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魔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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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之前短暂的交锋中，以我成年人的厚脸皮险胜。
但是敌军杀伤力过大，我却不得不防。
“所以这就是你过来找我的原因？”长谷川比上次见到的还要狼狈，以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上还不会有什么显眼的伤痕，但是如今却在眼窝处有大片的青紫，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可怖。“不是说了近期内不要过来找我嘛？不要打扰到我的计划啦！”
“被欺凌的越来越厉害就是你的计划？”
我头疼的从柜子下面拖出来一个医药箱，因为考虑到长谷川之前的要求，这次私下的见面地点是我在学院被分配的教职工宿舍。小小的矮桌上还有我用茶包泡的红茶，有一些发潮的辣仙贝被长谷川吃了一口，就嫌弃的扔在了一边。
“我帮你？”我手里拿着绷带，出于我多年的经验，长谷川被校服遮掩下的伤口，肯定会比明面上的更加严重。“久病成疾，你身上的有些伤口可不适合久拖。我知道你不想牵扯到我，但好歹这次我发现了，你就当我多管闲事一时兴起，配合下呗。”
长谷川露出了浮于表面的嫌弃的表情。
但好歹她不在一味的拒绝我的帮助，脱下了上衣露出她布满淤痕的后背。
老实说我见过更可怕的，但这样的伤口出现在一个花季少女身上…
无论缘由。
都格外触目惊心。
但是我做不到让长谷川停止她的计划。
因为我能感觉的到。
长谷川是怀抱着某种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些事的。
她对校园欺凌的隐忍，就仿佛是一头蛰伏的雌狮，或许她忍受了此刻的遍体鳞伤，但是却仍然有一跃而起，扑杀敌人的气势与能力。
“我能帮你些什么？”
我听到我颤抖着声线，发出了这样的提问。
背对着我的长谷川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她静默不语的从我手中拿走了药水和绷带，然后不避讳的脱下了自己的黑|色|丝袜，处理起腿上的伤口。双氧水的味道忽然的在室内浓郁起来，比起我的处理，长谷川自己则更加的简单粗暴，她将瓶内的双氧水水对着她布满细小伤口的腿，从高到低直接的浇了下去，棉签被她当做刷子一样的将双氧水抹匀。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忽然的为这样的她感觉到了悲哀。
我觉得我仿佛明白，当初的纲哥为什么要力排众议的将我送到日本。
因为很心疼啊。
这种将自己的本我都抛弃，只单纯的为了一个目标而活着的样子。
实在可怜的让人心疼。
但我却没有资格阻止长谷川，因为长谷川比起当初的我要不同。
她的目标那样的明确，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不为瓦全的决心。
我觉得我没有这个理由，去理所当然的阻止她。
所以我只能干涩的去问那个女孩，仿佛弥补一般的想要为她去做些什么。
甚至我希望长谷川能够向我提出要求。
但就如同我所料的那般，长谷川笑着摇了摇头，甚至难得的，她主动的拥抱了我。
“不用担心。”
女孩的声音那样的轻，在我的耳边缱绻的像是情人的蜜语。
“你什么都不用做。”
“盛大的宣判日…”
“即将到来。”
※
距离家长参观日越近，我就越发的心慌。
并不是什么糟糕的方向，我只是单纯的觉得，长谷川的举动，或许会给我某种极大冲击。
“老师？”
我感觉左肩被人拍了拍，下意识的回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然后当我在转过头的时候，就是黑羽他放大版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么快就已经调整好了么？不愧是厚脸皮的魔术师后代。
绝对不愿意承认的心中紧张，让我的表情显得愈发的云淡风轻。
“有事么，黑羽同学？”
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只要我能控制住表情，和想要落荒而逃的羞耻心，那么每次碰面后，最先面红耳赤移开目光的肯定是对方。出于某种成年人的骄傲，我对于这样的行为喜闻乐见，但总归还是知道适可而止，于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已经调整到了原本正常的状态对待黑羽。
“老师上课已经足够辛苦了。”黑羽笑着从我的手中抱走了作业，以及上面批改完成的试卷。“作为这个科目的课代表，老师就不要体贴我，跟我抢原本属于我的工作啦。”
……
同学，咱打个商量。
要点脸成吗？
我颇有些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我突然发现或许我就是对黑羽这类人没辙。
“老师今天心情不好？”黑羽快步走到我的旁边，他今天难得没有插科打诨，正正经经的抱着作业簿走在我身边，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黑羽。
无论是长谷川，家长日，还是我的猜测。
我都无法说出口。
“…黑羽。”犹豫再三，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不觉得最近学校内有些不对劲吗？”
“不对劲？”黑羽奇怪的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哪方面的？”
