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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白玉堂心中郁闷之极。想他堂堂男子汉,竟一次又一次的被误为女人。幼时他体弱多病,大嫂不知从何处听得的男孩当女孩养好养活,于是整天把他扮作女孩,甚至还穿了一个耳洞。他身边没什么小孩子,搞得一直这样长到十岁,大嫂回娘家奔母丧,带他到茉花村见到了比他大两岁的丁氏兄弟,他才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总算恢复了男装。好吧好吧大嫂亦是一片好心,怕他夭折,他也不好埋怨。可偏偏那丁兆惠好死不死的拿这做了话柄,整日价跟在他身后嚷着非他不娶,直到被他打得丁兆兰都认不出他来才算作罢。自那次去茉花村,大哥就把他留了离那一水之隔的陷空岛,交予他的好友亦即自己现今的四位义兄照顾。自己也爱那里山水明秀,竟是乐不思蜀,这一待便是五年。

      这五年中四位兄长对他的照料可谓无微不至,但就是不肯放他独闯江湖,说什么他尚且年幼,江湖险恶之类的话来搪塞他。见他闹得极了,便带他出来一次散散心。开始时仍有那不长眼的误认他作扮了男装的女童,结果被他统统打得满地找牙。一来二去兄长们的朋友圈中俱已知晓他的性别,虽在初见时每每惊讶于他的俊美,但却无人再敢触其痛脚。这两三年随着年龄见长,他的身形也略见宽大,不再被误做女童。但仍有那不知死活的爱男风者调笑于他。开始是他尚且忍耐,顶多将那登徒子打上一顿了事。渐渐的便不耐烦了,凡有对他不尊的,逞口舌之快戏他的便割舌剜眼,动手动脚的就废了那作恶的手脚,有更甚的便干脆取了性命,以绝后患。如此这般,小小年纪竟在江湖上传出了“心狠手辣”的考语。他自己却不甚在乎,只求问心无愧罢了。几位兄长拿他无法,只得严加管束,更不允他独自出门。

      可那小小陷空岛又哪里困得住他?此番趁着渔汛来临几位哥哥忙于生意之时,他又溜将出来。本欲往北走走,去看那“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风光,谁知中途遇见了称唐门掌门的唐季风。白玉堂自幼长在苗疆,对用毒放蛊之事亦略知一二,又对机关之术十分痴迷。这次见了这天下第一用毒大家、暗器机关也颇为有名的唐门的掌门,岂有放过之理?那唐季风也无有大家掌门的傲气,与他颇谈得来。二人竟相见恨晚,结为忘年之交。唐季风向他多次谈及蜀中的胜景名产,各色小吃,几番游说之下,白玉堂决定与他同回蜀中重庆府唐家堡。于是在附近陷空岛生意的分号中给兄长留了信儿,便一路与唐季风奔蜀中而来。哪知唐季风此次出门办事后本应立即赶回蜀中为父亲操办大寿,可路遇白玉堂后,为说服他跟自己同去,颇耽搁了些时日。回到唐家堡后便一直忙于接待客人、准备寿宴等事,哪里有时间陪他四处冶游?偏生那唐门子弟似对他这掌门挚友颇为忌惮,恭敬有余招待甚周,却无一人干亲近与他,更不用说陪他玩儿了。唐季风又以城中闲杂人等颇多,恐有曾与白玉堂嫌怨者,万一他与人有了冲突,同为唐家堡客人会令唐门很为难为由,不让他独自出门。

      闷坐房中自不是他白五爷的个性,于是便多方寻衅找茬,唐季风也不恼,吩咐下去一切随他,只小心别让门中毒物暗器伤着他。这话倒是为白玉堂提了个醒,于是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实在无聊,再者在这毒门之内难免误触毒物,因此想讨几本毒经瞧瞧。这理由本就惫赖,试想若他不闯制毒禁地、不挑衅门人,哪里能“误触毒物”。那毒经乃是门中秘籍,哪容外人觊觎?白玉堂本想着唐季风定不肯给,便予以此为借口翻脸开溜。可谁知唐季风二话不说竟将毒经奉上,只嘱他不可外传。只是从那日起唐季风便派了个门人时时跟从不离左右。白玉堂毕竟年轻,资历尚浅,只道唐季风怕毒经外泄,因此派人监督,也未想旁的,反而感念唐季风对友至诚,竟去了那欲走之意,一心研读起来。想他何等聪明,自幼便过目不忘。他亦知对用毒所知甚浅,因此也不细加揣摩,只将那经书内容记下了事。不几日那些书竟被他囫囵吞枣记了个遍。

