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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将帅回京 ...

  •   “王爷,京中来人了。”
      闻言,高坐帅帐主位的将军不紧不慢地抬起头,“什么人?”偌大的军帐中,只主位两侧燃着昏暗的烛灯。掀起帐帘的瞬间,寒风涌入,直引得烛火摇曳、光影跳动,一张狰狞的玄铁面具赫然映入来人眼中。
      “宫里来的。”
      “……让他进来。”
      “是。”侍从方领命退下,一个身着御前官袍的宦官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稳坐高位的主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瞧那一身鲜艳的绛紫官袍,在这暗淡而肃穆的军营中真是格外扎眼。
      “永安王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估摸着这位永安王爷就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性子,随这传话的宦官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人依旧波澜不惊。
      “慌什么,说就是了。”
      “圣上病危,急召王爷入宫,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只见上头的人顿了顿,默然地合上书卷。
      “王爷?王爷?”见听着圣上口谕也不予回应的永安王,宦官急得直冒汗,赶忙唤了王爷两声,“哎哟、可延误不得啊!”
      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无尽的冷漠与平静。永安王抬起一双敛了光芒的眼眸,吩咐道:“备马,连夜启程。”
      ——————
      帝城京都,太子宫。
      “太子殿下,不能再犹豫了。眼下正是关键,此番举事,定能助殿下如愿以偿,早登大宝。”
      太子郎宇紧握着手中闪着金光的长剑,擦拭剑身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昔日父皇册封太子,特赐金光剑。父亲陪着儿子,手把手教授剑术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记得,父亲的臂膀孔武有力,背影高大伟岸,像一座巍峨的、似乎永远也不会倒塌的高山……
      “太傅,你是本宫的舅舅。本宫只问一句,父皇病危,尔等教唆我这做儿子的领兵篡位,究竟是何道理?”
      太傅刘顺章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轻笑拱手,干瘦的脸上皱纹横生,一双三角眼倒是炯然,乍一看过去,那眼底尽是掩不住的算计。刘顺章慢悠悠地开口道:“殿下,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殿下若坐上了皇位,世间还会有一个谋朝篡位的太子吗——没有,只有君临天下的皇!”
      郎宇别过脸,似是在挣扎,“是啊,太傅也说,本宫是太子——父皇钦定,名正言顺……又何须多此一举呢?”
      刘顺章“呵呵”笑了两声,一把抓住郎宇握着宝剑的手,暗暗使力,道:“殿下可别忘了,圣上已将你幽禁东宫多时,非诏不得出,只因疑心殿下与岳阳官员贪墨一事有关,父子之间,毫无信任可言。眼下风头正盛的可是九殿下,瞧瞧这宸国的朝堂,半数重臣都以九殿下为尊。殿下,您自个儿寻思着,您这‘太子’的封号还能保多久,不用臣多说了吧?”
      言辞犀利,好个一针见血。郎宇攥着剑柄,无奈苦笑,两行浊泪悄然滑过清俊的面庞,
      “呵……好、好啊,父皇逼我,九弟逼我,你们都逼我……好!本宫遂了你们的意。”
      闻言,刘顺章随即率领一众亲兵跪下,气壮山河,好像他们此刻跪拜的就是这天地之主、万民之君,“殿下英明!!!”
      郎宇面若死灰,合上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软榻上,沉默良久,思忖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郎宇睁开空洞黯淡的双目,长叹一声,道:“舅舅起来吧,跪得未免太早了些。”
      刘顺章笑了笑,站起身来,随手理了下衣袖,“这天下之事向来都不会嫌早,怕就怕——晚。殿下若想顺利继位,还有一人需留心。”
      郎宇抬起头,面露疑惑。
      “此人统领三军,保江山永固,保皇室万年。”
      “舅舅说的是——十九皇叔。”
      刘顺章点点头,“是,永安王郎黎。寰宇天下、万里河山,只有你这位小皇叔能镇得住、坐得稳。这些年,大权旁落,天下兵马皆落在永安王手中。殿下若能得了他的支持,朝中谁还敢有异议?”
      “十九皇叔……得了他,还有什么是不能成的。”郎宇看着手上锃亮的宝剑,一遍一遍地抚摩着,似是在感受利刃划过皮肉的触感。
      “可是殿下,如若不得,该如何?”刘顺章上前,压低声音,道,“殿下,臣听闻,永安王其人,不仅城府颇深,野心也大得很。现如今他手握重兵,真要是反了……”
      郎宇立即打断道:“十九皇叔向来不喜宫城繁闹,从不理权政,常年驻守边疆,与那些粗鄙武夫打交道。如果他真存了这份心思,也该在朝中留下些眼线,像这样不清楚状况就贸然行事,不会是他的作风。”
      “是吗?”刘顺章抬眼瞧着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的太子殿下,一抹嘲讽闪过嘴边,“殿下的意思是——永安王这些年领兵征战,也慢慢变作一介武夫了?”
