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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中秋夜半 ...

  •   “喵——”
      秋日寒夜里一声猫叫拉回了晏长阳的思绪,回神间一道白光突然残影似的迎面向她射来,晏长阳吓得连连后退,定了定心神,才看清楚这不过就是一只白猫。
      “这不是玲珑吗?”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有个身影纵身跃入,翻滚了两圈儿才从地上站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从门外闯入,还没说话就先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王爷硬闯平安殿,属下没有拦住——”
      乘风的话被晏长和的一声惊呼打断:“爱奴——”一眼看到榻上躺着的人,晏长和就开始质问晏长留,“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儿?爱奴怎么会在宫里,他这是怎么了?”
      白猫玲珑蹲在谢意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着他的额头。晏长和欲靠近察看,只听这时晏长阳说了一句:“他死了。”
      这话让晏长和动作一僵,他慢慢回过头来问晏长阳:“你说什么?”
      这位身为医仙首徒的皇室公主今晚已然被自己这两个皇兄的行事和反应弄得晕头转向,迷惑不解,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于是她咬了咬嘴唇,尽量平静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象……他确实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
      晏长和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难以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看向一旁一直稳坐如山的晏长留,只觉得这一幕相当荒谬。
      “皇兄,长阳说……”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说——”
      晏长留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她说的没错,他死了。”
      “哈——”晏长和犹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张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但他还会醒过来。”晏长留说得无比认真,却更让晏长和觉得荒诞又荒唐了。他走上前去跪在榻前,伸手探了探谢意的鼻息,又颤着手去摸他的脉搏,反应跟晏长阳刚才如出一辙。他几乎全身僵住,屏住了呼吸,一点一点俯下身去,把耳朵贴上谢意的胸膛去听他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晏长和脸色发青,喉咙似也干涸了,哑声问:“他怎么死的?”他两眼僵直,似乎仍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眼前这个现实。
      晏长留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说:“他病犯了。”
      白猫玲珑“喵”地叫了一声,叫在晏长和心上,如同刺入了骨肉,撕裂一般的疼。
      “你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对不对?”他发飙一般冲晏长留吼道,“他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晏长和伸手去抱谢意,似乎想把他带走。晏长留拦住他,眼神极其阴沉:“朕说过,他会醒过来,谁都别想动他!”
      晏长和一掌朝他拍去,晏长留接住,顺势化去掌力。你来我往,两人一时之间竟然就在这房间里动起手来。
      晏长阳贴在墙边站着,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乘风拔剑欲加入战局,晏长留却一声大喝:“退下!”
      夜半时分,天子寝宫,平安殿东暖阁里传出打斗之声。主殿的一间偏室之中,正辗转难眠的何逢君闻声坐起,披了衣服出来察看。
      偌大个宫殿安静得出奇,连伺候的宫人都看不到一个,值守的侍卫更是不见踪影。虽然入睡的时候那个侍卫就警告了他晚上不能出来随意走动,等到天亮了自然会有人来把他接回去,但他还是不想就这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又聋又哑地过一夜。
      李贵妃说过,今晚这出剑舞绝对能够引起皇上的注意。她的戏做得极好,连他也几乎要被骗了过去。事情的确如他们所愿,皇上喜欢他的舞,也并不讨厌他,那为什么还要让他独守这座空殿?
      被皇上临幸,却一夜都没见到天子人影,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何逢君啊何逢君,别人只当你是个木头人,乖巧听话,毫无怨言。可我也是有心的,我想让您喜欢上我,至少能够正眼看我一眼。我不介意您宠幸别人,只要这恩泽能分给我一点点,难道这也不行吗?
      李贵妃说,卑微求不来圣宠,可您是大虞至高无上的君主,我在您面前如何能不卑微?
      寒夜更凉了,何逢君失魂落魄地拢了拢衣服,循着那声音一路来到了东暖阁,沿途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声音更近了,偌大的平安殿只剩这一处灯火通明,可他刚刚跨过门槛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明晃晃的刀剑架在他脖子上,越尧问他:“你是谁?”
