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记》蓝色夏威夷

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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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风致站在一棵树后，他没有走上前，庭院里藤椅上的孩子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和谐，他觉得如果自己贸然上前，会亵渎什么似的。
　　忽然那孩子回头看向他的方向，视线相交，叶风致心跳一沉。好……特别的孩子。的确是个孩子，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孔，很普通的容貌，只肤色白嫩，透着诱人触摸的细腻光晕……不，这不算什么，真正特别的是他的眼神和气质。
　　静谧，深远。飘忽，冷洌。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吗，如果天底下的孩子都是这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尤其那乌黑瞳仁透出的高深莫测之意，令他有种诡异倒错之感。
　　眼前的孩子忽然对他笑了一笑，这一笑甜美讨喜，再细看，那分明只是小大人般的童稚，难道……方才只是错觉？

　　树下那人很美丽。尽管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个男人，却只能用“美丽”来形容他。同时，他也是个很聪慧的人，方才我未加掩饰的姿态落入他眼中只一瞬而已，他脸上已经露出惊讶猜测之色。太子府上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妙人儿？我这太子哥哥真是艳福不浅。
　　“你怎么不过来坐？”我对那人笑，“你是太子哥哥府上的清客？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迟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黯然：“小人姓叶名风致，是太子爷新纳进来的伶人，不懂规矩打扰了十一皇子的清静，还望恕罪。”
　　……我今日便衣前来，这叶风致却能猜出我是十一皇子，倒是有趣。
　　男宠么，我早已料到。只是未免可惜了他。太子调教人的手段我也略知一二，再泼辣的野马都能驯成小兔儿，何况眼前这温润如玉的人。这一层上我佩服倒是佩服的，却并不以为然。
　　想及此，我故作疑惑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一皇子？你见过我？”
　　“小人只是猜测罢了。小人入府时大总管曾描述过十一皇子容貌，叮嘱千万不要无意中冒犯了。”
　　“原来如此。”我背起手来，突然顽皮一笑道，“可如今你已经冒犯了，又当如何？”
　　叶风致一愣，大约是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表情却又不像要为难他的样子，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我笑得更开心了：“这样吧，就罚风致做样事，如何？”
　　“……但凭十一皇子吩咐，小人自当尽心竭力。”
　　“放心吧，这件事花不了你多少力气的——我只是想见风致笑一笑。”顿了顿，“风致生得如此美丽，笑起来一定更美了。”
　　他这回是彻底愣住了，眼中一一闪过各种复杂情绪，终于垂下双眼，却掩不住悲伤和那一丝深沉的绝望：“请十一皇子恕罪，小人……笑不出来。”
　　“为何？”这一问却是两声重叠，一个甜脆悦耳，一个低沉威严。前者自然是我，而后者……
　　我和叶风致同时向后者看去，叶风致一惊，连忙下跪行礼，而我却一蹦一跳到那人跟前，伸手要他抱。——“风致拜见太子。”“太子哥哥！”
　　太子齐晟低头看向我，缓和了脸上严厉之色，俯身将我抱了起来，微笑道：“暄儿等很久了么？怎么不进屋去。”
　　齐晟说话时眼角也不瞟一下仍旧跪在地上的叶风致，更没有要让他起身的意思。想必刚才叶风致的话是让他听得不入耳了，身为太子的人却对太子疼爱的幼弟说“笑不出来”，如此让我这太子哥哥失面子，只怕罚跪还是其次的。
　　我看了看叶风致，脸色惨白，许是知道犯了太子的忌，想起太子府内严酷的刑罚而害怕起来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发觉太子站在一边看时，便想让叶风致毫无防备地笑上一笑，若能令太子惊艳，自然会多宠爱些时日，谁想到他本是伶人出身，却哭笑只由心发，坦率纯真至此。枉费我难得的好心不说，也令他自己倒霉。
　　……罢了，既是难得好心，便好心到底。
　　“太子哥哥还说呢，丢下暄儿陪十哥出去玩这么久，要不是风致陪暄儿聊聊天，只怕闷也闷死了！”
　　“哦？都聊些什么了？”齐晟挑眉，似乎挺有兴趣。
　　我狡黠地眨眼道：“太子哥哥不让风致起来，暄儿就不告诉你。”
　　齐晟笑了笑，视线淡淡落在叶风致身上：“风致怎么还跪着呢，地上凉，跪久生了病可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谢太子。”叶风致被这话刺得一抖，站起身来却不敢抬头。我心中暗暗冷笑，若是饶人便索性饶个彻底，与自己男宠争口舌之利有何意义，只显得气量狭小罢了。齐晟这苛刻性子多年来也不知为他埋下多少隐患。
　　“太子哥哥，暄儿饿了。”我对齐晟喊起饿来。这倒也不是完全为了给叶风致解围，此时暮薄西山，确实到了晚膳时候。说起来我隔三差五赶这时候来找齐晟，也有一层心思是为了太子府重金网罗的名厨。前日一道甜品玫瑰羹让我日思夜想，真有心叫齐晟把那厨子给了我。
　　齐晟不再为难叶风致，挥手让他离开了。又伸手捏我面颊：“这回可顺你意了吧。唉，你这样一次次下来，我府上的人可都要心向着你了，高不高兴啊小东西？”
　　似真似假的语气听得我心中一紧，脸上却是声色不动，仍是孩子样甜笑撒娇：“太子哥哥就爱说这没趣的话，前日我来还没见过这叶风致，明明是心里舍不得新纳的美人，又要拿自己弟弟当借口，也好意思？”
　　齐晟失笑：“外人还传我口舌刻薄刁钻，看来是没领教过我十一弟的厉害了。”
　　我皱了皱鼻子拖长声音：“太子哥哥——”
　　齐晟笑了笑不再多说，抱我到了屋内后放我自己坐着，少顷晚膳已端上来，我自然不会客气，头也不抬尽情享用。我并没有忽略齐晟时不时落在我身上闪烁不明的眼神，我这细致入微的太子哥哥，也许已经觉察到什么了吧。
　　纵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也不放心么……只是，我还年幼，我不急。而你，齐晟，那置于权利顶点的位置如此诱人，你还能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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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暄的阴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