      郎宇瞥了眼刘顺章,顿了顿,自嘲一笑,“呵……这话说出去,街上的三岁小儿都不信。”
      刘顺章微笑回应。他一早就知道,他要扶持的东宫太子性子柔、重情义,不忍弑亲,还总天真地认为皇位之争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果不其然,这么多年太子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几句话便试探了出来。要不是刘家的掌上明珠做了太子妃,想来他也不会费这些心思——倒也不是说太子不成气候,素以贤德著称的太子殿下还是颇得民心的。只不过,他的这点优势遇上被奉为“天降战神”的永安王,实在有些微不足道。再者,与永安王一块儿长大的太子殿下是切切实实体会过那位“杀神”的可怕的,估计当时的那份震撼与恐惧已经烙在了太子心里,直到现在也不曾忘怀。瞧瞧,这还未正面对上呢,气势便先输了一半。
      刘顺章斜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身旁的郎宇一番。他想,有些东西的确是天生就比不了的。显而易见,东宫太子没有九皇子聪颖,亦没有永安王威武,与那二位相较,方方面面都不怎么出彩。不过,有一点,太子殿下听话,听他刘顺章的话。就这一点,足矣……
      “舅舅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的。”
      虽有这话,刘顺章还是觉得该给太子殿下些信心,“殿下,且听臣一言——永安王是个绝世无双的帅才,但也只能是个帅才。论身份,殿下是东宫太子,名正言顺,永安王再如何也只是位、身世不明的亲王罢了。”
      郎宇一惊,似是没想到刘顺章竟说出这种话来,忙厉声道:“快住口!父皇早就言明过,十九皇叔乃我皇族血脉,毋庸置疑!这岂是你能胡说的?”
      “……是。”刘顺章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阴笑,“殿下莫怕,这儿没外人。臣只是想让殿下明白,那永安王就算是飞龙猛虎,到了京城,他也得盘着、卧着。殿下可别忘了,压在他上头的,还有一位最看重血统的老祖宗呢。”
      “皇祖母……?”郎宇眉头紧锁,来回踱了两步,“这、舅舅你糊涂了,九弟可是在皇祖母宫中长大的,论宠爱,我又怎及他?若皇祖母出面,定是要保九弟登位的。”一时间,郎宇像是走进了死胡同,进不得、退也不得。
      刘顺章伸手按住郎宇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殿下,莫慌,你细想想,太后为何以祈求龙体康愈为由,在此时离宫祝祷?”
      郎宇顿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成竹在胸的刘顺章。
      “太后是疼爱九殿下,可九殿下依附着永安王啊。九殿下登基,永安王必定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殿下觉得,太后会允许这等事发生吗?”刘顺章勾起嘴角,眼眸中透出的尽是志在必得,“想来是太后思来想去,觉得扶持与否,都不可行。这左右都是她的孙儿,索性就撒了手,由圣上、由天命来定。殿下,你只需留心着,不管永安王有没有这心,只要他不肯与咱们为伍,你就上奏太后,说他领兵入京、蓄谋篡位,借太后之手,除之。届时,太后也会对九殿下心存芥蒂,从而偏向殿下。”
      听着确实是天衣无缝。
      郎宇沉吟片刻,吩咐道;“来人——速去备下厚礼,待十九皇叔回京,本宫亲自送去。”
      ——————
      “王爷,前面就是玄宏门了。”
      一只过分苍白的手探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撩开辇轿的布帘。里面的人似有似无地侧了侧身,没有让一丝光亮照在他脸上。
      “转道,从角门进去。”
      “是。”
      帝城深宫,琼楼玉宇,走不尽的宫道,看不完的宫殿,高高的宫墙围成一个又一个四四方方的牢笼。
      现下刚刚入冬,宫里的草木也凋落了,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萧索,没什么生机可言。
      黑色的辇轿停落在龙兴殿门前。
      “哎哟我的王爷呀!您可算来了!”御前总管赵川一路小跑,悉心伺候着轿子里的主儿,千般谄谀,万般殷勤,“圣上等着哪,您快些进去吧。”
      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走下步辇,随着稳健的步伐,黑色的斗篷拂起,不经意地带过一阵冷风。来人形容隽拔,端着好一派高贵冷傲,那自然流露出的强大气场不禁让在场的众人皆为之臣服。
      永安王——郎黎,奉旨入宫。
      “王爷,您这面具……”赵川为难地赔笑道。
      郎黎不以为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何不妥?”
