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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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从那个幻境中抽离出来的时候···
鼻腔内还充斥那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我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色调温和的布艺沙发，清晨微亮的阳光透过纱帘落在我的身上，和先前冰冷黏腻的触感全然不同温暖的温度，让我在一瞬间还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梦境还在现实，直到——
身体比大脑更快的产生了生|理|反|应，我才忽然的捂住嘴冲进卫生间。
“呕——”
前一天晚上为了照顾小快斗的饮食而没怎么吃东西的我，吐出来的都是一些酸水。
因为担心自己这边的动静会吵到某个安睡在主卧室的孩子，我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
耳边是轰隆隆的冲水声，我的脑子却越发疼的厉害。
幻境中断掉的手臂和腿因为我的下意识，还在现实中残留痛觉，我吐的差不多了撑着墙壁去洗手台洗了个脸，随即又难受的捂着脑袋原地蹲下将自己蜷成一团。背部被撕扯的痛楚我也顾不上了，或许好不容易再次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吧，因为我能够感觉到背后被血濡|湿的衬衫黏在了身上，而同时我此刻的动作压迫了呼吸道，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或许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失血过多的同时缺氧。
这样的死法似乎格外适合我这样的人。
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只能够得到微量的氧气，我缓缓的闭上了眼，感觉通身的温度渐渐的变得和梦境中一样的冰冷，好像张开嘴都能够呼出白色的雾气，就在我深深浅浅的意识恍惚中沉浮时——我听到了卫生间的门被外面焦急的人，拍的哐哐作响。
这个时候家里不可能有别的人。
除了——
快斗。
稍微清醒了点意识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撑着地面勉强的翻过了身，头却收不住力道的撞到了门框。然后我就听到拍门的声音忽然的一顿，随即男孩带着哭腔的声线颤抖着响起，带着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阿···梓？阿梓？！阿梓你在里面对吗？！”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侧过头的时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旁边地板上蜿蜒的大片血迹。
不能让快斗看到。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随即我费力的支起了身子，伸手扒着卫生间的门把手，摸索着锁上了门。
于是快斗的声音更着急了，虽然我觉得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发觉我先前竟然没有锁门。
“我没事哦~”我靠着洗手台颇有些艰难的试图直起身子，但可能是因为我先前确实是失血太多了，所以现在根本什么力气都没有。“稍微有点低血糖而已，你先去吃饭好吗？”
门外有一段时间没有传来动静，我猜测快斗很可能是去寻求帮助了。
但是这种建设在学校周围的高级公寓，有需要但又负担得起租金的人实在是不多，就我所知我这一层的住户，除了隔壁那个早就经济独立身兼数职的作家小姐外，就没有别人了。
而因为这一层只有我们两个年龄比较相仿的住户，所以平时我们还是有联系的。
要是没记错···那个作家小姐最近应该是出门去取材了吧。
我晕晕乎乎的闭上眼，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闻着血腥味，只觉得自己又有一些想吐了。
差不多过了有一刻钟的样子吧，我也说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
背后伤口裂开溢出来的血已经晕染到了身前，这个出血量我可以说如果不是我作为彭格列血脉，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自愈能力和生命力，可能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吧。
就在我莫名发散思维到自己骄傲的血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两道脚步声。
截然不同的两个脚步声，却同样的焦急，以至于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人是谁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开始试图撞门了。但或许是考虑到我先前能够锁上门可能在靠近门的地方，所以撞了两下没有动静后，门外也没有要砸碎门上玻璃的意向，而是试图与我沟通。
“十一——”
梦境中在|枪|弹声中弥散的男人的声音，和门外男孩焦急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你现在还是清醒着的么？！”
我咳了两声，明明没有伤到内脏，却偏偏被我咳出来了一滩血。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污血。“我动不了了，伤口裂了。”
“那你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门口。”我哼哼唧唧的抬手擦去唇边的血，呲牙咧嘴的道：“你旁边是不是有个小男孩？”
门外沉默了一瞬，随即声音更为低沉的男人道：“···有。”
“把他带走吧，我这里的情况可不适合给小孩子看。”我听到了小男孩在外面挣扎抗议的声音，不免有些心软，咳了两声后抬高了声音道：“对小孩子温柔点，黑皮巧克力先生！”
