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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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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展昭便候在了侯府外。不一刻,果然见那项福出了府骑马而去。展昭便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午时来到安平镇,项福下马,上了一座酒楼,显然是要打尖。展昭抬头一看,那酒楼叫做潘家楼,于是也下马跟了进去,拣了副面朝楼梯口的座头,准备要上一壶酒,几个小菜,填填肚子。小二刚招呼完了项福,正要到展昭这边来,忽听楼梯声响,两个伴当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其中一个对掌柜的道:“我说陈掌柜,我家五爷马上就到,你先预备一下。”那掌柜的一听喜笑颜开,道一声:“好咧,白管家您放心吧!”便喊小二快做准备,自己忙不迭的跑到后厨去了。那小二忙到一张临窗的桌前,将桌椅都重新擦抹一遍,另一个伙计从后面送来了椅垫、一套青瓷碗碟和一副镶银的牙筷。小二又去泡了一壶茶来。正忙活着,掌柜的已喊小二去端菜了。不一刻,冷荤热素十盘子八碗的便摆了一桌。
展昭见了倒不觉怎样,可那厢项福一见自己这先来的菜还没上,那边人还没到菜已摆的差不多了,不禁怒从心起,“啪”的一拍桌子唤过小二道:“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怎么爷先来的菜还没上,他那边到先上上啦?”小二忙赔笑解释道:“要来的这位白五爷是我们掌柜的救命恩人,因此不同些。爷您先稍候,菜------”话还没说完,项福扬起一掌便给了小二一个巴掌,打得小二一个趔趄,血顿时顺着口角淌了下来。展昭不禁皱眉,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清越的、略带戏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哟,这位爷好掌法,一掌就能把个酒楼端菜的小二打得口吐鲜血。却不知您使的这是什么掌?是黑砂掌是红砂掌还是铁砂掌啊?”展昭方才听到小二提起“白五爷”三个字时心便已怦怦直跳了,带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向楼梯口方向一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一身白衣,年未弱冠的少年。那玉白的俊脸,那飞扬的剑眉,那含煞的凤目,那微翘的粉唇,那似嗔还笑的表情,可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白玉堂?
展昭又惊又喜,差点跳起来大喊一声“玉堂”。但理智提醒他——玉堂已经忘记与自己的过往了,这样唐突的过去只会惹他生厌。于是强压着心头的渴望,坐在那里仔细端详着白玉堂。又是半年未见,展昭觉得白玉堂的个子又高了不少,头发高高束起,眉眼间少了几分青涩稚气,多了几许成熟老辣。令展昭更加惊喜的是,白玉堂的发带竟是当初他挑选的那些礼物中的一条。这是否意味着玉堂对他已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呢?
白玉堂却没心思看酒楼里的其他人,他心中暗骂着白福多事,一顿饭罢了,非要摆出个排场来做什么?那陈掌柜的也是,只不过当初他的酒楼生意好被一个泼皮盯上,自己替他摆平了罢了,居然被他奉为救命恩人,好像他白玉堂施恩图报似的!可此时他当然不会给自己管家和掌柜的难堪,于是一腔怒火全撒向了项福。他又是个古灵精怪的刁钻脾气,有脾气也不肯直接发,先戏谑一通再说。
项福再愚笨也听得出白玉堂不是在夸他,登时大怒,骂道:“哪来的兔儿爷,跑这来撒野?”展昭一听这话便知要遭,果然见白玉堂剑眉一竖,眼露杀气,一抬手照着项福左边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掌打得可比刚才项福那一掌重多了。项福只见对面一掌打来,想要招架,可不知为什么却没招架上,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脸上一片麻辣,却不觉疼。刚要发作,却见白玉堂又是一掌向右脸打来。项福这次学了个乖,没敢招架,而是向旁边一躲,可不知怎么着白影一闪,他又没躲开,右脸也是麻辣辣的挨了一下,只觉得口中有异物。吐出一看,竟是两颗牙齿。展昭见了不禁心中暗笑——玉堂的脾气未变,武功到是见长了不少呢!
