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主，给你一朵小发发》就渡

45、番外：刘二明的心里话

　　刘二明的真名就叫刘二明。

　　刘是真实姓氏，因为排名老二，所以起名叫刘二明。

　　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可能会问，刘二明是谁？

　　是了，在这纷纭的世界，有谁见过他，又能记住他呢。

　　在那一夜飘着雪的晚上，他作为客桥酒馆的一名小厮而出现。

　　在欧阳若消失之后，他便作为组织的杀手成功回归。

　　然而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想起过往的那些日子，安稳，平静，没有波澜的岁月中，饱含着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他像一只飞鸟穿梭在满是人海的酒馆里，人们喧闹着，将杀戮化作一杯清酒，了无痕迹。每次抬头的时候，都能看到原来的店主站在二楼，不知在看着什么。

　　那个人就是谢青衫。

　　刘二明忘记初次与谢青衫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在酒馆待了很久之后，她像个无关轻重的人一般走进酒馆，要了半碟花生米，要了一壶酒，便靠在酒馆位置最好的地方沉默起来。捏了几颗花生米，喝了几口酒，对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他招呼过来问道，“对了，厨子最近忙吗？”

　　“还好，您是——”刘二明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对方有何用意。

　　“没事，正好过来看看。”

　　那之后的记忆便开始模糊了。如果不是因为欧阳若，他连对方的面容都记不清。

　　谢青衫在刘二明的脑海中，更像是蒙了一块影影绰绰的布，远远望去颇具神秘感，但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

　　欧阳若曾经警告他，“谢青衫是一个谨慎又聪明的人，想要骗过她，就要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

　　刘二明是个不太入流的杀手。为了躲开朝廷和江湖的追杀，他进入了客桥酒馆。那时，这座酒馆只有寥寥几人，他喜欢安静，讨厌敷衍和虚伪，厨子的漫不经心给他带来了一份安全感。但即使来到这里，他依然不明白自己的路在何方。后来，他遇到了欧阳若，她承诺，今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会给他一个容身之所。

　　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相信一个女人呢？
　　喜月分析说，“那是因为人格魅力啊。”

　　这个词听起来晦涩难懂，但奇怪地是，他竟然听懂了。

　　作为客桥的金牌小厮，刘二明的生活单调而稳定。能够与打破这个节奏的人，除了欧阳若，大概就是喜月。

　　虽然在喜月眼里，“人格魅力”指的应是谢青衫，而对于刘二明来说，那个人应该是欧阳若。但，各为其主，不必强求。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瘦弱的、没有本事的跑腿小厮，喜月只是一个脾气暴躁、说话不过脑子的小侍女。他们也常说，“刘二明应该和喜月在一起的。”

　　仿佛，卑微和卑微天生就是一对，尘埃不配和月光共舞。

　　这就是世俗，简单，而又残酷。

　　刘二明也会问自己，我该和喜月在一起吗？

　　客桥的小厮刘二明可以和喜月在一起，作为杀手的刘二明却不可以。有一次他问欧阳若，“您觉得我应该和喜月在一起吗？”

　　欧阳若想了想说，“喜月是个傻气又固执的姑娘，就算你娶了她，她也不会向着你，但你如果喜欢她，可以和她在一起。”

　　“我不喜欢她。”像是强调一般，刘二明又重复了一遍。“主人，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就不必强迫自己和对方在一起。他是个杀手，不是个卧底，他只会杀人，不会骗人感情。

　　“不喜欢吗？”

　　“是的。”

　　在刘二明看来，他心中最心仪的人应该是欧阳若吧，不然也不会鬼迷心窍，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但可惜，欧阳若终究是那一抹月光，看着美好却无法碰撞。

　　刘二明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各种“应该”与“不应该”，尽管喜月已经无数次告诉他，“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每个人只有一次一辈子，做些不后悔的事，才不枉这一生啊。”

　　清清亮亮的眼睛，明明白白的话，在他面前的喜月就是如此通透简单。

　　刘二明总是在想，是不是少了些什么呢？

　　男人大概都是钟爱女玫瑰与白玫瑰的吧。虽然这个道理在几千年后才得到印证，但无疑，刘二明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他是在喜月死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冰冷的尸体与记忆中的死人相重合，但又有哪些不同。她的眼睛还望着远方，他从来不知，她那么渴望自由。

　　谢青衫和欧阳若消失的那段时间，喜月曾来找他。她问他，“如果阁主回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刘二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姑娘。

　　惊愕之余，他结结巴巴开口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喜月坦坦荡荡地看着他说，“我原先想，等阁主了结了她的心愿，就和你在一起，但我现在觉得，生死无常，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如果喜欢我，就和我在一起。以后，不论有什么喜怒哀乐，都可以相互分担。”

