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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土匪 ...


  •   “就算是被太子殿下看上,你真以为二十一个月后,太子还能记住你的这妖媚模样!”楚氏不甘心的冷哼道。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陈雍的嫌弃。

      “夫人既知我父尸骨未寒,又何苦在我父棺椁前如此挖苦?”陈雍双眸含泪,一幅委屈模样。“夫人挖苦也就罢了,又何必嘴上不饶人,连亡父都不放过?”

      “当着亡故父亲的棺椁,辱骂女儿的出身,这就是卢家大家夫人的体面?”眀棠见状,也嘴上不饶人道。

      “这位是卢家七夫人吧,也太没规矩了!”

      “人家父亲刚刚亡故,就敢欺负上家门了!”

      “卢家和陈家不是世交嘛?怎么卢家的夫人,盯着陈家二姑娘不放?”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陈雍也不做别的,只管着埋头痛哭,自然会有人替陈雍出头。

      “这个陈家二姑娘,听说通判大人亡故时,磕破了头,差点没随着父亲去了!”人群中的某人道。

      “那三姑娘,当初也是割肉入药,还险些被小人污蔑!”

      “这陈家二位姑娘,可都是至纯至孝的女孩子呐。”

      七嘴八舌为陈雍、陈瑞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楚氏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名声这种东西,尤其是至纯至孝的名声,有时候还真是好用。

      就比如现在,陈雍和陈瑞至孝之名在外,一般人想要抹黑,就要先掂量掂量。

      “夫人,我们家夫人有请。”

      正当楚氏还像再出言诋毁时,程氏身边的一个婆子走了过来,传话道。

      楚氏纵然有千般不情愿,迫于长房宗妇的压力,也不得不离去,临走时候还不忘狠狠瞪陈雍一眼。

      “你给我等着!小妖精,以后有你受得!”楚氏万分不屑道。

      “卢家治家不严,让姑娘见笑了。”婆子恭敬行礼道。

      “知道的,书你们来吊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卢家人来兴师问罪呢!”眀棠嘴上不饶人道。

      “上次宴席之事,卢家待客不周,只是贵府如今有要事在忙,我们家夫人一直没找到机会登门赔礼。”那个婆子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陈雍脸上的表情。

      “方才那位夫人是?”陈雍试探着问道。

      “家中九郎染病在家,七夫人这几日心神不宁。” 那个婆子道。

      原来是卢九郎的母亲,怪不得。

      虽卢九郎突然中风之事查不出缘由,但现场那么多人,卢九郎带着人去拦陈家马车这件事,卢家还是赖不掉的。

      至于说卢九郎突然瘫痪,找了那么多大夫,全都看不出端倪,最后只能定义为确实运气不好,年纪轻轻就中风。这种说辞推论,除了楚氏之外,其他人都能接受。

      “哪里,哪里,是府上下人不小心,忘带了东西,还得有劳卢家送过来……”陈雍连连道。

      赔礼什么的,不需要。

      只要卢九郎在床榻上瘫一辈子,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反正,她咬死了卢九郎是中风,既抓不住证据,又找不到由头,这件事就只能轻轻揭过。

      “二姑娘温厚知礼,老奴代卢家再次拜谢。”婆子言道。

      对于卢家而言,陈雍能将卢九郎拦着不让走的事闭口不提,也算是保全两家的颜面和多年交情。

      “姐姐,当日卢九郎的事,真的是……”婆子拜别后,一旁的陈瑞突然询问道。

      陈瑞见过楚氏,早知道她就是卢九郎的母亲,方才为难时候,陈瑞心虚的不敢说话。

      “当然。”陈雍毫不犹豫道。

      不然呢?反正那天的事,她对谁都不会承认,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清白的事。

      “除了老天爷开眼,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好好的人突然中风啊?”陈雍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也是……”陈瑞将信将疑的应和。

      陈瑞怀疑陈雍,因上次看到陈雍能够徒手将马车给拆了,觉得自己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庶姐,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甚至心底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就是陈雍做的。当时卢九郎病发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场,除了她,别人没这个机会做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陈瑞想着,再看陈雍,竟然莫名的后背有些微微发凉。

      能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情况下,让一个好好的人瘫痪掉,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想一想卢九郎那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样子,简直是比死都难受。

      “想什么呢?”陈雍见陈瑞发呆,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陈瑞连忙否认道,又从怀里掏出用帕子包的十分精致的点心,讨好般的询问道“姐姐,你饿不饿?”

