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的身和心可皆是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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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孩子于这世上最是好骗，青若拽了小妹妹从家中后门钻了出来，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甚是热闹。临近傍晚时分赶趟的人也多了起来，绕过东街走过西街终于来到那正是红火异常的醉香居，离着还有半条古街的距离，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越往那醉香居跟前走就越有水泄不通的架势。
这生意热闹是好，只是碍着了别人的路就不大好了，官府也不知道管管……
青若见前头不通，只能拽个小妹妹站在队伍的最末端，长长的队伍从醉香居门口往外延伸，直占了半条街道，望着前头一眼望不尽尽头的队伍，青若倒是觉得今日只做食客换个新花样心里还算欢喜。
这话说得早了，青若站了将近半个时辰这队伍未曾向前挪动半分，任是心中欢喜也被这长久的等待给磨平了。
尝试着从队伍中挪了挪欲往前走走，寻思着前头或许还有见缝插针的地方，谁知，刚一离去这后头之人紧跟而上，将青若刚刚站立的地方占了个满满当当，任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大姐姐，我饿了。”
青若低头看着小妹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莫言是她，就是连自己也是一个胃缩成了半个大，“柠儿乖，姐姐这便找地方看看。”
“——我说姑娘你别找了，你今天是吃不上了，明天赶早吧。”
队伍里不知道是谁多了一句嘴，青若却是问那人道：“你们怎么知道等不到？”
“我看你是不懂醉香楼的规矩，这醉香楼自从换了那个神秘大厨每天的菜都只卖一百份，绝不多卖，而且只是那些达官显贵、官家老爷就能占走一半，我们这些排队的能赶上的都是缘分。”
青若心里的小火苗嗖嗖嗖往上窜，就是因为这醉香楼今儿个占了她家厨子才致使她苦苦等了这大半的时光，旁人越是如此说，青若便越是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吃上，虽说景瑜这菜天天送到身边，只是也不能白等了不是？
拽着青柠风风火火挤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果见一种衣着富贵的从一旁大门挨个往里进，而自己刚刚所等的队伍竟是纹丝不动。
青若气不打一处来，横冲直撞便要往里进，生生被那店小二拦了下来，“我说你知不知道规矩啊就敢往里闯？”
“规矩？我自小在苏州长起，从不知醉香楼有了莫名其妙的规矩。”
青若眉头拧成一团，但见那小二伸手指了指旁边那道门，“看见没，这些都是付了钱预定了包间的老爷，你要是能付钱你也能进。”
蓝烟在后头跟着瞎咋呼，“这简直是狗眼看人低！”
“别说了，柠儿饿了，蓝烟拿银票。”
“姑娘里头请！——”
店小二在见到蓝烟手中的银票后瞬间变了脸，青若也在瞬间于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这醉香楼，并非是她不想等了，而是实在饿得很。
醉香楼作为全苏州城最豪气的酒楼是有原因的，彩砖铺地、真丝帘幕，实打实的梨木桌椅，不过再怎样装饰也架不住一楼三教九流聚集一起的烟雾之气，等菜的功夫不少人借着吸水烟打发功夫，也有人直接召了姑娘来唱曲儿，虽说光天化日不敢如何，但青若想到自己还领着个小的实在是不敢多呆。
作势便要转身往楼上奔去，那店小二甚是无眼力见的又拦了下来，满脸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姑娘，今儿个二楼都被一位公子包下了，雅间已经没有了。”
青若明白其意，还是银子的问题，又让蓝烟掏了个金锭子予他，说道：“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楼下杂乱得很，想要找一安静的地方，烦劳费心了。”
那店小二的眼睛粘在金锭子上便是摘也摘不下来，满面红光赔笑道：“好说好说，姑娘慢些上楼！”
青若携了个小的往楼上而去，店小二安排的地方不大，但好在房间还算干净雅致，见他推了房门连忙把桌面上擦了又擦，才招呼青若坐下，“姑娘有所不知，今日小二楼被包下的正主儿就在您的隔壁，小的给您找这房间实在不易……”
“我都懂，放心吧，我不出去，也不去打扰你的客人。”
店小二见青若如此通情达理便放下心来，手里掂了又掂那金钉子笑问道：“姑娘要吃些什么？”
“来你这醉香楼当然吃你们大厨做的招牌菜。”
