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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怅然若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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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救命啊,救命,要淹死我了!”
湖里,苏谨玉的身子在水里沉浮,双手拼命拍打着水面,挣扎着喊叫。
余光瞄到岸上薛尘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简直气吐血。
那个臭男人!要是她被他害死了,她一定变成厉鬼找他索命!
接收到她怨恨的视线,岸边的薛尘浓眉微挑,颇有些玩味地蹲下/身,面对着她沉声道:“这荷花池原是我命人修建的,据我所知,这河岸的水深还不足一米,还不至于能淹死个人。”
水里扑腾着的苏谨玉动作一僵,随后“哗啦”一下,猛地站起身。
“啊,这水真的不深!”
她惊叫着道,劫后余生的目光与薛尘对视上,瞬间尴尬得红了俏脸。
“大,大少爷,您说的真对。”她扯了扯唇角,掩饰性地阿谀奉承,打着哈哈。
他却是不领情,慢悠悠地道:“可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某人对我发射着仇视的目光,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光忽然瞥到她湿哒哒的衣裳外露,一抹胭脂色的小衣一角清晰可见,薛尘干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负手背对着她而立。
却不知某人竟然全然没有发现春光乍泄,竟然还大摇大摆地跑到他面前以示“诚心”。
“大少爷,谨玉对你可是十足的尊敬,全然没有半分仇视之意,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薛尘低头,望着面前出水芙蓉般的美色一瞬间有些意外和局促。
她的身子已经完全湿透,湿漉漉的衣裳贴在丰腴的腰臀上更显身姿曼妙,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几缕湿发卷曲盘绕其中,添了一丝娇媚。一双眼睫夹杂着水雾,星眸水光潋滟,衬得那小脸蛋儿愈发灵气逼人。
尤其是她胸前半遮半掩的薄纱下的圆润让薛尘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大少爷,您怎么了?”见他面色不对,苏谨玉试探地询问。
薛尘的心神猛地一回笼,见她全然没有回避外男的样子,甚至还往他面前凑,一瞬间火气和怒气“蹭”地上涌,沉下脸,厉声道:“在人前还这般衣裳不整,还不快回去换了!”
苏谨玉被他一阵劈头盖脸的唳喝震得心儿一颤儿,还未意会过来,脸上忽地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裳盖住。
扯开衣裳就见薛尘已经走出去老远,她蹙起柳眉看着手中的外裳,忽然微风掠过湖面,吹得她瑟缩一下抱紧身子。
这一抱之下苏谨玉只觉头皮猛地一炸,慢半拍地往下看去,登时尖叫着把薛尘甩给她的外裳披在身上。
“啊!太丢人了!”她竟然衣裳不整地和他说了半天话,也不知道被他看去了多少?呜呜呜,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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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丢人事件过后,苏谨玉一直不曾去荷花池那边瞎溜达,一来怕两人遇见了尴尬,二来她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闲逛散步,而小巴哥也被她接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子去,本来她还等着薛尘上门收狗的,没想到几日也不见动静,想来也是吓唬她而已。
不知为何,于嫦秀这阵子一直带着她外出,若说是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也就算了,却不知这次她竟带着自己回娘家小住去。
她的身份如此尴尬,本想婉拒,却听她说道:“再过几日,八月初便是我祖母七十岁的寿辰,我这做孙女儿的很想亲自绣个观音送与她,但妹妹你也知道我女红不行,所以啊你得跟在旁边指点我一二才是。”
苏谨玉委婉推辞:“谨玉不敢,论女红,夫人身边的柳娘才是一顶一的好,您何不叫她……”
“唉,柳娘绣活儿是好,可她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大字,不明白我的意思啊,再者,她现在也老了,这思想定然也跟以往一般守旧,哪里像你这般与我合拍的,甚得我心呢。”于嫦秀目光真切地道。
苏谨玉嘴角一僵,如临大敌,于嫦秀这般殷勤邀请她,可见居心叵测,她该怎么婉拒?
寻思着,她做出最后一丝挣扎,道:“老夫人那儿或许不好说话,奴婢还是……”
“这个你大可不必忧心,我已经跟老夫人说了,我祖母曾经偶遇一神医,神医曾蹭与她生子药方,叫你与我一同前去,让我祖母教教你,她马上就应允我了,准我带着你回于府小住几日直到祖母大寿结束那天再回府。”
苏谨玉苦笑一声,只违心地点头应允,看来她是真做了万全的准备了,也不知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走出翠竹轩,她手心捏紧帕子回望了翠竹轩一眼,心里暗暗咬牙:她苏谨玉虽不争不抢,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于嫦秀如果千方百计地想陷害自己,那她一定让她名声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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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后,薛尘下朝回府,路过荷花榭时眼神再次不受控地往荷花池那个方向瞟去,前几日一直不见她在,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心里头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回廊处,一个小丫鬟端着盘子朝他走近,见是府上的大少爷,紧忙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大少爷。”
薛尘淡淡地点头,在小丫鬟欲离开之际出声叫住了她,他记得这个小丫鬟好像是在苏谨玉身边服侍的。
“荷花池的那只小巴哥怎么不在了?”
