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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起始-2 ...

  •   鬼阴宗有大比和小比,小比五年一次,只限宗内弟子参与。而大比,是太初大陆所有魔修共同参与的一场盛宴。
      据说数千年前,那时候道修各宗门和世家发展飞快,人才辈出。而魔修因为一面和道修打打杀杀、一面自己人还时不时内讧一下,发展的很是凄惨,那时候的鬼阴宗被挤兑的比一些三流小宗门还不如,只剩下小猫三两只,离断绝道统仅剩一步之遥。
      当时的鬼阴宗宗主不得已之下,只好大肆招收散修,然后又开护山大阵,封闭鬼阴宗百年。因为鬼阴宗地理位置特殊,同其他门派、散修本就接触少,所以这种故步自封的方式居然神奇的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挽救了大厦将倾的鬼阴宗。
      鬼阴宗山门全闭,百年毫无动静,百年后再出现,却奇迹般的一跃而起,仗着门内三个元婴修士,成功挤进魔修大宗门的行列。
      鬼阴宗自此在魔修中地位超然,并提出了仿照道修几十年一次的论道会,也在各魔修门派中建立了联系。此后,魔修各宗门二十年一次大比,各派弟子包括散修都有参与权。而举办地点则由鬼阴宗、清夜城、霜阁三大宗门共同把持,六十年一个轮转。
      今年的大比地点刚巧在鬼阴宗。
      如今已经初七了,按照惯例,其他宗门修士和散修会在大比之日前五日到三日抵达鬼阴宗。
      元珠在太初大陆极其神秘,传说即使是上古时期,手握此物之人也必须是一方大能或者是实力超然的大宗门。因此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就连鬼阴宗上下也没人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途,却也必须将此物当做宗门至宝代代传承。
      谁也不能保证若大肆宣扬寻找元珠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
      宗主有了吩咐,下首众位长老立刻不再纠结,纷纷指天指地以生命和毕生荣誉保证绝对不会传出半点休息,一点也没有先前的毛躁模样—也不知道这群魔修到底有什么荣誉能拿来作保证?
      终于将底下这一群不知道吃什么饭长大的长老们打发走,赵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感觉每次不得不应付完这群长老后,自己都有折寿的危险。
      一问三不知不说,时不时还好杞人忧天外加只要有人发话,不管什么建议立刻跟个傻瓜似的照做,弄的赵凌总觉得自己宗门里镇守的不是长老,是什么前辈们做出来的千秋万代铁傀儡--除了会听人话别的技能在制造的时候就封存了。
      他沉默的坐在空无一人的正殿上,手里摩挲着那枚玉质摆件。阳光斜斜的照进殿里,打在赵凌脸上,他一半的面孔沉浸在黑暗里,一半的面孔在阳光下,明灭不定的脸色格外看上去阴沉难看。
      此时的谢珩终于赏树结束,不急不缓地跟着鬼阴宗弟子往半山坡走。
      鬼阴宗财大气粗,地下单是极品灵脉就有四条,因此宗内的的确确风景秀美、不似凡境,和外面狂风暴雪的极北之地是两个娘养大的。谢珩跟着鬼阴宗弟子在宗内穿梭,奇怪的发现,如果根据一般宗门的布置和情况来看,他现在去的地方很像主峰。
      谢珩没出口询问—不是他不想知道情况,而是给他带路的人要么是个聋子要么就是个哑巴,一路上,谢珩活像问题小能手一样连着问了十几个问题,结果他面前的人不说回答他吧,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非常坚定地执行着带路这一功能。要不是确定这是个人,谢珩就要以为给他带路的是个傀儡或者人偶了。
      等到眼前终于出现了院落和屋子的踪迹,谢珩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灰的衣袍,大大方方的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唉”了一声:“可算到了,我得找个人聊聊去。”
      带路的弟子一声不吭,目视前方,伸出手,递给谢珩一块木质的令牌,言简意赅:“屋子有阵法,用这个进去。”
      “咦?”谢珩惊奇的一挑眉,忍不住看了面前人一眼,接过牌子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自己可能不太受欢迎,嘀嘀咕咕道:“原来不是哑巴呀!”