青若看着身旁的小丫头甚是乖巧，又怕她饿着忙端了桌上的点心推至她面前，在外头吃东西也就一般将就了。
“姑娘赶巧，今日我们醉香楼推的是碧螺虾仁、白汁鼋菜和松鼠桂鱼，不知您要点哪个？”
诶？这景瑜做的菜好似与自己平日吃的有些不同，青若不禁细想道，以往自己的饭菜通常也是以清淡为主，但河虾鱼鲜类的却不似今日这般多，有的话也就一道的量，不知这景瑜为何出来后却是奔着河鲜而去。
“既然来了，自然都上齐了便是。”
那店小二赖着不走，青若当即明白了他这贼眉鼠眼的模样是个什么劲头，又招呼蓝烟连连给了三张票子才把他轰走。
“小姐何必出来撒钱，多等一会儿子让那景瑜回来做便是。”蓝烟立在青若后头鼓着肉脸，青若估摸着是这钱财从蓝烟袖口里掏出来心疼了，不过这钱财不缺，青若也只是想偶尔出来换换口味而已，“景瑜于这醉香楼里待着也有一段时日了，一道菜百两银子对得起他这顶好的手艺，就当是助他一臂之力吧。”
青若看着青柠把那桌上的点心已吃了一般，忙把食碟夺过，哭笑不得道：“柠儿少吃些，稍后便有你景瑜哥哥做的菜菜吃了，你不是最喜欢吃你景瑜哥哥做的菜菜？”
那青柠睁着一双扑灵灵的大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此时，另一个房间的声音咿咿呀呀地隔着传来，想来实在是这醉香居在装潢时就没用些好料子，致使两间屋子稍微动静大点儿就能听得见。
隔壁那屋子里唱的欢实，听着已不再像是苏州小调，反而甚有北方之特色，“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
这调子有些古怪，还未听懂这唱的是什么，便又听那隔壁唱道：“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
“大姐姐，别人为什么要摸姐姐？”
青若额头直冒冷汗，抚了抚额角想起青柠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在她印象中许是这世上就自己这么一个姐姐，听见这民间俗曲便认定摸的就是自己。只是，是谁无所谓，这《十八摸》后头的话可是污秽不堪的，这要是再让小孩子听见了，青若想想便觉得头胀得发痛。
“快、快！蓝烟，你拿着银子速去隔壁，招呼隔壁别唱了或者换首别的曲子，这让柠儿听见了怎还了得？”
蓝烟也是面红耳赤，听到吩咐连忙跑了出去，青若坐在一旁运气，今日实在有些作孽，本想着离着下面那些鱼龙混杂之人远一些，谁知上了楼更有惊喜等着自己，只是有惊无喜，这醉香楼何时变成了和烟花巷柳毫无二致之地？当真令人费解……
过了半刻，那蓝烟折而复返，看着她扭捏的神态和通红的俏脸，听她说道：“小姐，怪羞人的……”
行吧，大丫鬟指不上只能青若亲自出马了。
“小姐，咱们要不还是换个地方用晚饭吧，您未出嫁，万一过去了遇上个好色之徒，调戏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老爷定是要了蓝烟的命。”
“我不去就要让柠儿听见了，今天这事你莫说便是。”
青若一副大义凛然，掸了掸袖口便出了门，到了隔壁的“揽月居”敲了三下门，但见一个粗麻衣着的老者开了开门，青若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那老者目光凛冽，一副很不友好的模样，青若当即惊讶，这年头都流行为老不尊？那么大的岁数召小姑娘来唱《十八摸》做什么呢？
“老丈有礼，我是隔壁的食客，因这房间暗自通声，我今日又带了自家妹子来，烦请您行个方便，将那民间小调换成别的曲子可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青若说完这话忙从袖子里掏银票，再一抬头忽见一男子从屋里爽朗走来，一身枣红袍子，革带玉冠，面如白玉，只见他眉眼一挑便弯弯如月，惊道：“若儿？”
敢情召姑娘的是这南烛子，青若一下子便明白了，那老者见南烛子出来忙把门口让开垂首恭谨立在一旁，那南烛子见了青若眉飞色舞，恍如见了甚是有趣之物，忙问：“若儿怎会在此？”
南烛子上前，青若不禁后退了两步，正巧看见那屋内一片春色，隔着屏风隐约见到一女子抱着琵琶缩成一团，只是身上的衣服好似没有两件。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只是我没有唤姑娘罢了。”
忽地一下，青若一双手被那南烛子握起，与他相隔不过半步的距离，只见他白面朗润，星眸灿灿，扬唇一笑似是万分高兴道：“若儿，你说这话的意思可是在不悦？你可要信我，我虽尚未嫁你，但我的身和心可皆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我的身和心可皆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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