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燃烧 ...
-
因为赤司诗织临死前的许下的愿望——
本该受到被封印的记忆冲击的我，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缓冲机会。
“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嘛，虽然十一你的表述中那个【书】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但是对于我而言，它确确实实的实现了我的愿望。”赤司诗织抬起手挥散了眼前过于美好而显得虚拟的幻象，明明这里是我的意识深海，但眼前的女人却能够完全的支配掌控，就仿佛已经与这里融为了一体般。“说起来十一你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吧？看你的样子就能猜到哦···这里是你意识的最深处，我们所处的位置之后···就是那道已经四分五裂摇摇欲坠的封印了。”
宁静的庭院消散，就连孩童嬉戏的笑声也逐渐的融化于空气。
而消散的幻境之后，就是一道突兀而又斑驳的门。
凭空伫立在白茫茫的空间之中，沾染着血迹与锈迹的锁链伴随着门后之物的冲|撞而发出了牙酸的摩梭声，几乎是在感知到门后的阴冷气息的同时，我的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倒下。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老实说我有些不太好形容。
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发颤的身体，支离破碎的呜咽声挣扎的从我死咬的嘴唇中溢出来。
女人温暖的手从身后伸出来环抱住了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赤司诗织轻柔的理顺我的头发，鼻翼间哼出来的是不成曲的小调——这个时候我又从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画面中，得知对方其实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尽管她的声音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悦耳动听，就连自己私下也很努力的在朋友的帮助下学习过，可是唱出来却是货真价实的‘魔音贯耳’。
“不准说不好听哦~”
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一些什么，赤司诗织不轻不重的拍拍我的脑袋。“真是的，明明有着绝对音感的征臣和征十郎都会一脸欣赏的听完，为什么每次到十一你这里就变成了魔音呢？”
——那是因为一个是你丈夫一个是你儿子，话说你一个音痴怎么生出绝对音感的啊？
明明对于我来说是初次见面的人，但是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格外的熟捻。
身体对于门后之物还有记忆般的恐惧，但是我此刻的心却逐渐的平静下来。
“一直以来···都是···诗织，你守着这里吗？”
“是哦。”
赤司诗织将我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因为当时的【书】问我‘你确定你要守护她’的时候，我肯定的回答了嘛，然后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这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明明我已经死去了，但是我却感觉比活着的自己更加的真实···在我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没理由的我就是知道我一定在十一你的附近···不过后来我就知道这里是潜意识啦。”
“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的发觉，完全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荒芜了。”
顿了顿后，赤司诗织才柔声的道：“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除了这扇像是欧洲中世纪的铁门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知道是我，这里对我开放最大的支配权限。”
“在发现我能够控制这一块空白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里就是我要守护的地方。”
【书】实现了赤司诗织的愿望，将她送到了我的身边，守护我作为‘林梓一’最后的底线。
虽然这样的发展有一些造化弄人，但是【书】也确实是无意识中帮了想要毁灭它的我一把。
而且从这方面来看，看来【书】的新生意识还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
与其说【书】能够实现人的愿望，不如说【书】拥有着实现人愿望的这个能力。
要知道，【书】是被公认为是异能力的起源。
而【书】的本身也越来越像异能者靠近···
这可真是相当有趣的因果了。
“【书】的能力哪怕是未知的事情也能够提前的做到，而【书】却不能得知么？”我咳嗽了两声，然后拒绝女人好意的搀扶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这还真是，却来越像一个个体了。”
“十一？”
“我没事了哦，诗织。”安抚的朝面露担忧的女人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我知道明明是怀抱着守护这里的心意而存在的赤司诗织如果知道我接下来的举动···大概会有一些失控。“虽然有你守护着这里我能够很放心，但是有一些东西，可不是说放心就能够当作不存在的——”
“——我知道。”