      面前站着的人面无表情,沉默的颔首以示尊重,然后平静的转过身原路返回。
      谢珩忍不住皱着眉头在心底纠结:“难道魔修都是这么奇怪的物种吗?”
      没有人能回答谢珩的疑问,谢珩耸了耸肩,拿着手里的东西抛向屋子的半空,打出灵力来,似乎也没什么寻找答案的意思。
      半山坡地理位置特殊,恰好坐落在主峰半山腰的一处死角。整座主峰在护山大阵之外又添了许许多多的阵法,来为主峰保驾护航。
      半山坡前后左右四面有三面是悬在空中的,除了脚下踩的地面,其他任何方向都没有通路,再往前走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同时,四周也布下了禁锢法阵,无法使用灵力。这也就意味着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御剑从其他三面离开。
      与其说这里是鬼阴宗无数院落之一,不如说这里是鬼阴宗里另类的监牢。
      谢珩干脆利落地打开了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他从大陆东面乘坐赵凌牌魔云以不符合他修为的速度将原本十天以上的航程缩短到了四天,又在心力交瘁之际逛了一个大宗门,哪怕修为上没什么说的,精神上也已经疲惫的不能再疲惫了。
      谢珩一把将门带上,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感觉自己有点腿软,赵凌这个人一眼扫过是谁也看不出来是个魔修的,因为他看上去好像温文尔雅的,平时说话慢声细语的,也少见有什么脾气,就连一身魔气也收敛的干干净净。但谢珩知道,那不过是一层看不见的伪装,要是鬼阴宗的宗主之位坐稳的先决条件是说话声音小、对谁都和气生财,那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大概是个没脾气的“真”教书先生。
      谢珩大虫子一样在地上趴了一会,等到那一头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消干净了,谢珩抬手拿过自己的乾坤戒,从里面拿出来一根羽毛。
      观他自进鬼阴宗一路表现,算不上多糟糕,但也谈不上太好。而此时此刻,他眉眼镇定,紧绷的下颚使他稍显稚嫩的脸上多出了些坚毅。他平静而神色从容的咬破手指,用血液在羽毛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随意地将手指上的血迹蹭在衣服上,对着羽毛念了几句话。
      那截看上去乌突突好像从山鸡尾巴上扯下来的羽毛就神奇的鸟枪换炮了—金灿灿的光芒从羽毛上射出,一股无比神圣浩大的气息毫无预示的照了出来,然后在膨胀的瞬间又灭了回去。
      羽毛消失了,谢珩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他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才不急不缓地查看了一番自己如今这间屋子,慢条斯理的从乾坤戒里拿出东西布置起来。
      ……
      谢珩住进来的悄无声息。
      赵凌喜好男色是一件不需要公开的秘密,因为没有人不知道--鬼阴宗内房屋紧张,平均每年被赵凌带回来的不同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年龄、不同长相的男人至少百人以上,而只要赵凌不发话,也没有哪个进来的敢不声不响的就走。全鬼阴宗上下内外加起来弟子绝不会超过千人,而赵凌带回来的男人却是逐年递增—因此,还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新来的这一位,反正他前面有超过千人以上的前辈,后来者还不知会有多少呢。
      鬼阴宗上下的当务之急一个是大比,一个是元珠。
      第二日。
      天气依旧晴朗,可能最近老天爷的事情也很多,没什么时间去跟极北之地的魔修们找不痛快。
      谢珩难得睡了个好觉,一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昨天来时仔细观察过,除了连接主峰的一侧有一条路,也就是他来的那条路,其他方向都悬在半空,危险得很。
      而整座院落除了他自己住的这一间屋子,还有两个屋子和一个山洞。
      看样子,有人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谢珩闲来无事,打算去拜访一下自己的“邻居”。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谢珩想了想,出门前顺手从乾坤戒里拿了几枚灵果—他没什么和人打交道的经验,但常听人说起,初次拜访别人的时候最好带些见面礼。
      他用研究修为的认真劲研究了一下自己的乾坤戒,最后实在不知晓该带什么见面礼,只好拿些能吃的东西了,总归应该没什么问题,谢珩想着。
      于是鬼阴宗新出炉的谢先生端着一个屋子里自带的盘子,盘子上放了几枚灵果,从容的来到了邻居的门外,敲了敲门。
      第一个屋子里没人开门,也没有声音。
      谢珩歪着头考虑了两息,继续坚持不懈的敲门。
      “滚!”敲门声持续了四五次后,屋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谢珩沉默着端着手里的盘子,想了想,又转身去第二个屋子敲门。
      很显然,住在这里的人就算别的有区别,但是性格以及做事风格还是很相近的。
      “滚!”