项福这才知道遇见了高人,可他输人不输阵,嘴里还装着硬气道:“好,你打的爷好,有种的报上名来!”白玉堂一笑,冲白福道 :“告诉他!”转身向自己的位子走去。这时白玉堂才有暇闲顾四周,恰见展昭坐在酒楼一角,不禁一愣。展昭见他看见自己,暗暗警告自己千万别露出爱慕的眼神来,因此只对他点头一笑。白玉堂也是一笑,似乎要上前来搭话,却见项福突然冲了过来,翻身跪倒在白玉堂面前,大喊道:“哎呀呀!二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白玉堂不知他这是演的那一出,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项福忙道:“二爷,小人是项福哇,七年前您家大爷曾救过小人一命哪!也难怪,您那时还小哪!”白玉堂这才想起来,忙扶起他道:“爷还寻思着看你有点儿眼熟哪,原来是项福哇。来来来,坐爷这桌。”又命小二把项福的碗筷杯盏拿过来,又赏了小二银子安抚他,然后便与项福边吃边谈起往事来,竟忘了展昭这个茬了。展昭气得牙根直痒,恨不得抓起项福扔出窗外,却也无法。
正恨恨的看着他们,展昭忽听见楼梯又响起脚步声,却是一个腆胸叠肚、乡绅模样的老头,后面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前面那乡绅拣了个位子坐下,吩咐了酒菜后,对一直立在旁边的老头道:“我说孙老二,你就别跟这爷啰嗦了。今儿就两条路任你选,要么还银子,要么让你闺女跟爷走。说吧,你选哪条?”那老头忙跪下苦苦哀求:“苗爷,求您再宽限宽限吧,小老儿一定把钱还上。”那苗乡绅冷笑道:“宽限?爷都宽限你多长时间啦?得,还不上钱就让你家惠娘跟爷走吧。就凭她这小模样,准能讨侯爷喜欢。到时候你也用不着苦扒苦做的了,还能跟着一起享享福!”那老头忙求道:“不成啊,苗爷,小老儿就这一个闺女啊!您就行行好再宽限宽限吧!”说罢连连磕头,那苗乡绅就是不允。
展昭本就心里有气,看见这更是不耐,刚要说话,那边白玉堂已经走了过去,问道:“老人家,你欠了他多少钱啊?”那老头一见白玉堂这等人品,心知他不是常人,忙道:“这位爷,小老儿三年前欠下苗老爷五两银子,而今连本带利共是三十五两。”白玉堂笑道:“爷当有多少哪,原来是三十五两啊。白福!平三十五两银子来!老人家不用求他了,这钱爷替你还了。”转身又对那苗乡绅道:“借据哪?拿来!”那苗乡绅本来一心想着把那女孩弄到手,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无奈下只好拿出借据,接了银子悻悻的去了。这边那老头千恩万谢,白玉堂安抚几句,依然回座去了。这边老头刚要带着女儿离开,却被展昭叫住:“老丈且慢!这里有酒,来喝上一杯压压惊吧。”那老头道:“素不相识,哪好意思叨扰?”展昭笑道:“别人废去银子,我难道连一杯水酒都请不起吗?不必客气,过来坐吧!”那老头谢过坐下了。
两人边喝着酒,展昭边问道:“老丈,敢问刚才那人是谁呀?家住哪里?”老头叹道:“他叫苗秀,家住不远处的苗家集。他儿子苗恒义本在太守衙门当差,现在又攀上了安乐侯庞昱,因此他父子二人在这一带跋扈得很。每每欺负乡邻,盘剥重利,还添安乐侯搜罗有些姿色的女子供其淫乐。唉,真是作孽呀!”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那老头告辞去了。展昭头眼见白玉堂方才虽与项福说着话,却往这边瞄了好几眼,不禁心中暗笑。若说过去自己行事合了那耗子心意是碰巧的话,那么现在凭着对他的了解,就更容易猜到他想要的是什么了。白玉堂若肯这么便宜了那苗老头才叫怪,又不好还完银子就问人家住哪,自己这替他问了,他虽不说,也必会暗里承情。
白玉堂将刚才那老头的话暗暗记下,便继续与项福说话,随口问道:“项兄现在何方高就啊?”项福笑道:“小弟不才,蒙安乐侯青睐,现正在他府中做事。此次正是奉侯爷之命往天昌镇去办件要紧事。”白玉堂一皱眉道:“那个安乐侯?”项福道:“自是太师之子安乐侯庞昱啊!”白玉堂大怒,登时拍案而起道:“原来你竟投在他的门下!哼!白福!会账!”说罢起身拂袖而去,把个项福闪在那里发愣。展昭心下暗喜,又想项福既说要去天昌镇办事,必是准备在哪里刺杀包拯。按昨日从侯府里听到的消息算,包拯今晚到不了那里,不如自己也走一趟苗家集,也好再会会玉堂。拿定主意后会账出了酒楼,打听了路径,奔苗家集而去。
初鼓后,展昭换好夜行衣,扎束停当,飞身直奔苗秀家。潜入宅中后偷偷立在窗偷听,却听见苗家父子二人正在说话。只听苗秀道:“唉,要不是那个半路杀出的小子替孙老二还了钱,那孙惠娘我就弄到手了。就凭她那模样,侯爷准喜欢。”又一人道:“嗨,爹,您别在那后悔了。实话告诉您,孙惠娘已经被儿子趁孙老二去会您时给劫回来啦!现在咱们银子也得啦,人也到手啦,岂不是两全其美?”苗秀大喜道:“还是我儿厉害。再加上原来找到的那四个明儿一早一起送到侯府去,侯爷一高兴,准会重重赏赐!”苗恒义笑道:“爹爹你来看,这不是已有赏赐了吗?三百两哪!还是上次的赏赐!”苗氏父子在房内说得开心,早气坏了外面的展昭。正盘算着如何救那几个姑娘又不打草惊蛇,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一晃,细细打量,正是白玉堂。