      赵川被郎黎看得心里发毛,他是不敢跟这位王爷呛声的,这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位了。“不、不不,没什么不妥……只是、您这面具主凶煞,样子狰狞,皇上缠绵病榻、气虚体弱,怕是不愿见的,这要万一是惊着吓着,那可就……”
      郎黎轻笑一声,解下身上的轻裘,抬手扔给赵川,“公公胆子越发大了,妄加揣测圣意,该当何罪啊?”
      赵川好生接过郎黎的披风,一听这话,忙扑通跪下,吓得直哆嗦,“哎哟,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郎黎看也不看他一眼,迈开长腿,径自走进了龙兴殿。
      昔日的富丽堂皇今时也未变分毫,只是每日都阳光普照的金殿,现在却是暗沉沉的。香炉里点着龙涎香,烟雾缭绕,层层飞龙罗帐交叠,严实地遮掩着龙榻上的九五之尊。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不知为何,竟无一人侍奉在侧,只有皇帝吃力的喘息、虚弱的呻呼回响。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压抑紧逼而来,让年轻的永安王深感不适。
      没等郎黎走近,也没等他开口,床榻上便先传来了皇帝不堪使力的声音:“十九……是小十九吗?黎儿回来了?”
      不知是被病痛这把软刀子折磨了多久,皇帝的声音嘶哑干涩,显得格外苍老无力。
      郎黎不紧不慢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继而淡漠地走到帷帐前,半跪下来,“臣郎黎,参见陛下。”
      龙榻上模糊的身影动了动,似是想要挣扎着起身,可费了半天的气力,最终也只是抬了抬头。
      “十九……你回来了。别、别行礼了,过来让朕瞧瞧。”老皇帝用仅存的一点儿力气,朝罗帐外的郎黎招了招手,随即又疲乏地垂下。
      郎黎不应,依旧跪在原地。
      “怎么?你如今,连见朕一面都不愿了?”皇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羸弱的身子侧翻,险些跌下榻来。
      郎黎见状,立刻起身,隔着床帐,稳稳地扶住老皇帝病入膏肓的龙体。
      这么看着,老皇帝已经不中用了。昔日高高在上、气宇轩昂,如今也只剩下一张干枯老化的皮裹着一堆所谓的龙骨。也许郎黎再迟一迟,真就见不着他最后一面了。
      皇帝艰难地抬起眼,想要看看他这位多年不见的幼弟,可入目的却是一张冰冷狰狞的黑铁面具,那般严穆庄肃,那般刻薄无情,还带着多年缠绕的腾腾杀气。
      老皇帝自嘲地笑了笑,“罢了……罢了,小十九长大了,五哥也不唤了,没有黎儿了……没有黎儿了……现在是永安王,叱咤风云,只手遮天……”
      郎黎将皇帝放回床榻上躺好,笔直地站着,冷冷地疏离道:“臣不敢当。再大的权力,都是陛下给的。”
      “咳咳!咳……”老皇帝合目听着,边笑边点头,“嗯……自称臣下,这样就与皇家无关了?呵……也罢,也罢,你本就不是这座牢笼里的囚徒……你、还在怨朕?”
      “臣不敢。”
      “你不敢?朕的大宸都握在你手上了,你有什么不敢的?”虽然说着随时都有可能转为降罪诛罚的话语,老皇帝脸上却浮现着无奈、愧疚的笑容。
      若是换了旁人,听了这话定是要吓破了胆的。但郎黎不会,他一向处变不惊,这会儿也是安之若素。那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美目一直低垂着,不曾抬起,“臣手揽重权,也是得陛下赏识。”
      “是……是朕,是朕把你送出去,是朕拜你为将,是朕让你在边关吃尽苦头……同样是长在这金笼子里的,朕却为了保全大宸,保全自己,把尚且年幼的你给推了出去……都是朕的错,黎儿你要怪朕也无妨,是五哥毁了你的安逸生活,亲手把你推进了地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无比尊贵的皇帝就这样在自己的病榻上忏悔着过往的种种,向永安王诉说着心中深埋已久的歉意。
      “朕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一件……小十九啊,只这一件。”老皇帝说着,声泪俱下,却怎么也不见面具后的动容。
      “陛下请说。”
      老皇帝颤抖得厉害,只见他固执地撑起上身,拼着一口气,一把扯开遮掩的帷帐。他努力凑近,紧盯着郎黎灼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你如实地告诉朕,说你心中所想……能坐朕这把龙椅的,是谁?”
