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主，给你一朵小发发》就渡

63、在人鬼世界黑化的女主

　　穆子佼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家庭不正常。

　　他的母亲喜欢黑暗厌恶白天，喜欢生冷的东西而十分讨厌温热的食物，也许唯一和其它女生比较相似的一点就是，她也很喜欢甜食。她对自己不算特别亲近，只是会在过生日的时候抱着他，问他“今年又许了什么愿望？”

　　他想要回答，母亲已经轻轻说道，“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他每年只会许一个愿望：希望妈妈能多爱我一点吧。

　　母亲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分外有气质。如同细水长流，她执着而坚定地爱着自己的父亲。当一个女人深爱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嘴角扬起的微笑和眼中的深情，足以与世界上一切珍贵的东西所媲美。

　　也许他应该感到幸福，但现实是，他常常觉得迷茫和孤独。

　　年少时，父亲在郊外买了一所庄园，那里人迹罕至，风景秀丽。对于母亲来说，这自然是很好的修养胜地，但对于贪玩的穆子佼来说，这无疑是一座空洞的监狱。

　　后来，母亲的病情渐渐好转，他到了读初中的阶段，父亲终于找了一所中学，让他到学校读书。因为幼时的经历，他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偏偏家庭富裕、教养得当，所以很自然地，他受到了学校老师的优待，也遭到了很多同学的排挤。

　　他们不会做那些很幼稚的事，只会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然后放声大笑，或是故意孤立喜欢自己的女生，不与她说话，扔掉她的作业，还假装无辜。

　　渐渐地，好像大家都觉得疲惫，不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那些喜欢自己的、不喜欢自己的，都销声匿迹。

　　他记得自己在父亲买的房子里一个人默默哭泣，第二天起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学。对于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他的内心既怕又恨：痛恨那样无聊且可耻的人，害怕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在云淡风轻的背后，他的心里一直有一根黑色的稻草，它牵引着自己走向不同的方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第二人格就是在此时渐渐形成雏形，而它的真正出现是在初中毕业典礼的那一晚。

　　他看到母亲再一次自杀，并企图用水果刀杀死父亲。原来刀刃插进血肉真的会有声音，像是布帛被撕裂，安静而流畅。给父亲包扎伤心的夜晚，他告诉自己那个关于家庭的诅咒。他听后没有觉得可怕，也没有问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他只是问父亲：“您爱母亲，是因为您爱她吗？”或者，仅仅是因为这个诅咒。

　　父亲笑了，他笑的时候伤口再次被撕裂。他看着他说，“孩子，我年轻的时候也问过我父亲这个问题。他告诉我，他很想爱我的妈妈，但命运和爱情一样，总是不由得自己做主。那时候我就想，也许我会活不过三十岁，因为我不想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但，我很幸运——”

　　穆子佼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父亲那样幸运。那些为他挡去流言蜚语，在早上偷偷给自己送早餐的女生，会像母亲那样爱着自己吗？

　　“如果他们知道你有一间大房子，他们就不会喜欢你了。”那是佼第一次和自己说话，此后的生活里，他们形影不离。

　　陆云屹是穆子佼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结交的朋友，他是第一个主动询问第二人格的人。或者是，那天是佼当值，他性格懒散阴晴不定，床上随意堆放的衣物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那天的佼心情很好，他抽着烟说，“真好，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但是很可惜，我是他的第二人格，无权回答这个问题。”

　　陆云屹曾经问他，“你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

　　他想，也许会和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但佼打击他，“那你可能要从活着等到死了。根据我的观察，这样的概率很低很低。”何止很低，好像几乎接近没有。

　　那些奇怪的，藏在别人身体里的灵魂，可能是年老的妇人，可能年轻的孩子，也可能是劣迹斑斑的罪犯、爱慕虚荣的少女，甚至曾经有人走过地狱，见过烈焰。每次遇到这些人的时候，他腕间的手表都会发出灼热的温度和微弱的光芒。

　　如何和这些人中的某一个相遇，然后走进婚姻的殿堂，相敬如宾直至生下孩子？他无法想象。

　　“我是无所谓的。”第二人格满不在乎地说，“你知道的，一旦你死亡，我也会消失。所以，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过着什么样的人生，我都不在乎。”