白玉堂也早到了,只是他是伏在房檐上。他原只是想让苗家父子破破财,教训他们一下便罢,谁知他们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不禁怒火中烧。他却不似展昭般瞻前顾后,飞身便奔内宅方向而去。刚想着怎么抓个人问问那几个姑娘关在哪里,却听见有女人说话的声音。白玉堂忙闪身藏到树后,却见是两个丫鬟陪着一个衣着华丽俗气的老妇走了过来。只听那妇人道:“怎么,那小贱人还寻死觅活的?带我去看看!”白玉堂一听忙跟了过去,见三人进了一间屋子,也蹑足到了那屋子窗前偷听。却原来被抓住的五个女子都被关在此处,其他四人这几日早已被折磨的服了软,只有那惠娘不时哭闹寻死。那老妇却是苗秀的老婆,亲自来管教不听话的慧娘。白玉堂听她在房中先哄后吓,惠娘只是哭闹。那狠心妇人一怒之下给了惠娘几个嘴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捆起来单押到柴房去,明儿一早就送走!”说罢转身出来了。
白玉堂见那两个丫鬟连带旁内的一个婆子正在撕摞惠娘想将她捆起,没跟上来,便暗中上前一把捂住那老妇的嘴,拖到前院中一刀割下了她的双耳。那老妇又怕又痛,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苗氏父子和家丁仆役们闻声都跑来看,白玉堂趁机奔回后宅救人。到了刚才那房中,只见一个婆子正把被捆起的一个女子往外拉,一个丫鬟在房内看着其他人,另一个却跑出来直奔前院。白玉堂等那婆子拉着人出去了,才闪身进房,一刀结果了看人的丫鬟,对吓呆了的四个女子道:“莫怕,我不是恶人,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也是他这幅相貌讨女子欢心,四人虽眼见他杀人竟也不怕,乖乖的随他出了房门。白玉堂先将她们安置在僻静处,转身又回去救惠娘。恰好那婆子关完人转身回来,见房内情形刚要喊叫,已被白玉堂一刀撂倒。刚从柴房救出惠娘带到那四名女子藏身去,还没等白玉堂把她们送出院去,白玉堂就听见人声鼎沸,径朝着后宅而来。
白玉堂暗叫不妙。这苗家也算此处数一数二的大户,家丁甚众。白玉堂虽不怕他们,但还要顾及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未免担心防护不周,伤及她们。况且动静太大,难保不会引来当地的地保巡差。他们不知就里,自然帮着苗家人。自己又不能伤及无辜,到时想救这五个女子就更难了。正焦急着,却听见前院有人发喊,接着往后院来的人又都奔回前院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将五个女子一一带出院外。正想着怎么走才能摆脱追踪,却见一旁闪出一个人影,叫了声“随我来”,细看之下正是展昭。
原来展昭见白玉堂奔后院去了,不一刻带出一个妇人来个了耳朵扔在那里,便知他意欲调虎离山。他刚想跟过去帮忙,仔细一想却又停下,转身进了房内,见桌上放着六大一小七个纸包,便老实不客气的统统收进怀中,又拔剑在桌上刻下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此次割恶妇双耳,下回取项上人头”三行大字,闪身出来。那苗家父子见那老妇满脸是血躺在院中,忙命人扶起唤醒询问。等那妇人幽幽转醒定下神来说明了经过,苗恒义大叫道:“不好,一定是有人要调虎离山去后宅救人!”说完领着家丁便往后院跑。苗秀却惦记着屋内的银子,一面命丫鬟扶老夫人进房休息包扎,一面急跑回房内,却见桌上已空无一物。大惊之下忙跑出来大喊道:“我儿,上当啦!贼人把银子都偷跑啦!”苗恒义一听银子没了赶紧又往回跑,家丁们不知就里也都跟着跑回来,才解了白玉堂的围。
展昭见目的已达到,转身奔后宅去接应白玉堂。他白天早到苗家集时出于谨慎已探好了地形,于是招手叫他们随他走。白玉堂见是他也不犹豫,带着五名女子急急跟上,左转右拐,不一会儿便远离了苗家。几人又一阵急奔,抄近道出了苗家集。展昭掏出怀中银子,每大包是五十两,给每个女子各一包,嘱咐她们赶紧回家与家人到亲戚家暂避,不出一月必有结果。女子们千恩万谢的去了。展昭又掏出剩下的两包递给白玉堂。白玉堂看看他扑哧一笑道:“总不能让你白忙一通。得,大包归我,小包归你,你我都得些便宜。”展昭一笑,也不推辞。
白玉堂见他收了银子入怀,一时低头无语。展昭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轻举妄动惹他厌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两人竟冷了场。过了半晌,还是白玉堂忍不住,缓缓道:“听哥哥们说五爷以前认得你,是么?”
第二十一回完
苗家集这一段中,那三百两银子的来历前后牵扯太多,小s想一笔带过,又不愿完全抄袭原著,因此做了上述设定。
PS小白既已忘记与猫猫的往事,应该不会对猫猫抱有恶感,所以此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小s也不想刻意去虐猫猫。至于报复,等小白想起来之后再说吧,何况猫猫重新做起,本身已是受到报复了。
本章匆忙写成,不足处望众亲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