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选择 ...
-
少女的情绪最后是在病床上的黑羽有清醒的意向时收敛了起来。
看着她微红着眼眶笑着同我道别，我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追上去送她。
“你应该安慰安慰她的。”我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清醒的眼眸，在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黑羽呼吸频率的变化。“你是青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中森先生外，最信任的那个人了。”
“正是因为我是那个笨蛋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不能够由我来。”
黑羽一改原本规矩躺在床上的姿势，懒散的用一只手压在脑后。“我说的话，她会信的。”
“她已经十七岁了。”我有些不赞同黑羽的这种做法，虽然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同样的年纪黑羽这种更为成熟的姿态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很早就独立生活的那一类人，我不认为自以为是的保护对于成长有多好。“中森先生还有你不可能一直保护着她，她总是要自己面对的。”
少年没有在反驳我了，在我奇怪的望过去的时候，却见他正盯着我。
我被那专注的视线看着，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伸手摸了摸。“怎么了？”
“只是有一些好奇。”黑羽从床上坐起来，手臂随意的搭在了屈起的膝盖上。“老师会这样说···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嘛？一往直前，甚至是——强迫着自己去面对？”
“···只是人不可能总是依靠着别人。”我有些涩然的开口。“靠自己才万事不愁。”
“哦~”少年意味不明的拖长了声线，在我探寻着望过去的时候他却移开了视线。
房间内陷入了一种凝滞的安静，我望着窗外的风景，黑羽则是时不时的看向我。
差不多快到晚饭的时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士小姐带着病号餐推开了房门，我点了点头算是同她打过招呼后又扭过头重新看向了外面。简单的一阵问询声过后，我听到了刻意放轻巧的脚步声从我身后靠近，回过头便看到了面容娇俏的女人一脸坏笑想要恶作剧的表情。
我看着护士小姐眉目间难掩的遗憾，颇有些无奈的道：“护士小姐···”
“我姓金井哦，不过小姐姐的话，叫人家慧就可以啦！”金井是一个很健谈而且看起来很活泼的人，我见她没有和之前以往的巡逻值班便有些好奇的提问了，结果得到了女人有一些兴奋的回应。“护士长今天生病请假了，代理护士长和我是一块出来的朋友···所以你懂的！”
“所以不就是光明正大的翘班吗？”嘴里还含着勺子的黑羽吐槽道。
“才不是呢！”金井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明明是在合理关心病人的心身健康！”
“不，你就是在翘班。”
“才没有呢！”金井急的脸都红了，显然她并不是那种善于与人争辩的家伙，加上本来就格外心虚，所以在黑羽的吐槽下节节败退的她下意识的就看着我求救。“呜啊！小姐姐！”
“···快斗。”
从小受到了教育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些心软，原本想要用眼神示意黑羽适可而止，但是显然并不想就此放弃那种无聊的对峙的少年已经有先见之明的移开了脸，还因为我想要帮助别人而气愤的鼓起了脸颊，虽然那看上去更像是在咀嚼着食物···我叹了一口气，但是心下却不由得一松，那种压抑着的感情仿佛终于有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宣泄口，我缓声的道：“你应该发挥一点你的绅士风度，知道对于美丽的女士的基本的礼仪规则···所以——”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听着倒是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郁闷。“我闭嘴。”
那是一种无声的默契，我脸上不由得也泛起了些许的笑意，看着莫名挫败的金井心情很好的问道：“金井小姐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感觉你刚才就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呢。”
“啊！差点忘记了！”
女人用力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吐了吐舌头道：“事实上我是过来通知的，黑羽君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不过回家后也要记得吃药和保证饮食清淡哦。”
“劳烦你特意跑一趟。”我笑着点了点头，将金井的嘱咐记在心里。“···还有事吗？”
原本以为通知完事情应该要走的女人，此刻却有些扭捏的道：“咳咳···小姐姐，我是说···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合影一张签个名吗！我觉得你超级帅啊！！”
合影签名？还超级帅？
我挑眉看着脸已经红透了的金井，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似乎是有个比她年纪小的男朋友？
“我不喜欢照相机。”作为黑手党时不留下任何记录的习惯也保留到了现在，我看着似乎很失望的女人，不由得坏心眼的想让她更加失望一点。“至于签名···也请允许我拒绝吧。”
“欸···”金井垮下了肩膀。“真得一张都不可以吗？我不会发上网的。”
“抱歉。”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还不习惯属于自己的影像留在别人的手上。
从小到大属于我的照片基本上可以说是归属在寥寥几个人的手里，要知道就连纲哥办公桌上那张照片都是我在被死皮赖脸磨得不行了的时候，才不耐烦随手拍的一张交给他的。