女人默契十足的接上了我中断的话，温柔的神色逐渐的从她的脸上褪去，端丽的面容满满都是作为上位者的锋利。“因为是你，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你会一直放任这扇门存在。”
“但是这也是我的自私。”
还没等我因为这一句妥协的话松一口气，女人接下来的‘但是’又让我心悬在嗓子眼。
看着赤司诗织从容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明明是柔弱到无力的大和抚子，但此时此刻从对方的身上，我却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锐利。那双鲜红色的眼睛中完美的倒映出了我略微呆滞的脸，那种不容拒绝，随时能够奔赴战场的气势已经将我想要脱口拒绝的说辞堵了回去。
“请让我随同吧。”
“这···”
“既然是十一你十岁之前的记忆，那么你失约的那个晚上，也一定在里面吧？”
“···诗织。”
我有些不赞同的皱眉看着她，但对方的态度却比我想象中更加的坚决。
被拉住手不容置疑的放在了已经脆弱不堪的门上，我颇有些错愕的看着突然有所动作的赤司诗织，甚至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突然的就出现在了前一刻还那样遥远的门前。
“永远都会包容着我任性的你，这一次也请一样的原谅我吧。”
说着无赖话语的女性脸上却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因为唯有这个，我想要亲眼证实。”
※
在推开那扇门的霎那间，我感受到了风与栀子花的香味。
因为迎面而来的浅淡气流下意识闭上眼睛的我，只能够感受到身边赤司诗织突然紧绷的身体，以及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强制压抑在喉间的惊叫。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的我睁开眼睛打量周围，原本预想中的种种危险场面都没有出现，入目的仅仅只是路灯闪烁着且空无一人的街道罢了。
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我扭头本想要询问身边的女人之前的异常，却发现她的表情格外难过。
“诗织？”
我不安的唤了女人一声。“你还好么？”
赤司诗织没有回答我，她只是用那一双难过而又深沉的眼睛望着我，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了就近一个建筑的拐角···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过于安静的路并不是我之前所理解的街道。
“这是——”
赤司宅。
我看到充满着历史气息的大门前挂着的牌子，表情颇有些复杂。
因为按照赤司征十郎的说法，他的母亲赤司诗织在结婚后为了调养身体而一直居住在神奈川的赤司宅院中，后来是因为身体好转而被其父赤司征臣着手安排搬回京都的老宅。因为神奈川那次受伤我已经见识过赤司分宅的模样，所以毫无疑问，眼前的赤司宅正是京都的本宅。
原本这一些都没什么的···
但是这里是门的后面，是那个封存着我过去记忆的门后。
这说明——
曾经的我，是来过这里的。
“···你来了。”赤司诗织流着眼泪，表情幸福而又悲哀。“你果然还是来了，我就知道我的小精灵不会失约的，你来找我，你按照约定过来找我了···可是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你呢？”
“···”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比起经历过去而被感情影响了一部分思考的女人，我更加清醒冷静。
为什么赤司诗织没有见到过去按照约定找过来的‘我’呢？
原因很简单啊···
我护着仍有着呆愣的女人后退了一步，尽管知道这仅仅只是我过去记忆的投影，但是本能还是叫嚣着危险，让我展示出攻击的意向，对准——那个从黑暗中款步走来从容不迫的男人。
D·斯佩多。
果然，是他将前往赴约的‘我’给带走了。
穿着军装的男人完美的与他身后涌动着的黑暗融合在了一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恶趣味的兴致盎然，那双与头发同色的瞳孔中则是闪烁着让人深恶痛绝的恶劣···我感觉到了身后赤司诗织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的颤抖了一下。直觉让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艰难的在地上挣扎着的爬行，而伴随着她的每一个移动的动作，她身下的血液只会更快的涌动出来，然后蔓延到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斯佩多的脚边。
“nufufufufu，还要挣扎吗？逃窜的小老鼠？”
讽笑着的男人眯起眼翻转了手中的武器，将锋利到在月光下折射着寒光的尖锐对准了那个奋力抵抗的孩子。“真是了不起，明明还没有点燃火焰，就连这具身体也没有经受过特殊的训练却还能够坚持到现在···应该夸你真是努力呢，还是该说你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呢？”
噗嗤——
武器没|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格外的清晰，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地面上原本像死尸一样爬行的自己突然暴起的冲向了空门大开的斯佩多，手中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因为身高的问题堪堪的刺进男人的大腿···看的出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那双眼睛中——
燃烧不灭的火焰，却那般明亮。
作者有话说第149章 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