      何逢君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我、我……”
      “原来是你啊。”听到他的声音,越尧收起了剑,突然想起来皇上今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侍君。因为要给谢君治病,皇上屏退了平安殿中所有伺候的宫人,锦衣卫都在殿外待命,严防任何人靠近,只有他和乘风在殿内值守。
      他们都快要忽略这位何少君了。
      越尧语气显得不太恭敬:“少君应该知道入夜以后不能随意走动,还请就此止步,回房歇息吧。”
      “皇上是不是在里面?”何逢君鼓起勇气追问道。
      越尧更不耐烦了。此时阁楼之上接连传出打斗之声,他耳朵灵敏,听得出桌椅翻倒、还撞断了几根木头,估计是七王爷又在闹事。反正乘风在里面,没叫他去就是还应付得了。
      “这你就别管了。”越尧说完才发觉自己或许太过无礼了,遂清了清嗓子,换了种语气道,“何少君,还请别让属下为难,今天晚上的事儿您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回去吧。”
      “你是宫中的侍卫,皇上在里面,还有人打斗,你就不怕是刺客吗?”
      何逢君推开他要往里闯,越尧轻轻松松把他扯了回来,挡在他身前。“属下的话少君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若您执意要进去,属下就只好得罪了!”
      “你——”
      两相僵持间,那边突然传来破窗之声,就见两个人影顺势滚地而起,于两边站定。
      在明亮的月光下,何逢君看清了那动手之人,不禁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七弟,这么多年过去,你武功怎么丝毫没有长进?”
      晏长和冷冷一笑:“四哥英姿不减当年,不过现在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
      何逢君眼前突然一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越尧突然大喊一声:“我的剑!”
      “皇兄——”晏长和拿着越尧的剑直直指向晏长留,“你我今日便在这里决个高下!若臣弟输了,我便自愿削籍为民,此生再不踏入这皇宫一步!若你输了——”
      晏长和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两分柔和,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他还给我。”
      晏长留听完没有任何动作,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何必。”说完却向楼上喊了一声,“乘风!”
      乘风和十三公主已然来到了窗边,旁观这场对战,此时晏长留话音一落,乘风便跳下窗来,呈上了自己的佩剑。
      “今天我们兄弟二人,便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话毕两人又战到了一起。乘风退到一边,眼角余光见越尧手上还抓着一个人,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快步来到这边。
      “你怎么出来了?”
      何逢君用力甩开了越尧的手。此时越尧也顾不上管他了,见乘风来了,就把这位何少君丢给了他。他只会打架,这等事情实在是应付不来。
      “皇上和王爷动手,你怎么不拦着?”何逢君质问道。
      乘风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不该来这儿。”说着就准备把他拉走,但却只抓到了他披在肩上的衣服。
      外衣脱身,何逢君往战局中间跑去,企图阻止两人:“皇上——”
      晏长留与晏长和势均力敌,剑光交错间哪里顾得上他?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风扫过,何逢君鼻尖瞬间冒出了几滴血珠。他愣在当场,心脏擂鼓似的跳动,还是乘风眼疾手快拉着他退后了几丈,这才没让他被这场对战波及。
      “你不要命了!”
      何逢君大睁着眼睛,还没从刚才那一剑中缓过神儿来,只感觉鼻尖一痛。乘风撕下自己袖子的一角替他擦去了血迹,还好只是被剑风伤到,血很快就止住了。
      “为什么……”
      乘风把他的衣服捡回来重新给他披上,何逢君仍是喃喃自语似的问他:“为什么?”
      他也许并不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
      乘风也没有看他,只是说:“你是主子,属下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你若不听,到时惹祸上身,我保不住你。”
      越尧抱着一柄剑鞘乐得看戏,他倒是不担心皇上会吃亏,反而是乘风今天的行为令他觉得有些反常。他摸着下巴左思右想,确实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这时他突然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十三公主好像还在楼上。
      越尧往楼上看去,没见她在窗边,扫了四周一眼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儿了,遂来到窗下一跃而上。站在窗沿之上,屋内景象一览无余,越尧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差点儿脚下一滑。
      “皇上……皇上!”
      越尧几乎是跌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晏长留和晏长和双剑相抵,正暗中角力,就听见越尧像见了鬼一样,惊叫道:“谢君——谢君不见了!”
      “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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