      这一来便又闲了下来。好不容易今日唐季风有了点空闲,答应陪他去城外的武侯祠转转。谁知他兴高采烈梳洗打扮完毕(小白喜欢摆弄机关,因此对诸葛亮极为尊重),刚要出发,就有家丁报知什么南侠展昭求见,唐季风连忙迎出,这次的出游显见是又泡汤了。白玉堂正坐在厅中闷闷不乐,却见家丁一阵忙乱,说是要为那个南侠准备下处。他也常听兄长朋友们说起南侠展昭如何侠义无双,英雄了得。如今见唐季风对他如此礼重,不禁好奇心气,顿起结交之意。于是迎出门来想看看这展昭究竟何许人也。可以白五爷的骄傲,只有人亲近他的,他又哪会主动示好?于是借口埋怨唐季风,也不肯正眼瞧展昭,心知唐季风一定会为自己引见,哪知展昭竟脱口来了这么一句,怎不叫他勃然大怒?于是大骂一声,伸手便打。

      展昭一与“玉玲珑”交上手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认错人了,只因眼前这白衣少年的武功实在不可与玉玲珑同日而语——简直是高出她太多了。装扮可以易,这武功却不是几日间易得了的。于是一面招架一面道:“这位少侠暂息雷霆之怒,是展某的不是,展某适才认错人了。”白玉堂只当他托词,哪里肯听,只一味攻向展昭。展昭忙又说:“展某前几日在来的路上确是遇到一位面貌与少侠酷似的女子,而且女扮男装,自称玉玲珑。我只当少侠是她所以才会冒犯与少侠。展某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天打雷劈!”白玉堂一听展昭连重誓都发下啦,恐怕所言非虚。再则展昭名声不错,不似浮华之徒,因此白玉堂也就停了手。但毕竟心有不甘,狠狠的瞪着展昭。展昭见他仍未消气,也顾不得羞臊,便将与玉玲珑如何相遇、如何被她偷了盘缠一事一一道来,只听得白玉堂不禁莞尔,最后大笑道:“想不到堂堂南侠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言语中颇有嘲讽之意,但怒气已是消了。展昭只觉得他一笑如炎夏饮冰,心中舒泰,对其嘲讽也不以为忤。

      一时误会顿消,唐季风忙将他二人让至厅中,再行引见,展昭方知这俊哥竟是鼎鼎大名的五鼠中的幼弟。见他小小年纪便已有如此侠名,也觉爱重。唐季风见他二人和好,忙吩咐下摆宴为展昭接风。席间白玉堂又问道:“你说那个什么玉玲珑长相与我酷似,究竟像到几分?”“若是初次相见,说十分亦不为过。否则展某虽然愚钝,也不至男女莫辩,唐突白兄了。”展昭答道。“哦?有趣有趣!”白玉堂似乎很感兴趣,“有朝一日若能见到她,那才更有趣哪。”顿了顿又道:“你别叫我白兄行吗?你大我许多哎,叫得我好像很老似的。”展昭苦笑道:“那叫什么?玉堂吗?”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道:“我跟你很熟吗?叫得那么亲热?!就叫白五弟吧!哥哥和朋友们都这么叫。”展昭大喜:“如此说来白五弟已原谅愚兄了?”白玉堂一撇嘴,“哈,五爷有那么小心眼吗?”展昭还未答言,唐季风显然觉得受了冷落,忙接过话来,“哎,这几日陆续又来了几位客人,愚兄怕是没什么时间陪伴五弟了,还望五弟体谅。待家父寿宴一过,愚兄必定陪五弟玩个痛快。”

