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蔚蓝诡计

62、第 62 章

　　就像一个卖近视眼镜的说过一句广告语：在你佩戴合适的眼镜之前，你无法知道世界可以如此清晰。再遇到老周之前，大翠也不知道对一个人，对一个男人可以如此想念。对六根大翠就是一团没有发酵过的面，虽然也是柔软的，但软中带硬，那点硬就是无法让她牵肠挂肚的阻碍，和无法完全释放自我的芥蒂，而面对老周大翠则是一团发酵充分的面，不需要肢体的触碰，光是眼神就能让她陷下一个坑，她随时愿意把老周淹没其中，而老周显然也看透了这点，他的问题在于此，他反复问自己，一旦被淹没是否还有机会抽离，他思考多时，似乎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理，但是他又缺乏勇于实践的决心和勇气，于是，他每天都在这种甜蜜的恐惧中度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来月就过去了，王强强和黄二毛们已经知道王红花决定继续读书的事情，为了帮助她能通过联中的开学考试，黄二毛和王强强都帮了不少忙，还有田玖，几乎把自己的卧室当做了王红花的补习课堂，每隔两天他们就会在田玖家碰一次面，要想系统补习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就逼着王红花每天一张模拟卷子，好在都有标准答案，在大家的敦促下，王红花的成绩确实是有了明显提高，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麻袋上绣牡丹，底子还是太差。”所以，能不能考上联中的高中还是个未知数。由于他们经常来田玖家，时常就会和熊力士相遇，少不得买他的西瓜，熊力士自然乐的合不拢嘴，一天对王强强说：“强强，明天我又要到地里买西瓜呀，你跟着去不？”本来王强强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但一想王红花家羊的事情，只好拒绝了。
　　王红花的学习再继续，她爷爷开始琢磨卖羊了，老汉一辈子就这一个孙女，卖几只羊供孙女读书不算什么事，可老汉手里就这几只羊，那天他打开手绢，给王红花看得那些钞票卷卷，只有给王红花的那一卷都是钱，其它的都是外面是钱，里面裹得全是纸片片，他就是怕王红花不肯要，才这么骗她的。前几天他托人找了一个卖羊肉泡的老板，过来一看，一只羊六、七十来斤才给30元，老汉不肯卖，但是不卖又没有办法，愁的也一个圪蛋。
　　有一天王红花从田玖那回到家里，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妈妈又在骂人，其实就是在骂爷爷，一问原因才知道因为爷爷觉得太便宜不肯卖羊，妈妈就说他是老不开眼：“你以为你那羊吃草拉金蛋了，还嫌便宜，你打听打听去，还不都是这个价。”妈妈见爸爸没吭气，就更来劲了：“不是说好你供孙女读书吗，就那几只羊还舍不得，孙女就没有那几只羊重要？”爷爷一声不吭，只顾着抽他的旱烟，爸爸站起身来，对妈妈说：“话也不是这么说，花花是咱的闺女，不能全只靠着大。”妈妈说：“你倒是吃灯芯说轻巧话，指靠你，你倒是把学费拿出来，也不枉花花叫你声大。”爸爸的火一下就上来了：“你不要只顾讲怪话，还不知道个你，今天把话砍下了，我就这一个闺女，舍甚也不会给了那个混蛋羔子！”爷爷这时说了：“不要废话了，我说了这个事情我办就是我办，你们不用操心。”王红花眼见这一幕，心里跟刀剜一样难受，自己本身就不是那个学习的料，现在为了继续上学把家里人搅得一锅粥。偏偏这时候，有人来了，听见院门一响，外面就有人说话：“花花妈在家吗？”声音没落下，房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村长家媳妇，王红花的妈妈一下从灶台边上跳起来，一边拉着村长媳妇的手，一边往里屋里面拽，嘴里还说着：“呀呀，你咋能来了嘛？”村长媳妇呵呵地笑着说：“咋就不能来，这眼看着就是亲家了嘛，哈哈。”村长的媳妇看着比王红花的妈妈年轻几岁，面皮还算白净，当初也是这十里八村的俊俏人，嫁了村长以后，又学着迎来送往的练就一张利口，就是一双眼睛如钩似箭，在王红花身上这么一瞭，王红花就觉得身上多了几个窟窿似的不自在起来。
　　王红花的爷爷和爸爸，都默不作声地走到院子里圪蹴下抽旱烟去了，王红花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展开一份模拟试卷，可脑子里嗡嗡直响，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咕乱叫，这让她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不大一会，堂屋里又响起了村长媳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笑声，和细碎的脚步声，王红花知道，那是妈妈一路小碎步的跟着送出来的声音，其实，她无法去怨恨母亲，她懂得从母亲的角度看来，这是一件大好的事情，是女儿可以受用终身的大好事，她甚至怀疑母亲坚信这是她自己不断求佛的善果姻缘，王红花太了解母亲了，在王红花前面有一个哥哥，不到两岁得病没了，后面也还有过一个弟弟，也是不幸夭折了，后面这个弟弟，王红花还有依稀的印象，刚会摇摇晃晃地拉着姐姐的衣袖走路，还没学会叫一声姐姐，突然一天开始腹泻，小人儿像气吹的似的，看着就一点点瘪了下去，把留守在家里的奶奶急的没办法，那时日不是村里修梯田就是公社搞会战，村里的男人们基本都去了工地，家里都是些幼儿老婆，连青壮女子都没有留下的，奶奶踮着小脚好歹央告了一个邻村的人跑到公社的会战现场找一趟孩子的父母，可是到了工地上人山人海，根本没处寻，想央告大喇叭广播一下，可是广播员坚决不给播送，理由是会动摇军心。等王红花的父母浑身汗泥地从工地上赶回来，小弟弟已经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冲着爸爸妈妈翻了两下眼睛就走了，为这奶奶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陪两个孙子去了，妈妈一度神经失常，没看到别人家的男娃子从门前走过，总是赶出去拉住，嘴里叫着：“娃快回来，看妈给刚煮下的鸡蛋面，吃了再去耍。”村里人都知道这个苦命女人的遭遇，因此并没有人计较，后来看着王红花渐渐的大了懂事了，妈妈的病才慢慢好起来，对王红花，妈妈是极尽疼爱的，经常在给她梳小辫的时候说：“你和你哥哥的眼睛一样样的。”一会又说：“你弟弟笑起来和你一样样地。”说完，就把她搂在怀里，好像一把搂住了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