小丫鬟无措地“啊”了一声,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薛尘蹙眉,难道他想岔了?
再次出声:“苏谨……额,苏姨娘这几日,不在府上?”
小丫鬟忙点头称是:“于知府的娘亲八月初正是七十大寿,所以两日前二夫人带着苏姨娘搬去于府小住了一些日子。”
闻言薛尘面色一沉:“简直荒唐!”正室带着夫君小妾回娘家这是什么情况?母亲竟然也准了于氏这无理要求。
小丫鬟被他这骤然变暗的神色吓得直哆嗦,误以为是惹了大少爷不快,赶忙跪下磕头认错。
一会儿后,发现薛尘没有责怪自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才发现薛尘早已不见了踪影。
安心阁,薛老夫人正端坐在佛堂面前的蒲团上,头戴红色镶玉抹额,手心里捻着暗红色的圆润佛珠,闭眼念经,佛珠边滚动着。
随身的张嬷嬷自动带上门,在外头静心伺候。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一番交谈之后才停下来,直到一炷香烧完,薛老夫人才睁开眼,朝外头的张嬷嬷喊道。
“是谁来找我了?”
张嬷嬷躬身对着门,声音不大不小:“回老夫人,是大少爷找您来了。”
待薛尘在里屋等候,端茶倒水的丫鬟重换了新茶之后,薛老夫人这才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薛尘见此立马放下茶杯,主动接过她的手,将她搀扶到主位置坐下。
薛老夫人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赶忙叫他坐着,才不疾不徐问道:“尘儿今天来找我是为何事啊?”她对这大儿子通常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个性十分了解。
薛尘哂笑了一下,不甚从容地道:“听闻八月初是二弟妹家祖母七十大寿的日子,尘儿想知母亲可是准备大礼了?如若没准备,尘儿也可代之操办操办,也算是替母亲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薛老夫人闻言好奇问道:“尘儿可是看重了哪个好物事相送?”
薛尘身子一僵,摇头:“未曾。”
她随即摆手道:“这是府内女眷的事情,自有秀娥在一旁帮忙操办,你公事繁忙,就别参与其中了。不过,秀娥若是对这应尽的礼数不甚熟悉,你倒是可以在旁指点一二,倒也是给我这老婆子多些时间休息休息了。”
“孩儿知道了,秀娥还有事找我,那孩儿先回去了。”随后起身向她拜别。
“嗯”
看着薛尘身姿挺立,英明俊朗的风貌,薛老夫人不甚感慨地点点头,她这大儿子虽说没有老二会说话,但心眼儿实打实的好,也懂得疼媳妇儿,没老二花花肠子多,当真是曾经薛家老祖宗口中的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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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尘有些郁闷地走在回别院的路上,本来他想借着操办贺寿大礼的机会询问母亲为何同意于氏将苏谨玉一并带回娘家的荒唐决定的,不想母亲压根儿不给他这个机会,任是他想问出口也没得合理的理由,最后只能作罢。
别看薛老夫人平日里看起来和蔼可亲,似是没甚脾气,但只有薛尘心里明白,老人家可是精得很。
想当初他父亲也极是痴迷于风花雪月中的青楼花魁,甚至想不顾家规执意娶进府里当小妾,然他母亲却以不变应万变,她不对父亲直接发脾气,而是带着他和二弟直接回了娘家,扬言道:“什么时候薛家有我一席之地我再回府。”
之后父亲在外养女妓的事情弄得满城皆知,那些曾敬重薛家祖父的官员子弟们纷纷上门劝慰,劝他不可为一己之私置薛家家规颜面于不顾。
薛老太爷官居五品,自知高升无望,恐因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子弟的前程,遂忍痛,在众人面前立了誓言日后绝不再生二心。
此后第二天,母亲才带着他和二弟回了府,随后又生了妹妹薛婷珠,直至父亲去世,夫妻二人再不曾有过分歧。
对于母亲的精明强悍,洞察一切的心思,薛尘了然于心,万一他不小心暴露了一点点对苏谨玉的关心,他相信母亲绝不会姑息的。
当然,母亲不会罚他什么,但苏谨玉就不同了,她的身份敏感,万一触了母亲的霉头,估计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想牵连到她。
回了竹园,恰好遇到李秀娥正带着几个丫鬟嬷嬷走出来,他问:“这是去哪儿?”
李秀娥福身回道:“母亲叫我去给二弟妹家祖母挑选寿礼,眼下正是要出去置办呢。”
薛尘上前,拉过她的小手,唇角微弯,与她亲密道:“想来你嫁与我后我也不曾与你出府闲逛了,如今我也没甚大事要做,与你一同前去可好?”
李秀娥有些惊讶于丈夫忽然的陪同,和亲密的举动,只怔忪地点点头,任他拉着自己离开。
后头跟着的丫鬟嬷嬷见难得姑爷这么体贴小姐,各个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夫妻本就该这样亲密尤佳和和美美的,一直那样相敬如宾多生隔阂啊,姑爷难得主动看来也是意识到这点了才是,也不用她们这些下人一直对姑爷待小姐不冷不热觉得忧心忡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