      白玉堂一听此言脸上一垮,显然非常不快。展昭只想着看着他开心才好,忙道:“如蒙白五弟不弃,展某愿陪同已谢前罪。”唐季风闻言就是一皱眉,刚要阻拦,却听白玉堂道:“如此也好。展兄既不是唐门中人,用不着帮你只应差事;又江湖阅历丰富,有他跟着你也不怕我惹麻烦你不好收场。就由他陪我四处转转吧!”见唐季风不语,心下不快,冷冷道:“怎么?您唐大掌门事务繁忙,陪不得在下。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有闲的也陪不得吗?还是您唐掌门的朋友身份太高,陪我个武学末徒有失您的颜面?”他这般一说,直吓得唐季风连连否认,忙不迭请展昭多为照应。白玉堂仍不依不饶:“让他照应五爷?难不成五爷在唐掌门心目中竟是个累赘?怪道你从不让我独自出门哪!五爷我岂是受人庇护之流?你也太小看五爷啦!哼!还不定谁照应谁哪!”唐季风被他一番抢白弄得甚是狼狈,诺诺不知作何答言才能让白玉堂消气。展昭心中不禁纳罕,自己是因得罪了白玉堂才对他忍让,可这唐季风却为何对他如此忌惮?

      展昭虽不明就里,但也不愿唐季风难堪,忙道:“白五弟怕是误会唐兄之意了。唐兄显是惟恐展某旅途劳顿,不忍相请,因此犹豫。是吧唐兄?”“是呀是呀,”唐季风忙借坡下驴:“唐某地确实如此。既然展贤弟不觉乏累,就烦请陪陪五弟吧。哈哈哈------”白玉堂这才回嗔作喜。三人简单用过饭,唐季风犹豫再三,怎奈家事繁忙,只得留二人在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去了不提。白玉堂却是一刻也耐不得,立即拉了展昭出门而去。这一路上,白玉堂兴致极好,两人谈着一些江湖轶事,如果将白玉堂不时冒出的冷言讽语忽略掉的话,气氛也算融洽。展昭心知白玉堂无论如何对自己初见时的误认仍心存芥蒂,因此也不着恼,只想着怎样才能彻底哄转他。

      正想着,只听白玉堂问道:“展兄,你说那个什么玉玲珑和我几乎有十分相似,你又是初见我,怎的就立刻明白过来是认错人了呢?”展昭心中暗笑:“嘴上说着自己没那么小气,心中却仍抓着这个事情不放,这锦毛鼠虽名声在外,心性却仍是个孩子呢!”只是这话却万不敢出口的,忙道:“白五弟的武功怎是那丫头比得上的?因此已经交手,展某便知是自己错认了。”“哦?”白玉堂一听此言更感兴趣,“原来那丫头功夫很糟呢!”口中说着,也不抬头,只眼乜斜着瞟向展昭,嘴角上翘着,似笑非笑。展昭哪有猜不透他心意的?忙故作正色道:“非也。那玉姑娘功夫实在不算差。我发现她师承极杂,因此故意多让她几招,却发现她是杂而不精,但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否则她也不能孤身一人带着许多盘缠从京城一路到此。只是展某与白五弟初一交手便觉不同。五弟的拳法虽不如她多变,但招招落到实处,并没一招华而不实的。至于功力,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若这样展某都觉察不出是认错了人,那这些年来的江湖可就真是白混了。”

      这一番言语,听起来颇有道理,这马屁也着实拍得即到了实处又不露痕迹,真让白玉堂舒适极了。须知白玉堂毕竟年方十五,就算再怎么佯装老道,究竟是少年心性。再者江湖上如此年纪便能得南侠如此考语的实乃寥寥,白玉堂自是高兴,只这个缘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如此一来白玉堂总算是完全相信了展昭的解释,也就不再处处与他为难。连言语中展昭自动忽略了那个“白”字,直呼“五弟”,白玉堂竟也没去纠正,而是默认了下来。几日来,展昭配白玉堂在重庆府几处名胜尽兴游玩。孔明碑,大足石刻,金佛山,长寿湖------等到唐老太爷寿宴完毕,大部分客人一一辞去,唐季风终于得闲去陪白玉堂时,才惊讶的发现,展昭已把对白玉堂的称呼由白五弟成功的转变为自己多次努力而未被允许叫出的——玉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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