然后我就听到了安室的一声轻笑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
确定快斗呆在卧室后，我才又费力的打开了门锁，方便男人的施救。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安室推开门的时候血迹已经透过地板砖的缝隙蔓延到了外面，我被男人避开了身后的伤口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被抱了起来，与我惨白到透明的手臂相比，安室的皮肤真得黝黑的像是我最喜欢吃的黑巧克力。“你的伤口为什么裂开了？你没痛觉嘛？”
“···疼啊。”
我埋首在安室的脖颈间，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和担心后我反而笑着安慰他。“给你添麻烦了，看来一会你不光要帮我联系一个小姐姐，还需要帮我清理卫生间了啊。”
“可是···”
见安室有些不赞同的想要带我去医院，我便抬起头仗着此刻自己病号的身份拍了拍他柔软的浅金色发顶。“听我的，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在我手机里装‘小东西’的事情了。”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理亏，安室哽了一下，随后才无奈的点头应了。
※
这个时候我能够联系到的医生，自然是赤司家的上野小姐。
难为儒雅从容的大家闺秀因为我的事情，居然把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十分钟，到这边来的时候连鬓发都乱了，还抱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箱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见上野小姐看着我直接红了眼眶，心里发虚的同时不由得撒娇讨饶了一番。
见女人的表情从生气转为了心疼，我心下略松，见清理完卫生间的安室满身血气出来，我又压抑不主胃壁的蠕动，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去卫生间，却被上野小姐拦下了。只见她从药箱内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瓶，打开后便是一阵醒脑的薄荷浅香，让我散去了那阵恶心的反胃感。
“我这边有上野小姐就可以了。”我听见背后咔嚓一声响，是上野拿着剪子绞断了我的衣物和背后混着血黏在伤口上的绷带。“冰箱里的有食材，做点东西给孩子吃吧。”
“你倒是很会使唤我。”
“欠我人情的现成劳动力，不用你我用谁。”我当即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却因为背后上野小姐不客气的上药方式而中途扭曲了表情。“做四份，小孩那份不要做鱼，他不喜欢。”
“那孩子是谁啊。”安室从容的先是与上野小姐打了个招呼，礼貌的询问了她是否有忌口的食物后，便挽起袖子打开了冰箱，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倒是挺上心的，家里边的？”
“和你有关系？”
我被上野小姐塞了几颗苦不啦叽的药丸，精神稍微好了一点，连原本混沌的意识也清醒了许多，因为想要分散注意力，我不好去打扰专心致志的上野小姐，只能够去骚扰没什么事情做的安室。“话说我的那一份不要牛奶，冰箱里有橙子，再不济柜子里还是没喝完的可乐。”
“安室君。”慢条斯理给我处理伤口的上野小姐沉声道：“白粥即可。”
“···欸？！”
“我知道了。”安室答应的从善如流，看着我颇有一些‘终于有人治你’的幸灾乐祸。
“不是，我···嗷——！！！！”
我头当即埋进了沙发抱枕里，要不然我差一点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病号没有人权。”上野小姐冷酷的道：“特别是不自我爱惜的病号。”
“这点我赞同。”
“你掺合个···嗷——！！！疼疼疼！上野小姐您轻点，腰，腰！！！”
“看你这么活力，想来伤口应该是不疼了。”
“错了错了！上野小姐我错了！！！”
“错了？你又何错之有？”上野小姐的声音忽然的就低沉了下来，如果说先前那般我还可以插科打诨的将自己伤口重裂的事情糊弄过去，但是现在我却有些不确定了。“总是这样···”
我没听清女人后面的那些话，但是隐约能够感觉到她难过的情绪。
“上野小姐——”
“对不起。”
我侧过头想要去看女人的脸，但是却发现她在触及到我视线的时候，下意识的撇开了脸，便知道她此刻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便识趣的自己趴着压着声音小声的哄她。“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呀，今天是个意外，原本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的···对不起啦。”
“我不是怪你。”
上野安静了许久后才吸了吸鼻子道：“我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是那个绿色眼睛的小孩？”我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是跟他有关对吗？”
我有心探寻可能与我有关的过去，但是上野小姐却不愿在多说，而是叹了口气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给我上药，一边上药还一边的嘱咐我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让我疼的呲牙咧嘴的同时，还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应下来，连做好了早餐路过我面前的安室都忍不住同情的看着我。
滚——！！！
我相当生动的用表情和部分的肢体语言传达了我此刻的心情。
然后换来了安室的···
一声赤|裸|裸的嗤笑！
#呵，男人。#
#你们都是欠炖的胶原蛋白。#
#还是快斗好。#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