然后被珍重的裱起来，和其他的那些相框一起放在他抬眼便可见的地方。
···啧。
早知道就拍的好看点了。
思维发散飘远的我还有些别扭的后悔，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的护士小姐已经从病房离开了，而原本应该在病床上躺着的少年，则是站在距离我不愿的地方双臂伸直用力的伸了个懒腰。隐约窥见少年单薄的病号服下纤细到女子都自愧不如的腰，我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忽然坐立不安起来的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已经拿起换洗衣物的黑羽则是眨巴着那双眼睛看着我。“还有，给千影夫人打个电话吧，她很担心你。”
虽然接到电话时还有心情调笑我，但是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会担心自己生病的孩子呢？
我想到了黑羽夫人调侃语气中难掩的焦虑与担忧，不由得叹了口气。
而面对这样一位母亲。
这叫我如何好意思将你拉入这个深渊呢？
※
在出院手续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支付了后续费用后才真得有种都结束了的感觉。
拿着那些打印的单子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将自己收拾好的少年已经在我的车边等待着了。
“你怎么···好吧，我就不应该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再次的被事实提醒了一遍，自己曾经照顾着的小家伙其实内芯还是眼前这个的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地将车门打开之后坐进去，我在少年也坐进来之后示意他说地址。“地址？”
“我的行李还在阿梓家哦~”
黑羽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棒棒糖含在嘴里，在说话间已经变魔术般的拿了一个新的出来，剥掉了糖纸后凑到了我的嘴边。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橙子香味，接过了糖扔在嘴里直接嚼吧嚼吧全嚼碎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之前为了照顾变小的他，所有东西都还留在我家里。
“那就先回去一趟吧。”我嘴里有糖块，说话还有一些含糊不清。“坐稳了。”
然后我就一路猛踩油门飙回东大的公寓。
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黑羽的脸已经完全可以用死白来形容了。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老师，你是···飙车族啊。”死命捂住嘴的少年靠在地下车库的角落，看着明明下一秒就能够吐出来，但是却还能够挣扎的说话来吐槽我。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等待着他自己的缓过来，我淡淡的觑了他一眼后，才甩着钥匙走在前面。
因为这段时间我暂居在到东大这边的公寓，所以保洁人员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我自己又懒得收拾，所以打开门之后那种原本让人舒适的整洁感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格外有生活气息的混乱。没有洗的衣服直接的堆在沙发上，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的我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后面跟着的是谁后，未免有一些尴尬和别扭，在一想到他内芯从来都没换过···
妈的。
我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啊！！！！
已经完全放弃自己在黑羽快斗面前的形象，我木着一张脸推开了门，让少年进去后我干脆直接站在门口等他出来。而根据调查男生的效率明显是女性效率的百分六十八，所以仅仅过去了不到五分钟，提着自己行李袋精神奕奕的黑羽快斗已经站在了玄关，随时可以出发。
因为某人已经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对于超高车速的敬畏与害怕，所以我勉为其难的将车速维持在了七十迈，直到驶入了居民区我才降到了正常标准，而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种默契让我们没有动作——直到我熄了发动机拔下钥匙，车厢内陷入了一片的昏暗之中。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触碰，造就了后续的亲密连绵暧昧横生。
良久之后，我才小声喘息着的用手捂住了似乎还想要继续的黑羽的嘴。
“听着——”
嘶哑中带着一丝撒娇尾音的声线让我忍不住有些红了脸，但好在我认真的态度还是传递给了对面的那个人，他抿了抿自己濡湿的唇瓣，蔚蓝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闪烁着，分外夺目。
“我···并不否认对你的感觉。”
承认喜欢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事实上喜欢这种还没有爱深刻的感情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的沉重，我一直不愿意说出口，说到底也只是在害怕这份喜欢带来的后果。
“但是和我在一起的过程···一定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所以考虑清楚吧，黑羽快斗。”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
“那么你就永远都无法逃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