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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起始-4 ...

  •   卓岚气势如虹,身边男人哭笑不得。
      不过情况凶险,如今卓岚还活着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就算是凡人垂垂老矣,身体素质下降,很多人心态还摆不正呢。卓岚骤然丢掉苦修了百年多的修为,这样的心态倒也还好。
      如果生活已经足够痛苦,难道自己还要再在苦海里添点盐吗?
      男人脸上表情没变,心里却十分认同卓岚的态度:“好好好,我知道你没什么毛病,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
      卓岚一挑眉毛,咧嘴笑出了声:“放心放心,我又不是半大小子了,还能傻乎乎的逞强不成?”
      “……”
      “你倒是不逞强,可是你主意正呀!”男人心想,又忍不住问:“所以等大比结束,你是要去散修联盟看看秦家人吗?”
      “咦?”卓岚眨了眨眼,笑眯眯的:“你也觉得这些事和当年的事都有关对吧?”
      他一副原来咱们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此有默契的表情。
      男人克制的松开手,扶着卓岚重新躺下,神情严肃的皱着眉头和下巴,抽抽着一张脸,完全不理会卓岚的那一脸欣喜:“可是秦楼月那小子已经死了,就算根源在秦家,秦家现在活着的人里恐怕也没有什么可堪大用能知道些什么的。”
      这的确是个问题,卓岚心里也清楚。雍七十七年那一场震惊太初大陆的事情才过去三十年,如果活着的秦家人里真有知道些什么的人,或者说真有什么能人,秦家如今怎么也不会落到靠散修联盟庇护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就连卓岚偶尔想起来,也会去假设一下,如果当年秦楼月在秦家出事后没有独自一人离开最后身死,那么秦家也许很难重回道修四大家族的地位,但应该也不至于走到现在的这一局面—十不存一,生存艰难,求人庇护。
      无独有偶并且非常之巧合的是,被他念叨的秦楼月此时此刻阴差阳错的就在鬼阴宗。
      秦楼月是在活着并且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人生生禁锢住身体,破开丹田取出金丹,再步下诡阵,扰乱丹田的功能。说白了,他道基未损,只是储存修为的容器被人打开取走了修炼的东西和半生的修为,然后破坏了容器的某些功能。
      因此想要继续修炼就要找到一样东西既能够代替金丹在丹田里运作,同时这东西还要有强大的灵力能破开丹田里的诡阵,不让诡阵继续侵害丹田。
      秦楼月找了多年,最终在鬼阴宗找到了元珠,其后,又经过多年的努力,将元珠握到了自己手里。
      然而这东西太过古怪太过罕见,元珠能够破开他丹田里的诡阵并重塑金丹这一结论严格意义来讲,并不是一个可靠的结论,它最多只能算是有一点谱的推论。
      因此拿到元珠后,秦楼月很是头痛了一阵—这东西怎么用、用来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鬼阴宗的长老们不靠谱,所以他并不担心那些长老们找到他身上,但他知道,赵凌是个很靠谱的人。赵凌靠谱到,如果最后也找不到元珠,他能杀光当时鬼阴宗的所有人—包括本门弟子里他产生怀疑的。
      如何尽快的处理掉元珠并离开鬼阴宗成了秦楼月的当务之急。左思右想,秦楼月凶残无比的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元珠生吞了。
      生吞一枚灵气饱满的上古之物,这种事情一般人是绝对干不出来的。因为上古时期修炼之法和当下根本不一样,灵气运行路线也并不相同。太初大陆上有人在遗迹里找出上古时的武器拿来用或者上古时的丹药服用最后莫名其妙死掉的例子实在不少。
      一般来讲,敢拿着上古灵物直接生吞的,除了疯子就只剩下疯子了。由此可见,秦楼月这个人看上去真的挺靠谱的,但本人可能是个得了失心疯的精神病,这种勇往直前的找死精神实在是勇气可嘉。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词能形容此人的病态了。
      生吞了元珠,秦楼月只来得及开启了这个洞府的一小部分阵法,就很快失去了知觉。鉴于这具身体弱不禁风,冷不丁弄进来这么一个凶悍的存在,身体和外来物种元珠,他们俩可能要先干上一架,并租借了秦楼月本人的身体做场地。
      这一场外人看不见的架打的可谓昏天暗地。
      秦楼月体内筋脉被元珠强横的灵力一通横扫,摧枯拉朽般破裂开来,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在不断收缩着防线以此来抵御这蛮横的外来者。
