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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公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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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安月疏轮休,还在床上时候就接到于东一的索命电话。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我明天就活埋了你。”
于东一明显讨好的口气,“安姐!你快去看微信!片子我发给你了,你帮我看看这个手术的可行性。我告诉你个特别重要的秘密!”
于东一的操作没有安月疏熟练,而且手术上的又少,之前跟着主任做了一个腰椎滑脱的三级手术,被从头骂到尾,骂的他都要自闭了。
所以关于手术这方面的问题,于东一有不确定的都倾向于来问安月疏。被安月疏骂总比被主任骂的好。
揉了揉眼,安月疏叹了口气,认命似地打开微信,将图片点开放大仔细看。
这是一个骨结核的病人,而且片子表现,已经出现死骨,骨破坏区也比较大,初步判断是骨结核晚期。
“这个肯定是要动手术的了,都到晚期了,不过这个病人的黄韧带有些钙化,骨质增生也比较严重,如果从后面进,估计看不到腰五。”
像这样的病人,大部分都是平时自己不重视,拖到症状最严重的时候过来,往往已经非常难处理。
“那怎么办?要切开做么?”于东一继续问道。
安月疏没把话说死,“大概率是要切开的,你把情况和病人说清楚了,以病人的意愿为主,要是动手术,你去问主任的意思。”
于东一“嗯嗯”地答应着,能听到他那边患者吵闹的声音,盖住他原本的声音。
安月疏闭着眼继续养神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于东一的声音传来。
“谢安姐了,患者还要再回家考虑考虑,我估计大概率还是会决定回来做手术的。”
“嗯,那你说的特别重要的秘密是什么?”安月疏问。
提到秘密,于东一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说话声音都变得很小声,做贼似的。
“安姐!上次我带过去的病人在你那儿闹事儿的你还记得不?”
“怎么可能不记得。”安月疏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因为这事儿她不仅被扣了奖金,还写了五千多字的检讨报告给医务处。
“你知道当时为什么领导来的比保安还快么?因!为!莫一曼通风报信了!”于东一和说书似的,说到最后情绪激动的不得了。
安月疏听到这,瞌睡都醒了一些。
她实在没料到是莫一曼先把领导给请过来的。
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莫一曼和她从中学就开始较量,一直比拼到硕士毕业,到工作了还在比拼。
真是一份孽缘。
安月疏心想,这缘分要是再这么奇妙下去,她真的很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和莫一曼搞上,入了姬圈。
“你怎么知道的?莫一曼也不可能傻到到处宣扬自己打小报告这事儿吧。”
“我之前和跟在她后面见习的学生聊天,无意中套出来的。”于东一说到这个,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得意。
安月疏敷衍地夸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没把这事儿多放在心上。
在床上又躺了会儿,看了眼时间,认命般地起床洗漱。
她今天得带宁芷蔚女士去检查。
自从上次宁芷蔚女士被安月疏把脉出怀孕,整个安家的状态都是紧绷着的,尤其是安德求,陪着宁芷蔚到医院了好几次。
若不是宁芷蔚嫌太夸张,安德求还想要请上几个妇科专家过来,天天陪着看着。
要不是早上突然接到合作外企突然造访的消息,原本今天也是安德求过来陪着宁芷蔚女士,而不是安月疏。
简单的吃了点小笼包,喝了点豆浆,安月疏收拾好后才到楼上去。
“妈,你准备好了么?”轻轻敲了敲房门,安月疏在门外问道。
房门内没有回答,倒是隐约听到了好几次抽水马桶的声音和呕吐的声音。
宁芷蔚女士目前孕期大约是两个半月,一开始的时候害喜还不严重,从前两天开始突然吃什么就吐什么,补充了叶酸和维生素B12也没多大用处。
安月疏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房门才被打开。
宁芷蔚女士穿着淡蓝色的渐变色洋裙,披着一条小坎肩。因为怀孕没有化妆,脸色看起来有些发黄。
“走吧,妈,回来我让阿姨给您煮点清淡的吃。”安月疏从沙发上起来,拿着车钥匙准备出发。
“汝汝,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宁芷蔚女士突然发问,“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礼貌性的用敬辞,而且妈妈能感觉到你好像疏远家里很多。”
宁芷蔚女士的话让安月疏有些错愕,她呆呆地愣了好几秒,才展开笑颜,理由正当又充分。