      想到自己过去做的事情,好像也没少欺负陈雍,她不会也对自己这么做吧?

      神不知鬼不觉报复自己,把自己也变成卢九郎那个样子。

      想到这里,陈瑞心里一阵后悔加后怕,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嘴贱。

      当初她没少嘲讽陈雍的出身,她怕了,真的怕了!

      “还好,不是很饿。”陈雍言道,“三妹妹饿了?”

      “我还好……还好……”陈瑞胡乱的往嘴里塞着糕点,吃了两三口,不知怎的,竟冒出一句“这个糕点里面没毒。”

      “嗯?”陈雍狐疑的看向陈瑞。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是说,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毒死你。”陈瑞以为陈雍起疑,又连忙解释道,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越描越黑,便接着解释道。“我们是骨肉至亲,妹妹是不会害姐姐、姐姐也不会害妹妹的,你说是吧?”

      说完这番话,将陈瑞的心虚、恐惧彻底的表现了出来。

      “三妹妹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陈雍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这个陈瑞,胆子实在是太小了吧?陈雍在心底失笑道。

      “没……没什么……”陈瑞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对面一脸平静坦然的脸,这才察觉自己好像脑补的过了头。

      就算是她陈雍会拆马车又怎么样?

      那也不能说明她就有让人中风的本事啊!

      除非陈雍是神仙!

      是神仙还能在陈府里受气?

      “三妹妹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陈雍打圆场道。

      她当然也猜到,陈瑞是害怕自己也用对付卢九郎的方式对付自己。

      但也不想想,卢九郎这种事,本就是可一不可二,中风的概率本就很低,真无独有偶,势必会被人怀疑。

      要不,怎么说小姑娘天真无邪,好忽悠呢?

      “对对对……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陈瑞连连顺着陈雍的话,为自己圆回来。

      “后日太子殿下来府里祭拜父亲,明日京城来的哥哥就该到府,主持家事。”陈雍道。

      即便是出于利益牵扯,陈雍也希望家里能有个男人主持大局,不然陈天桥出殡那日,不知要潦草到什么程度。

      生荣死哀,若是葬礼过于潦草,会被人看轻。

      就拿卢家来说,若不是听闻太子殿下要过来,程氏和知州夫人早就将那日卢九郎拦马车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这次会来,多半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以为陈家有女儿被太子殿下看上,故而不敢得罪太死。

      只是这种猜测太容易被戳破,陈家以后日子,不会太好过。

      前几日倒是听说,王氏打算宗族里来人后,将陈天桥的棺椁运到老家祖坟,而后再举家回京居住。

      想到京城的祖父母、一门叔伯、堂姊妹兄弟,又不知是怎样光景。

      孤女寡母,大不了就是伏低做小,这些年,她的日子也就是这样过来的。陈雍又看向身边的陈瑞,心想着小姑娘在河南我行我素惯了,也不知到了京城能不能过得习惯。

      但转念一想,陈瑞有王氏盘算,又有父亲留的家底,怎么都比自己要好过的多,自己也是属于瞎操心!

      陈雍当然不会知道,太子殿下之所以会到陈家来祭拜,还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上了陈家的姑娘,尽管陈天桥确实是先太子的旧人,也不过是个借口。

      至于说陈家哪位姑娘?太子殿下可是只见过陈雍一人呐。

      太子暗戳戳的要抢臣下一个秀才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殿下想要的人,怎么能说成是抢呢?

      只是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是哪个先到来。

      夜幕降临,整个陈家扯满了白凌,阴森森的、笼罩着浓浓的哀伤之气。府邸里面服侍的奴才们,一个个也全都是死了爹妈般的苦瓜脸,不带半分喜色。

      院子里白白的灯笼,灯笼内荧荧火光,下人们白衣白裙,再加上陈家宅院本就不小,到了深夜,真带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陈府客房内,灯烛之下,谢蕴正看着《庄子》的《秋水》篇,微红的烛光照应出他完美的轮廓,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公子世无双。

      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得场景静谧而又没好

      “哐哐哐!”