      郎黎望着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老皇帝,异常平静,“陛下既已立了太子,自然是要他继位的。若有什么不妥,还有余下的十二个,哪里轮到臣说话了。”
      “你……你别跟朕说这些!”老皇帝不知哪来的力气,重重地拍打着床榻,“十九,朕不许你跟朕打马虎眼!说,实话实话!谁、谁合适?还是说……咳!还是说、像朝中传言的一样,你也有不臣之心?想改朝换代?!”
      与皇帝失控的模样截然不同,郎黎慢条斯理地掀起眼帘,漠然露出那双暗藏冰棱的眼眸。
      老皇帝看不见郎黎面具后的神情,却能通过那双眼睛,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轻蔑。
      只听郎黎淡声道:“臣确实狼子野心,独揽兵权已久,此时就是夺下十座帝城也不在话下。倘若臣一个不小心,就这么篡了谁的位,陛下要如何?”
      “哈哈哈哈哈……”老皇帝不恼也不怒,笑得释然,“果然是十九,心狠决断,天不怕地不怕。这般看着,朕的儿子皆不如你……也许,这龙椅真的该由你来坐……”
      郎黎冷笑一声,也不作反驳,“左右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陛下也可以这样想。”
      老皇帝久违得眼目清明,他深深地凝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十九弟。是啊,全天下都这样想,他们都觉得独揽大权的永安王得天独厚,迟早要反——这种话传得多了,连他自己都不禁相信了。可仔细琢磨一番,当初赐予郎黎权力时,看中的不就是这个幼弟的忠心么……
      “唉……小十九别介意……咳咳、你我兄弟一场、君臣一场,五哥不该疑心你……”
      郎黎没有做声。他心中清楚,老皇帝这会儿跟他谈兄弟、谈感情,又是悔又是愧的,无非就是想拴牢了他,让他继续忠心耿耿地为宸国江山献出一切。
      “十九啊,你是我大宸不可或缺的柱国,你知道、朕最倚仗你,你也从未让朕失望过……”老皇帝忽然攥住了郎黎的手,推心置腹般,言辞颇为恳切,“只是十九,你那坏脾性……若是择一个与你不合的皇帝,只怕活不过一个年头吧?”
      面对老皇帝半真半假的试探,郎黎波澜不惊,只是心中冷笑,“陛下与臣说笑?”
      “呵,说笑?谁与你说笑了?”说着,老皇帝敛了笑容,正色道,“朕是在问你,你——你愿意谁站在你头上?”
      郎黎沉默片刻,从容地直视着老皇帝毫无生气的面容,“陛下这是要臣选?”
      选了,他也就站了阵营了。
      老皇帝坦然道:“是。左右不遂你意的君王都活不长久,倒不如让你来选。也能让、让这江山在郎家人手里……”在郎家人手里传承下去。
      郎黎没听清老皇帝最后一句说的什么,他只是缄口不言;而处处试探的皇帝陛下正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似乎是在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启禀陛下——贞妃娘娘前来侍疾了。”门外传来赵川的声音。
      识趣的郎黎不再停留,立马行礼跪安,“臣告退。”
      老皇帝一惊,无比费力地拖动着孱弱的病体,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郎黎的身影逐渐远去。
      “小十九!你站住!朕要你选、你给朕选!咳咳、咳咳咳……你给朕选!咳……十九……”
      身后传来老皇帝声嘶力竭的呼喊,郎黎置若罔闻。
      “哎哟,王爷您出来了。”赵川看见郎黎,忙不迭地上前,周到地将轻裘给他披上,然后趁机瞄了眼龙兴殿内。
      九层玉阶下的艳丽宫妇尽态极妍,款款颔首行礼,“永安王万福。”
      郎黎回礼:“贞妃娘娘。”
      贞妃眼瞧着憔悴了不少,却不损半点风韵。她浅笑盈盈,面上倦意难掩,“多年未见,永安王风采更甚从前了。”
      “娘娘谬赞。”
      一旁赵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贞妃娘娘您快些进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贞妃再行礼,别过郎黎,优雅地走进殿中。
      赵川紧跟在郎黎前后,谄媚道:“王爷,您这回可是要在京都住下了?圣上一早就让奴才差人把您京中的府邸收拾好了,您进门就能住。”
      “有劳。”郎黎抬头望了望天,轻叹一声,道,“要变天了。”
      “是啊,怕是场不小的雨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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