“说不好。”我摇摇头，决定用感觉糊弄过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经历过上次签售会的事情，黑羽对于我的直觉也算有些了解，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是黑羽也认真的思索了一会道:“其他班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班上有些女生偶尔会讨论关于C班的一个人，似乎是被班级里的小团体集体针对了吧，好像挺惨的样子。”
男生永远都猜不到女生间的恶意，能够有多恶毒。
他们以为的小打小闹，却是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是吗？”我忽然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教室了，回座位吧，黑羽。”
“老师。”黑羽在我快要进教室的时候忽然的握住了我的手，他伸头从我的身侧探头进去，将手中的作业交给了就近的同学，然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五分钟上课。”
“足够了。”
然后我就被黑羽拉着跑了起来。
少年恣意的在走廊上奔跑，他朗声和旁边撞到的同学道歉，飞扬的头发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仿佛都是金灿灿的，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我被他拉着跑，手心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带着一种我无法企及的温热，鲜活而又灿烂。
我看着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倒退，模糊。逐渐的，我的眼中只能够装下眼前少年的身姿。
他拐到了教学楼尽头的楼梯间，然后忽然转过身，将收势不及的我，张开手臂揽入怀中。
而我就这样，卸掉了所有的抵抗，顺着那股力道，也顺从着自己此刻的内心…
整个人都埋在了黑羽的怀中，额头抵在他的肩膀，鼻翼间全是他校服上皂角的味道。
“我现在要给老师表演一个惊天大魔术！”
气氛凝滞了一会，顺应了内心一回之后，随之就是让我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尴尬。但是黑羽抱住我的手很用力，他的右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虽然我的脑袋活动比较自由，但是身体却因为角度和某种我无法形容的放纵，在少年的怀中一动也无法动作。
“但是在那之前，老师在我怀里不可以动哦！”
虽然表现的很从容，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到黑羽的声线在颤抖，他的心跳过于的快了，甚至我都能够凭空捕捉到那擂鼓般的声响，就在我的耳侧，响亮的有些过分了。
感觉到黑羽紧张的我，忽然的就不在那样的尴尬。
甚至我没有忍住笑，任凭着点星的笑意从我的唇边溢出去。
“别笑啊…”黑羽声音有一些郁闷的气弱。“老师你这样影响我发挥的啊。”
“…好。”我干咳了一声抬起头，瞅见了少年零碎的黑发下，通红的耳廓。“不笑了。”
我能够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电流和机械运作动静。
“那么快斗魔术秀即将开始！”
“请现场唯一的女士做好准备！”
“那么…”
“there，two，one！”
一阵巨大的粉色烟雾笼罩了我的视线，冲击的气流将我的视线和呼吸一瞬间都迷乱了，我闭上了眼，感觉发丝都被吹到了脸上，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眼睫上。
而等到烟雾散去的时候，我悄咪咪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捧着镜子认真看我的黑羽。
视线从少年略带忐忑的笑脸上划过，然后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和早上梳洗时从镜子中看到的没什么差别，齐肩的黑色头发，发尾微微枯燥的炸开，带着点蓬松的萌态。遗传自祖母的眼睛是绿色的，因为我的眼窝比较深，所以更多时候被称作吓人的这双眼睛下还有我昨天熬夜改试卷的黑眼圈，因为之前短暂的运动量，脸颊上还泛着一种奇异的潮红——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的我，侧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头上多出来东西。
那是一个简易的头饰，并没有多么的华丽夸张，仅仅是以两片黑色的羽毛为主，些许的亮片点缀。看的出来这是手工的产物，因为当我伸手摸上去的时候，还能够摸到干透的胶水的凹凸质感，以及柔软的羽毛划过手心带来的阵阵酥麻。
我抬头看向了黑羽。
“这是表演赠品！”也明白这样有些牵强的黑羽，露出了一个无措的表情，他抿了抿唇，看向了我。“既然收到了礼物，老师也好歹笑笑吧，这个魔术我废了好长时间研究的…”
少年说到后面还自己委屈上了，尾音拖长后，落在我耳边的，就仿佛是撒娇般的呢喃。
“黑羽。”
被脑补出来的撒娇场景萌到了的我，并不打算吝啬与自己的夸奖。
对于我来说，做的不错，得到奖励，就是应该的。
“谢谢。”
我看着黑羽突然呆愣的表情，唇边的笑意忍不住加大。
“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魔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