      门外传来急促而又忙乱的脚步声,与这安静美好的场景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吱呀!”

      房间的门被猛然推开,神色慌张的知书摔在谢蕴跟前。

      彻底打破这安恬舒适的夜晚。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知书吓得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公子,一群拿着刀的土匪闯到陈府,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什么?”

      土匪?

      陈天桥可是封疆大吏,陈家可是还在举办葬礼,一般的土匪怎么敢来?

      谢蕴的第一感觉便是: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只怕是有些人想要冲着陈家!

      阿雍!

      阿雍还在灵堂守着,想到这里,谢蕴的心就乱了!

      哐当!

      谢蕴手里的书应声落地!

      她有危险,自己要马上回去找她!想着,也顾不上什么,夺门而出,往内院走去。

      “公子,哎?您怎么往灵堂走?”

      “公子,咱们快从后门跑吧,那群劫匪所图不过钱财、美色,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来这!”

      知书一边走,一边说着,却拦不住谢蕴一个劲儿的往灵堂方向跑。

      她还在守灵!

      谢蕴的心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后院,护着她。

      走快点,再走快点!

      自己早到一刻,她的危险就少一分。

      她还在等着自己!

      谢蕴一路小跑,饶是知书这种平日里做些跑腿活计的,也有些跟不上。

      知书在后面巴巴的跟着,大概猜出自家公子的想法。

      公子啊,您这是上赶着去送死啊!

      来到主院时候,听见里面已经乱做一团。

      陈天桥生前姬妾众多,即便被王氏打死了一批,现在院子里守灵的还有几十个,而且个个如花似玉,容貌非凡,那些在山里连个女人都见不到的土匪如何不动心?

      钱财还是其次,将那些美人弄到手才是正经。

      这期间,有不少匪徒按耐不住,拉起来一个姬妾,就要强行非礼。

      有的姬妾抵死不从,被一刀毙命,有的拼命逃窜,却难逃魔爪。

      她在最里面的位置,谢蕴凭借着记忆,小心的往最里面钻去 。

      他知道陈雍的大概位置,每次去祭拜陈天桥时候,他都会多看她一眼。现在,他要赶紧去找她,要马上出现在她的身边。

      噗嗤!

      一个小厮在谢蕴的眼前被土匪杀死,趁着土匪拔刀的时间,谢蕴跑到灵堂最里面。

      鲜红的血液染红白色的丧服,灵堂里早就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小厮和丫鬟的尸体。

      一路闯进来,谢蕴的身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他也不过是个书生,平日所接触的不过经史子集,也没见过血,看到这种惨烈的场景,也会畏惧死亡。

      可是谢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跑,他知道前面有人在等着自己,他的阿雍还在等着他去救。

      或许这一路跑过来,谢蕴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去了之后,要怎么把她带出来,但他还是来了 。

      “阿雍!”

      “阿雍!”

      嘈杂的灵堂内,谢蕴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但这微弱的声音,在惨叫声连连的灵堂中,又显得那么微弱。

      那么的微不足道。

      “阿雍,你在哪里?”

      “阿雍!”

      谢蕴躲避着扑过来的土匪,翻开着倒在地上的每一个看上去像是陈雍的女子。

      他既希望找到,又希望躺在地上的女子是她。

      如果她死了呢?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谢蕴的脑海中划过,看着遍布的尸体,这个念头足够吓得谢蕴腿软。

      不,不可能,阿雍不可能出事!

      自己给她准备了好多聘礼,私下里给她准备了好多嫁妆。

      他的阿雍,还没有嫁给自己,怎么可能轻易的没了?

      谢蕴越找越焦虑,越找起来,心里的绝望越浓重。

      避开外面的人,谢蕴越发往灵堂里面的角落找去,这里……还没有打斗的痕迹。大概外面的那些人,忙着贱!淫姬妾,还不曾到里面来。

      当然,没有人躲到里面来,也变相说明,里面是一条死路。

      “阿雍?”