      连着的两个滚字连声音提高的角度都无限相似。
      谢珩感觉有点泄气,这里不得不强调,他本人没什么和人交流的经验,也实在不是什么天生的说客或者政治家。他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屋子里的人连见都没见他就这样异口同声的叫他滚。
      有些泄气的谢珩毫不气馁,他端着盘子的肩膀向下耷拉了一下,又重新挺了起来,转过身打算去那个石块所造的洞府。
      才一转过身来,谢珩就是一怔。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量很高,身材修长,虽然看上去并不强壮,但大概是气质过于冷淡,整个人还是威慑力十足。谢珩仔细去看,也没看出来来人到底什么修为。
      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一只手搭在石造的洞府门上,另一只手被袖子遮住,长眉入鬓,眼含星光,就连紧绷的下颌都男人味的恰到好处。
      这个好看的俊秀的不知道为什么脸色苍白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就一直这么看着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谢珩可耻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脸上泛红。
      男人看着他的反应,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如星辰变换难以看清的双眼微微弯了弯,男人笑着开口,声音沙哑,话语却和本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嘿!小家伙,赵凌从哪把你挖出来的?你这是来干嘛的?”
      他说话间,双颊抖动,间或咳嗽出声,似乎身体并不怎么好。
      谢珩一怔,摇头:“我没干嘛呀,你……”
      他看男人脸色灰败,本来是想问问的,可惜眼前的人压根没等他把话说完。
      “哦。”男人拉长了调子,语气似乎很是调侃,他抬起手将鬓边长发别在脑后,露出了原本半遮半掩的面容,意料之中的—这男人俊美的过了分,他薄唇微启,语调散漫:“行吧,小家伙。我劝你一句。”
      男人的眼睛半点不差的落在谢珩神魂的位置上,半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既然什么也不干,那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少出来闲逛。你这副当鬼阴宗是你家后花园的姿态可……”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微微低沉,似乎还带了些柔软。
      谢珩一愣,几乎以为面前的男人看出了自己身份有异,可是…
      仔细回想男人说的话,怎么都觉得更像是提醒。
      谢珩有点紧张,他忍着怪异将手心里冒出来的汗不动声色地蹭在了端着的托盘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湛蓝的天空浮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将淡蓝的光晕折射在谢珩身上。
      男人抬起头来,收敛住笑意,只嘴角还带着翘起来的弧度,他漫不经心的抬手揉了揉谢珩的脑袋,随后往前走了几步,贴着谢珩的脑袋。
      男人轻薄的嘴唇几乎贴在了谢珩的耳朵上,谢珩感觉到耳朵上传来潮湿的气流不断流动的风,温热的,有些痒。
      “可真是个孩子!”
      男人说完话,从容自若的起身,上前几步,很是顺手的将谢珩的盘子挪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出一枚果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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