      皮肤表层的毛细血管不断裂开染满鲜血,再凝结成血块凝固住,然后很快体内灵力暴涨,无数血液再次冲破皮肤的表层,形成新的血块。
      每一次灵力交互,秦楼月的体内都是一阵灵力震荡。所有的肌肉骨骼内脏就在不断的冲击之下艰难的生存着,确保主人艰难的活下去。
      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和本就式微的身体在筋脉内腑一顿神掐,秦楼月一次次的打起精神试图控制已经紊乱的身体,又一次次被本就暴动的能量重新从头到尾的横扫一遍。
      原本干净整齐的屋子里一片混乱,挂在墙面上的瀑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暴动的能量打碎了,泉水洒的到处都是,镜面碎成了无数片碎片落在地上,在秦楼月痛苦的在地上翻身的时候纷纷扎进人体内,混合着本就反复停了留留了止的血液,铺满了整个地面,鲜红的血液和泉水不断融合交汇,最后在地面上织就了一副惊艳而决绝的墨画。
      转眼间就到了十五。
      往前两日,各宗门掌门人就带了门下弟子赶到鬼阴宗。照常理,大比固然重要,但一般也不会叫各门派大佬全部必须到场。
      只因为鬼阴宗老宗主才过世不到五十年,因此这一次大比却是赵凌接了宗主之位后鬼阴宗首次作为主办方亮相登场,故而许多这些年深居简出的宗门老大也得来鬼阴宗认个人捧个场。
      这直接导致鬼阴宗上下全都忙成了狗。
      而那些被赵凌带回来的花样美男们则差点闲出了毛病。
      天光乍亮,鬼阴宗半空中缓缓升起无数魂灯,湛蓝色的光亮在天空中首尾相接、星星点点。这是魔修的老传统了,大比之日,点燃九百九十九盏魂灯,环绕宗门上下,寓意告慰祖宗亡灵,保佑宗门传承、门下弟子修为有成。
      鬼阴宗主峰有一处断崖平台,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如今已经成了鬼阴宗的标志性建筑物。又有几代鬼阴宗弟子为这里修建加固,刚好各方面都处于顶尖状态。因此,宗内长老们商议了一番,决定将大比的地方挪到此处,而放弃了老宗主在位时过去两百多年常用的演武堂。
      此时,魂灯才刚升空,断崖上被鬼阴宗的神奇长老们布置了一番。中间的一方大阵台是某位长老的收藏之一,原本是一件自带防御阵法的宝物,用处是出门露宿时当房子遮风挡雨,四周八个方向分别是八个小阵台;左右两侧按照各宗门的实力分别排满了桌椅和蒲团,每一张桌子旁还安排了一位女弟子和一位男弟子,女弟子眉眼秀丽、男弟子面容沉稳;正上方台阶上安了几个座位。根据传统和摆设情况来看,是给鬼阴宗自己准备的。
      来来回回的弟子不断穿梭其中,做着准备工作—虽然修士修行到一定程度,根本不需要吃东西,而坐凳子和坐蒲团也没什么区别。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有比较就得有区别。
      因此无论是道修还是魔修,但凡是大场合,在台面上都要准备些茶水灵果一类的东西,有没有人吃另说,反正根据东西的好坏是给来人排出三六九等了。
      下首左侧第一张桌子,卓岚抬手给自己和身旁的男人各倒了一杯茶水:“鬼阴宗这些年发展的的确不错,新旧交替也没耽误门下弟子修行,倒是看不出来赵凌于这些事上有些门道。”
      明明修为尽失,前一天还身体孱弱的不行,也不知道卓岚和男人自己给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反正这会坐在这的卓岚脸色红润,身上气息浑厚迫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男人一抬眼,扫了扫断崖上来回行动的各门弟子,点了点头:“赵凌当年还是普通弟子时在魔修中就颇有名声,都说他为人仗义,也有几分能耐,做事做人都不差。”他嫌弃的看了眼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皱着眉头转向其他方向。
      男人这一转头,眼神便沉了沉。
      他们对面的方向来了人,此时正排着辈分找好座位。其中有几个小宗门的人,外加上一水的高冷女修士。
      这却是霜阁的人了。
      霜阁一行共十几个女修士。打头的一个女修士穿了一身的吊丧白,腰间却系一条彩带,头上更是五彩纷呈,插了六根金钗和数不出数量的彩色羽毛。乍一看,不像是一颗人头,像是杂毛鸟的鸟尾巴—还是没怎么梳理过,刚在鸟窝里睡醒的那种。
      男人一眼看过去,没看清女修士是霜阁的哪位长老反倒被一头的羽毛先闪花了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卓岚脸上难得浮现出促狭,抬手按住了男人。
      他脸上始终带笑,看向正上方高台的眼睛里却出奇的平静,没有半点笑意:鬼阴宗一干长老已经到位,然而赵凌却始终没有出现。
      ……
      而此时的半山坡,谢珩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不着急不着慌的起身冲了一把脸,慢条斯理地换了身衣服。