      终于,在灵堂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里,谢蕴看到了一抹白,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个簪子防身,惊慌的看着谢蕴。

      他竟然来了?

      陈雍手拿发簪,正想着如果土匪发现了自己,就去跟这些人拼命,却没想到,自己面前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吗?客房在前院,如果不是特意前来,谢蕴是一定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走!”

      谢蕴上前,拉起陈雍的手。往灵堂后面的小门走去。

      第一次,陈雍觉得谢蕴的手是那样的宽厚、那样的温暖。

      “院子门口的人太多了。”陈雍绝望道。

      “这边走……”

      “后面是一条死路。”陈雍道。

      若这里真的有路,怎会没有人从这里逃走,而是去院子里拼命?

      两人朝着灵堂再往里走,灵堂的后面倒是有一个小门,门后面却是一堵墙,墙的后面,是后院的假山、荷花池。

      这个墙,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平日里在闺阁里绣花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爬的上那么高的墙。

      “你踩在我的背上,先上去。”谢蕴俯下身子,毫不犹豫道。

      “这……”

      陈雍只纠结片刻,便踩着谢蕴的背,爬上有一人高的墙。

      “来!”

      陈雍骑在墙上,朝着谢蕴伸出了一只手。

      “好。”

      谢蕴小心的拉着陈雍的手,也艰难的爬上墙。

      “哐!”

      不等陈雍反应过来,谢蕴就率先跳下围墙。

      “下来,我接着你!”谢蕴张开怀抱,朝着朝着陈雍道。

      啪叽!

      陈雍落在谢蕴的怀里,小脑袋正好落在谢蕴的胸膛上,听着男子有力的心跳声,又发现自己的腿,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陈雍不禁小脸一红,慌慌张张起身站好。

      “摔着没有?”谢蕴也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询问道。

      “还……还好……”陈雍尴尬道,还好此时是在晚上,不然谢蕴肯定能看到陈雍红透了的小脸。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即便平日再怎么装作大大方方,真碰到不该碰的东西,还是会不好意思。

      “多谢……谢……”

      “呜……”陈雍的嘴巴,被谢蕴眼疾手快的捂住。

      两人刚翻过墙去没多久,就听到土匪在灵堂里面奸|淫姬妾的声音,与此同时,假山的另外一边,也传来了土匪的脚步声。

      “来!”

      “扑通!”

      两个人齐齐跳下荷花池,微微发凉的池水浸透两人全身,两人小心的往池堂中间走去,将身子淹没在水里。

      陈雍虽然懂点水性,但因着外头土匪的缘故,冰凉的小爪子在水里死死的攥着谢蕴的手臂,两人双双潜入水中。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几个拿着火把的人朝着荷花池走过来,或许是路过,或许就是为了找寻漏网之鱼,总之,两个人的心全都悬起来。

      这若是白天,两人藏水里未能成,好在这是晚上,而且陈家的花园池子足够大,土匪好像是图财,对于园子并没有过多翻找,方才经过的拿着火把的人,好像是路过,两个人这才在水下躲过一劫。

      “没事了……”

      陈雍小心翼翼的从水里面探出眼睛,看着周围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为避免有人蹲守,两个人在又在水池子里泡了一炷香的时间,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两人才缓缓的朝着池塘旁边的假山游过去。

      谢蕴的水性非常好,率先游走到岸边,上岸又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人蹲守之后,才朝着在水里陈雍伸出手。

      “没事了。”

      谢蕴拉着陈雍上岸后,两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啊……啾……”

      春日的夜晚并不暖和,凉风吹在湿哒哒的衣衫上显得更冷。

      陈雍捂着口鼻,闷闷的打了个喷嚏。

      “有点冷!”陈雍略微也有点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往这边一点,假山后面,没有风!”谢蕴道。

      见陈雍去假山后面,谢蕴则是小心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这边确实没有人。

      陈雍刚刚走到假山后面没多久,却嗅到了血腥味,借着刚刚出来的月亮光,陈雍这才发现,谢蕴身后的衣裳,好像有一块地方,颜色特别重一些,好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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