灵芝之类，便找来吃，更何况我也不想修的大道的。”

　　莲华被凌霄最后的一句话惊了一下，咳了几声，“咳咳……哦？你为何不想修道？诸神不都是想要得道的吗？”

　　“得道如何？不得道又如何？不在乎就是脱离生死，但那又如何呢？”

　　莲华点点头，慢慢的吃着鱼没有说话。

　　凌霄悟性极是通透，他虽然世世不注重修行，可他却世世无形之中皆在实实在在在的修行。

　　只是，他的道终有点离经叛道。

　　莲华想了想，道，“嗯，你说的对。但是，比如这鱼，你杀来自己吃与你杀来送与我吃是不一样的。

　　你杀它时，它是有灵性的，对于你它是条生命，但是你杀了送于我时，它只是没有灵性的死物，对于我来说就如同五谷之物。

　　我虽也不赞同如今修行的那些食素，但是，也不赞同杀生就能得道。你我这样的修行就算不食万物也未尝不可，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时口欲而去助长自己的欲念。”

　　凌霄哈哈大笑，眼中带着几丝邪气，“对于我来说，我杀鱼，鱼一生的怨念会加注到我身上，对于你来说，鱼肉已经没有灵性，它腐烂于湖底与你食用并无区别。可是对于鱼自己来说呢，有区别吗？”

　　莲华突然停住了动作，没有言语。

　　凌霄继续道，“我不修大道。我也不需要刻意去弱化自己的欲念，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只是吃些荤腥的加注的怨念对于我来说无碍的。”

　　莲华感觉到凌霄说这些话的时候体内的戾气浮动有些激烈，他把那颗莲子又给了凌霄。

　　“以前把莲子种在你的心尖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戾气，所以你真气会运行不通，如今你成年了，体内真气充沛，若再压制你体内的真气会逆行导致你七经八脉堵塞。所以我吩咐孤鸿帮你解开了封印，你现在运功试试看，是不是有时候会感觉到真气会不受控制。”

　　凌霄放下第二根鱼骨，伸了伸腰腿，盘腿而坐，感受了一下.体内真气果真如同莲华说的一样，有时候会涌动激烈，不受控制。

　　莲华看着凌霄疑问的眼神有些痛心，他也不知道凌霄体内有如此强大的戾气，这刚解除封印，这样快已经开始有涌动之象。

　　“这是体内戾气开始乱行，我始终探查不到为何你体内有如此强大的戾气。你以后修行要保持心中清明，求清虚，守静笃，这样就不会触动体内的戾气。否则不但有戾气逆行会有烹心之苦，而且……还会产生心魔……堕入魔道。”

　　凌霄一怔，“魔道？”

　　“你别怕，把这颗莲子吃了可保你百年不受戾气乱行之苦。百年之内，我定会为你清除体内的戾气。”

　　凌霄摆摆手，无所谓道，“我待查清了母后的事，再陪你看完这天下，就也没什么可值得留恋与挂念的了，成魔成仙倒是无所谓的。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还你那颗莲子的。我试着取了，可是它好像真的长在了我心里，我法力不够取不出来。如今，你便取出来。”

　　凌霄说完，闭上眼，昂首挺胸，双手向后伸开道，“取吧！”

　　莲华笑着摇了摇头，“你可知它是我本体的莲之心，有创世之力？”

　　凌霄闭着眼点头，“当然啊，可是我又不想得道，它对我无益我也不需要它。”

　　莲华欣慰的点点头，心道果然是凌霄，不论何时何地，元神泯灭与否都是如此的坦荡通透。可是那无字天书从不虚表，希望这苍生天下到时候也可以这样善待凌霄。

　　“它是我的一颗本命莲子，现在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了。虽然它封印不了你体内的戾气，但是有它在，戾气虽然涌动，但是到达不了你的心舍主宰不了你。”

　　莲华把莲子递给凌霄，“把这颗再吃了，它可保护你百年戾气不会反噬。”莲华运功把莲子逼到凌霄的心房前。

　　“等等！”凌霄握住莲子，眼里闪过厉光，“我不需要它。我没有什么野心，戾气绝对伤不到我。”

　　“凌霄！戾气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这颗莲子已经修炼了多年，本就是给你的，无论你需不需要。”

　　凌霄忽然看到了莲华眼底的一丝缠绵转开了眼，“百年之后呢？戾气除不尽呢？大不了还是三百年前的情景罢了。”

　　莲华听到凌霄的话后，心里如沸水烹煮般疼痛。

　　莲华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若没有如此深的执念，就可以飞身九天之外，或许能够改变凌霄的命运。

　　可是，正因为他千万年来就是放不下这份执念才不想得道。他转头望着湖面的千倾水波，夜幕下虽有月光皎洁，但水面有雾，朦朦胧胧。

　　凌霄看着莲华隐在雾里孤寂的背影，把刚伸出去还莲子的手收了回来，他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个望着朦胧的水面，一个望着他的背影。

　　过了良久，凌霄被一阵冷风吹的有些凉，他运用真气温暖了一下身体，见莲华还一动不动的在冷风中静静坐着，旁边还剩的一条烤鱼被冷风吹的冰凉发硬。

　　凌霄运用法力抬起指尖燃起真火把鱼重新烤热，找了树枝叉了轻轻碰了下莲华，半晌没见莲华没有理会他。

　　凌霄转到莲华前面时才发现，莲华呆呆的望着湖面，如同初生婴儿睡着般呆呆的无知觉。他又叫了好几声，莲华也没有回应。

　　凌霄放下了鱼，跪坐到莲华面前，犹豫着最后双手抓住莲华的双臂，摇了摇，“神尊，你怎么了？”

　　莲华被他晃了几下，眼神才慢慢清明，他望着凌霄的眼睛轻唤，“凌霄，我把你弄丢了！”

　　声音很低很低，如同三月的飘絮一般轻。

　　凌霄心情有些复杂，放开莲华，把鱼递给他，“你吃吧，你若以后怕杀生……想吃什么……告诉我。”

　　看到莲华痴痴的眼神，凌霄心里其实也有些触动，只是他知道莲华所钟情的只是他的前世，而他恰恰对前世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莲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接过那鱼吃了起来。

　　凌霄拿出来了莲子，刚要说话，就看莲华停下来直直的望了过来，他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只是……我就是……就是……既然你送给我，它虽然能保我百年平安，可是，终究只有百年而已，对我们修行人来说也是一瞬。

　　我的意思是……是……是我能不能把它给火凤？它把它的涅槃渡劫之火给了我，今生是成不了人形了。我只是想给它比给我用处大，这样好的东西不能被我糟蹋。”

　　凌霄摸着手中圆润的莲子，继续道，“我也就是问问……”凌霄结结巴巴的说完后，有点不敢看莲华。

　　只要凌霄接受，不是要还给自己，至于凌霄的安排莲华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莲华舒展开眉头，“给你了，你便自己处理。不过你不吃莲子必须要在昆仑虚待够七七四十九天，每天去湖心泡两个时辰，以后你体内戾气涌动的厉害必须到昆仑虚来泡泡湖水。”

　　凌霄挠了挠头发，点头，“好的，没问题。四十九日后，我们先去琼山……”

　　莲华看到凌霄又恢复轻快的脸，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一半。

　　其实凌霄说的对，这颗莲子对于凌霄的用处不大。他体内的那颗已经足够了，再多无益。

　　该来的必然会来，除了面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这次，他绝不会再把凌霄再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