　　刘二明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荡漾着无法言说的温暖与动容。看着那个姑娘真诚的双眼，他竟然想告诉她，“好，我们在一起吧。”

　　他是不是竟然无聊到这种地步？

　　现在想想，那不是无聊，其实是无情吧。

　　他的沉默即是拒绝。喜月也沉默了许久，从满脸笑意到落寞。她没生气，也没哭，只是叹了一口气，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对方，“原来你不喜欢我呀。”

　　原来，都是假的啊。

　　那是最后一次和喜月安安静静地说话了吧。

　　他也从来没想过，喜月会用拒绝说话作为与他离别的方式。

　　欧阳若的计划如期进行，客桥酒馆的资源被一步步收入囊中。刘二明觉得自己不太喜欢谢青衫，她看起来像个喜欢唠叨的妇人，偏又十分精明。杀一个人，要把对方家里的狗都杀掉，只为了除掉后患；做一件事，每一个步骤都要问得明明白白，就怕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在这个女人身边感受不到信任。
　　刘二明也会想，也许是自己看起来太卑微了，所以，根本不值得信任。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欧阳若告诉她，楚国的楚奕夫已经同意了双方的合作，即将在楚国边境突袭谢青衫，因为轻装上阵，谢青衫的能力有限，只要楚奕夫将谢青衫杀掉，欧阳若便可以佯装失踪，再以新的身份出现。而刘二明需要做的，便是等待她的信号，配合她将客桥的资源利用起来。

　　这件事看起来天衣无缝，做起来却成了漏洞百出。欧阳若与谢青衫离奇失踪，说好的一个人的游戏，成为了两个人的谢幕，他不得不出面调度，却不曾想，会在谢青衫回到山庄之前便被喜月发现。

　　喜月是被拖进屋子的。

　　刘二明记得自己的手劲儿有点大，那姑娘像是被憋住了一般，很用力地呼吸着。待他放开手掌，她的眼泪已经沾湿了自己的左手。

　　他应该杀掉对方吗？

　　他又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喜月张着嘴，想要说太多。终究，她只是问他，“为什么呢？”

　　他把头偏向一旁，用这辈子都没尝试过的语气说，“你不懂。”

　　“我不懂……刘二明，当初是谢青衫把你招进来的。没有留梦阁，欧阳若是谁，欧阳若算什么？”

　　喜月像是一位老师，缓缓地，凝重地看着他说，“阁主会有危险的。你不要这样，放我出去吧，求你了。”

　　她的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不认同。那时，他以为那是不屑、是冷漠，但很久之后，当他学会藏在人世间看这浮生万象，才明白，那是不可说的失望罢了。

　　他没有杀掉喜月。

　　刘二明给自己的理由是，如果杀掉喜月，大家会立即发现这件事隐有内情。于是他将对方关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许良传来消息，谢青衫和欧阳若可能找到了。

　　他心里的那块石头像是突然落了地，但不知为何，石头底下还生着一层薄薄的冰。

　　他犹豫着，是否要杀掉喜月。

　　喜月不喜欢和他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看着他。她只是央求着自己，“放我走吧。”央求无效，她便试图自杀。
　　刘二明不知怎地，像是开窍了一般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你自杀一次我就会放你走？”

　　那一次，喜月竟然笑了。

　　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说，“二明，我很傻的，你说不喜欢，我就相信是不喜欢；你和欧阳若一样，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呀。”

　　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是一片羽毛扫过皮肤。

　　她的双眼也很温和，就像释怀了一般，平静而澄亮。

　　但在最深处，一只鸟雀惊叫的时候，他看到她的坚毅与悲伤。

　　喜月还是自杀了。

　　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在一个很寻常的夜晚。

　　刘二明突然想起她对自己说，“你和欧阳若一样，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呀。”

　　他想是的。为了报复对方的不告而别，不论谢青衫开出了什么条件，不论欧阳若如何说服他，他都没有将他的尸体交出去。

　　“喜月的离开让我发现，原来不管我们怎样努力，命运都要向属于自己的方向前行。”

　　终有一日，他见到让喜月心心念念的谢青衫。

　　那大概已是三年之后，欧阳若成为一国之后，谢青衫则深守寺中。

　　“现在，你愿意让喜月回到这里吗？”谢青衫望着身后的佛塔说，“这里有我的父亲，也有她的父亲。将来，这里也会埋下我，留下她。”

　　那时他才知道，喜月也不仅仅是个好看的婢女。

　　她的父亲是原先的老皇帝，这个埋在佛塔下的男人。

　　“二明，我很傻的。”

　　其实最傻的是自己才对吧。

　　卑微和卑微天生就是一对吗？只要相互喜欢，卑微高贵又能如何呢？

　　现在，他又想到了欧阳若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喜欢她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