“妈你多想了,现在医患问题太严重了,我现在都习惯性用敬辞了,而且科室里手术又多,周末还要轮班,休息的时间太少了,当然就回家少了。”
宁芷蔚有些半信半疑,她听着安月疏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预约的是省中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冯秩,把脉很准,经验很足。
骨伤科和妇产科的交集不多,安月疏又是年轻医生,倒是和妇产科的冯秩主任不是太熟,只客套的吹捧问候了几句。
冯秩主任全程笑容灿烂,他没想到骨伤科一个主治医师竟然出身于N市如此显赫的安家,还以为骨伤科家庭背景最厉害的是副院长女儿莫一曼,倒是没料到还有更厉害的。
骨科不管在哪个医院,都能排的上最难进科室的前三,要求不仅仅是专业能力,还有关系。
怪不得最近医院骨科录用的人越来越少,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么强悍的家庭背景。
说到检查情况时,主任说漏了一项,然后特地让护士带宁芷蔚女士出去做了一项血常规检查,安月疏便察觉到有些异常。
“胚胎发育的不是太好,而且你妈妈已经有妊娠高血压的影子了,把脉也感觉底子比较虚。”
因为都是同行,主任说起话来也比较直接,谈了些专业问题,然后直接抽出彩超递给安月疏看。
“你妈妈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想着要一个孩子?有你一个还不够么?”
安月疏正浏览报告单的时候,突然听到妇产科冯主任的问话,有些愣了愣,才扬着笑道:
“不够,我爸爸很期待这个孩子。”
主任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后来想想确实有些必要。
毕竟安月疏是女孩,现在还从医了,不可能继承管理集团公司。
因为宁芷蔚女士是高龄产妇,四十七岁的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过危险,主任建议必要时候还是要住院。
“住院这件事情还是要先考虑一下,谢谢主任。”安月疏没给准话。
主任笑道,“客气了,都是同事,现在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到你们骨科看看膝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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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她陪着宁芷蔚女士吃了些大补的药膳,安德求便回来了。
回来的很匆忙,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宁芷蔚女士,才脱了西装外套,便坐在旁边问东问西。
“你别问啦,都很好。”宁芷蔚女士甜甜地撒娇。
安德求最听不得的就是妻子软着声音说法,一听这声音,他就得举手投降。
“好好好,不问,你吃。”
安月疏默默地加快速度吃饭,喝了小半碗便结束战斗。
等安德求将宁芷蔚送到房间休息,经过客厅时,安月疏才突然开口。
“爸,我不建议妈妈生下这个孩子,风险太大了。”
三十五岁以上的产妇就是高龄产妇了,宁芷蔚女士今年四十七,已经算是到了更年期,就算怀孕了,也容易患葡萄胎或者是胚胎发育不良。
况且就今天上午和主任交谈的来看,危险系数还是很大的。
安德求明显一愣,不自觉上扬的唇角都一下子抿平,一双眼透过金丝框眼镜看过来,透着点阴凉的意味。
这个问题他考虑过,但是还是更希望这个孩子降临,况且宁芷蔚也愿意生。
关于生产时的危险,他心里也很清楚,但此刻被安月疏提出,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在安月疏并非自己亲生骨肉,并且她心里也清楚的前提下。
“你今年已经满二十八了,别人家的女儿到这个年纪早该结婚了。”
安德求并不回答安月疏的问题,倒是反将一军。
安月疏眉头蹙起,提起结婚这个话题她就会反射性的情绪烦躁,尤其是安德求后半句话中的意思。
她耐着性子,压抑着情绪,没想到却迎来安德求更加过分的言论。
“有些事情你心里也清楚,我不和你妈妈说,原因是什么你清楚,家里的事情也不用你多问,像之前一样住在外面,一个月回来一次陪陪阿蔚就可以了。”
安月疏讽刺一笑,“爸,养条狗养二十多年也该有感情了,况且我也从来没想要得到什么,十五岁之后我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安德求回的更理所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安排了仇家的婚事不是么?仇晔也回国了,正好今年就能将你们俩的婚礼办了。”
安家和仇家是多年交好的世家,更是生意上重要的伙伴,联姻是互利共赢。
安月疏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烧的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一股焦味,她受够了,冲动的话语一瞬间脱口而出。
“办不了,我包养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