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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在爱恨情仇中黑化的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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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寻
谢青衫与喜月相识是很遥远的事情。
彼时，谢青衫还是无忧无虑的谢家的小闺女，而喜月是被留在宫中孤苦无依的皇帝的女儿。
谢青衫是渐渐长大才知道父亲一词意味着什么的。从前，她和母亲待在那个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树，她喜欢爬到上面看着远处的风景，母亲叉着腰说，“你和我一样，喜欢自由。”
那时她就在想，站在树上，享受着清风吹来的这种感觉，原来就是自由。
喜月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
怎么说呢，婢女不缺爹妈，就像皇帝不缺女儿一样。
很小的时候，喜月的母亲，那个“不小心”爬上龙榻的婢女便死了。这个词听起来很残忍，那依旧是无可奈何的事。在深宫之中，有太多的类似这般的事情，看起来没有必要，却时时狗血上演。
“你娘就喜欢爬别人的床，我看你也一样。”
年幼之时，那些和她一样岁数，长相乖巧伶俐的姑娘便对着她说这些。因为她们知道，在自己的脸上，可以看到惊恐和失望。
从很小的时候，我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
从某一瞬间开始，又像是时时刻刻如此。
一次宴会上，谢父带着从未露面的谢青衫出现，她趁人多的时候跑到一处花园里躲起来。
天色已晚，灯火璀璨，对面河畔便是丝竹之声。
谢青衫和喜月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那一天，她又悄悄溜回父亲身边。他没有责备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去的路上，马车颠簸。父亲把她因为瞌睡而不停晃动的脑袋扶在一旁，沉默不语。
那像是谢青衫第一次走出家门开始长大。
在那以前，母亲不愿让她知道什么是“怨”，什么又是“失望”，但那天晚上以后，她好像就那样明白了。
即使消失，也不会被在意的，那种失望。
喜月和她说，再过几年，她就会被分配给一个太监了。
她问对方，“太监？你为什么要嫁给太监？”
喜月回答说，“因为太监在宫里是最低等的，我只能嫁给太监呀。”
谢青衫不解，“那你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喜月噗嗤一声笑了，明艳艳的，“你是傻子吗，太监是不能生孩子的。”
谢青衫歪着脑袋，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信誓旦旦道，“我会救你出来的。”
这大概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对着别人承诺，并且，如此当真。
“再后来的后来，喜月就成了我的小婢女。”
谢青衫微笑着，双眼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一晚的月亮也特别好看，比现在还好看。”
她剃了头，莹莹月光倒映在额间，显得莫名喜感。
“从前我以为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但是喜月让我明白，只要想做好一件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就一定都能做到。”
说完喜月，她低着头喝下碗里的酒，对对面的人轻声说道，“谢谢你来看我，听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个好皇帝。”
头戴着斗笠的男人没有说话，仰起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柳枝轻晃，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中温柔得伸出双手。枝条浮在河面，嫩绿的叶子像条小船，让宁谧的河面也荡起波纹。
夜深了，有人在岸边轻轻吟诵，“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不知在说自己，还是只是一句感叹。
重重帷幕，似一条分界线将历史与现实相隔。
欧阳梦掀开面前的帘子，塌微凉，初春的味道沁入身体。
当她还是后宫一个“不光彩”的皇后的时候，欧阳若已经登上皇后的宝座，成为尊贵的太后。
她常问自己，值得吗，但想想，又是何必。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甚至，不必再去想是否值得。
谢青衫喝了酒，到河边划了一条小船。她心情很好，喝酒多了一点，却感到由内而外的舒畅。
光秃秃的脑袋，在这样美好的夜晚看起来有点怪异。对岸的小孩子说道，“那边有个和尚在喝酒。”
另一个小孩子说，“你放屁，女人怎么能做和尚呢？”
谢青衫笑了笑，觉得很好玩儿，自己“嗤嗤”笑起来。
觉得累了，便躺在船上，脑袋露出去，可以看到广袤无边的星空。
“您知道吗，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一样高兴过。满足而欣慰。”她摸着自己的心脏，听到它不住跳动的声音。
怦怦，有力而坚定。
“今天，喜月的尸骨还是回来了，在这座佛塔建成的同时。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献礼。”
她想起喜月年幼时的样子，又想到了前世的父亲，那个慈眉善目的男人，和现在这个攻于算计、毫不悲天悯人的男人根本无法重合在一起。但他们一向热衷佛法。
小的时候，父亲曾和他说，他渴望在有生之年建起一座佛塔，这座塔里将盛满所有罪人的灵魂。如今，放在最上边的，就是老皇帝。
这座佛塔三面靠山，对面临海，站在最高处甚至可以察觉敌国的动态。自宁遇春反叛成功成为皇帝便开始建造，历时三年，终于在诸多不解和埋怨声中建成。
谢青衫告诉他，这座塔里放着一切罪人的灵魂。他们会像一只巨大的猛兽，匍匐在先帝的威严下，守护着这片土地。而她将留在这里，为那些逝去的枉死的灵魂超度。
“这就是你把他带走的原因吗。”
那个他，自然就是失败的皇帝。
谢青衫露出神秘的微笑，“是呀，难不成是为了给你找一个台阶？”
良叔拿了一件薄衣盖在她身上，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高兴了也不能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啊。”
一个姑娘，这样怪异的模样，吓到别人该怎么办。
一年以前，留梦阁正式解散。正如它的名字，留梦，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谢青衫留在这座塔里，就像黏在了一个岛上，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
欧阳若成为皇后的时候，她宣布即将建造一座神秘的佛塔；欧阳若成为太后的时候，她剃度，宣布自己就是这座佛塔的主人。
很多人骂她有病，但他真的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悲悯和慈悲。
那种爱很悲伤，没有见过死亡的人不会懂。
作者有话要说： 短更一下，最近这个疫情整得我比较忙，嘿嘿 ，大家照顾好自己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