      大比前三天,他们这里就得了口信说从这日起一月内,能不出门的尽量都别出门,否则出去冲撞了哪位大能,鬼阴宗上下是不会管的。
      谢珩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单人镜子,心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他再没常识,出了山门有些事还是有人和他说过的。
      说起来,魔修做事的确没那么多规矩,也大多随心所欲,但说一句不好听的,也没哪个大能前辈真的会没事闲的降低自己的格调跑来找一群明显是赵凌养着的玩物的麻烦。
      很明显,这是赵凌在控制局面,不想多生事端。
      谢珩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床上拿起一块白色的布料一样的东西,从身后缠绕在自己的腰上,那东西看起来白花花一片一点也不好看,可等到谢珩把这东西系在腰上后,却像是有意识一样,自己缓慢地变了颜色,慢慢的严丝合缝的贴在了谢珩的衣服上。
      谢珩臭美一般对着屋里的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很上档次,于是咧着嘴出门了—赵凌的命令对他而言不比谁放个屁好用多少--真说好用,秦楼月那天半真不假的警告才让他有点担心呢。
      谢珩出了自己屋子,先是好奇的跑去那边两件屋子和洞府看了一圈,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是已经偷跑出去了还是的确听话,压根就没打算出去。
      擦边溜缝地四处看了看,谢珩感觉有点无聊。
      鬼阴宗因为地下灵脉的缘故,宗内风水极好。虽然缺房少屋了点,那也是外因导致的意外结果,并不影响宗内本身的发展。所以鬼阴宗内树木成林、茂密丰盛,花香鸟语也尽皆有之。
      谢珩静悄悄地跑出了屋,趁着大多数人都跑到断崖去看大比,自己在主峰逛了起来,挨个地方的一顿瞎溜达。
      走着走着,谢珩就是一愣。
      大概是大比的缘故,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他才刚从附近的一处院子里出来,鉴于他是偷偷摸摸出来闲逛的,所以他除了给自己加了一件隐匿身形的灵器出门前还给自己拍了一张隐身符,省的万一被人看见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可是这会儿,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他那张隐身符突然自己跳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中踩着谢珩的衣服袖子,一路狂奔跟个被大风猛吹的棉花团似的滚到了地面上,谢珩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棉花牌隐身符上窜出了一团火苗,“砰”的一声脆响,原地炸出来个坑。
      谢珩瞬间冒出一头冷汗来,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里突兀地冒出来些许冷气,不算多,但冷的人刺骨,直把人冻在原地,难以动弹。
      谢珩的方向感不好,他这一路走来,其实并不怎么注意自己到底走到了哪去,这会意识到不对,也顾不得上其他了。他干脆利落地从乾坤戒里拿出来个防御符套在身上,一运灵气,脚下生风就要逃离现场。
      紧接着,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他下意识刹住步子,回头看去。
      就见身后一片狼藉。原本好好坐落在那里的一座洞府俨然碎成了渣,石头快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空气里传来腐朽破烂的味道,浓稠的血液从已经塌了的洞府中蔓延出来,地面上,深红色的血液缓缓流淌。
      谢珩来鬼阴宗的时间短,还没和赵凌秉烛夜谈过。而且可能是本人实在不是什么细致的人,所以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是赵凌自己的起居洞府。
      谢珩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变故,一嗓子“卧槽”几乎要喊出来了,结果没等他酝酿情绪大叫一声发泄出来,那碎的乱七八糟的石头块就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从里面扒拉开地面上的碎石,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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