　　“你大概没想过当新郎吧。”他问佼。

　　“这么痛苦的事儿，我为啥要当新郎？”

　　他和佼其实是同一种人，因为他们来自同一片土壤。只是佼会用散漫的态度伪装，而自己习惯了用克制隐忍的方式表明自己并不在乎。

　　“她的灵魂很年轻，很干净。”送徐照希回家的那个晚上，佼把那晚的录音放在桌上，并在两人对话的白纸上写下这句话。

　　成年后，大多数时间他们无法同时出现，否则会陷入混乱，于是两人轮流上线，有需要交代的内容会在纸上着重说明。

　　他调出那晚行车记录仪的监控，看到在副驾驶座位上沉睡的女生慢慢睁开双眼。

　　“你睡得太沉了。”第二人格说。

　　“大概是因为我还年轻，毕竟只有老年人才会睡不好觉。”她观察得很仔细，知道自己有失眠和抽烟的习惯，并且会习惯性地掩饰。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我觉得您可以回家再抽。”

　　“你这小孩儿……说话可不可以温柔一点？”

　　徐照希看了第二人格一眼，“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她的语气里隐藏着很深的秘密，他能听出对方的试探和压抑。他也很清楚，徐照希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灵魂，不是人格分裂，而是两颗相互拥抱的树。

　　“我可以喜欢她吗？”第三天，佼在发来的邮箱里问他。

　　苏琦蔚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穆子佼看在眼里。

　　中午吃完饭，因为太累，只能在桌上趴了十多分钟。最近公司有新的项目，只能和大家一起熬夜做图，作为一个只懂化学原理的理科生，每次遇到难题都要把徐照希拎出来。

　　干了一周的活儿，熬了一周的夜，脸上的肉肉眼可见的往下掉。除了看起来精神萎靡，竟然也达到了曾经的减肥标准。

　　中午睡觉的这十多分钟里，苏绮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但梦境支离破碎，根本记不清其中的内容，

　　“照希，你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穆子佼看到她皱起眉头嘴巴微鼓，果然下一秒，她的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表情变化。“另一个人”很明显打了个呵欠，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打开电话熟练地进行操作。

　　穆子佼再次看向曾经的调查表，证实了曾经的猜想。

　　“作为一个医生，对病人的病情我只能保密。但我要告诉你，她和你一样，不是你找寻的目标……甚至……这世上并不存在你说的这种，奇怪的灵魂。”他在徐照希的调查表里发现了心理咨询师颜良的踪迹，于是打去两年以来的第一通电话。

　　颜良是因为自己才选择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发展的。他从来不相信穆子佼家族的诅咒，而将之视为一种心理暗示或心理疾病。对于穆子佼的病情，他一直觉得是某一人格的问题，因此过分自责，最终选择离开。
　　但穆子佼知道，或者他清楚地意识到，徐照希与另一个“人”的关系并不像佼或者颜良意识到的那般简单。当另一个“人”作为灵魂侵占原主身体的同时，灵魂的记忆一定会逐渐消失；如果想要保留自己的记忆，无疑，原主的灵魂便必须消失——她们是独立存在的，不能共用一具身体。

　　很明显，作为被观察对象的徐照希或是她身后的那个“人”，始终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甚至，她们相处得很愉快。

　　“绮蔚，我们会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的吧。”徐照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在心里和苏绮蔚对话，“你不会再喜欢他的，是吧。”

　　苏绮蔚一怔，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告诉对方真相。但相比真相，也许徐照希内心猜测的这个答案更加贴近事实。“你会找到证据的，是吧？”徐照希再一次问她。

　　她晃着脑袋，不住地打着呵欠，看起来疲惫极了。

　　“当然，我会的。”苏绮蔚顺着她的话说。

　　“啊，那就好呀，不枉我这么辛苦地加班，呜呜~”她软软糯糯地撒起娇来，“就盼着你旗开得胜啦！”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啦！”徐照希突然激动地说，“不仅对我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你必须要做到的，知道吗？！”

　　窗外天气阴沉，不知何时开始下雨，雨水落在玻璃上，溅出一朵朵透明的、可爱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