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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支玫瑰 ...

  •   沙雕的氛围只对应沙雕的人,令知音所坐的车里一片冷肃。

      保镖坐在后面的面包车全程保护,路虎里只剩三个人,司机、令克强、令知音。

      令知音面向窗外,景象倒退,回忆也倒退。

      她四岁那年,妈妈终于忍受不住家暴,跟爸爸离婚了。
      知情人都说妈妈离的好,唯有妈妈担心,没有妈妈在身边保护,四岁的女儿会不会成为暴力父亲的唯一发泄品。

      妈妈用尽所有办法,争取她的抚养权,但敌不过爸爸家大业大,手段强势。

      离婚后,爸爸应酬后鲜少回家,偶尔几次回家,也很少说话。

      唯一一次打令知音,是离婚后五个月,他喝得醉醺醺回了家,看见令知音就像看见高慧敏(令知音妈妈)本人,想起高慧敏主动提出离婚,怒气不打一出来,下手没轻没重。
      令知音那时候小,身子骨脆弱,捱不了几下,偏令克强神志不清,见血慌了才停手。连夜开车送令知音去了医院,做了手术缝了针,住院半个多月才回家。

      高慧敏听闻此事,跑回家撒泼,强硬着带令知音走。那时候,离了婚的高慧敏,没有高收入的工作,养活自己都是问题,无法照顾受伤待养的令知音。为了不使令知音落下病根,高慧敏只得罢休。

      那以后,令克强喝醉了不会回家,再没动过令知音一根手指头。令知音身体上的伤好了,伤疤还在,她稀碎刘海下的前额,曾经生过一条长长的蜈蚣。
      狰狞又丑陋。

      这条蜈蚣,随着时间与药物保养,慢慢淡化,细看下还是有。
      为了不使自己回忆起年少时期灰暗的过往,令知音长年刘海垂着,不让自己看也不让别人看。

      陈年过往封印在角落,谁都不能触碰。

      令克强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情结,因为妈妈生了她,不是儿子,喝醉了对妈妈又打又骂,对她很少照顾关爱,看一眼都多余。

      要一个儿子,是令克强的心愿。

      离婚不到一年,令克强娶了二妻,比令克强小了十岁,年轻貌美,心如蛇蝎。

      令知音年纪小,力量弱,身份特殊。一方面是令克强前妻的女儿,一方面是她未来儿子的争家产对象。令克强不在家时,她就往死里调丨教令知音,怕令知音不听话,又打又掐。

      在这方面,她跟令克强倒是般配。

      常说好人有好报,这话在令家行不通,反而是坏人有坏报这句,屡试不爽。

      包滢(令知音后妈)嫁进令家一年多,成功怀上第一胎,是个女儿。包滢、令克强彻夜长谈,决定流掉。

      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不再需要第二个女儿。

      只是这俩人运气实在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怀孕,皆是女儿。

      直到再婚第七年,流掉四个女儿之后,儿子众望所归的登场了。

      全家把包滢菩萨一样供着,包滢看自己更重,直接越过菩萨当佛爷。

      唯一清醒的只有令知音。

      令克强这辈子,怎么可能有儿女双全的福气呢?
      包滢这辈子,怎么可能有儿子承欢膝下的资格呢?

      太过宝贝的东西最难留住。

      果不其然,包滢流产了。

      并且因为流产次数过多,很难再孕。

      令克强结婚晚,快三十才有的令知音,在包滢身上蹉跎了七年时光,转眼四十又几,令知音长成大姑娘,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七年,商场上沉沉浮浮,令克强性格沉淀很多。慢慢接受了命中无子这件事情,注意力转移到令知音身上,一心培养她做企业接班人。

      他工作忙,便叫包滢监督令知音。

      包滢是个纯·白莲花,人前娇弱人后捅刀子,给令克强吹了不少耳边风,父女俩关系一天不如一天。偏在令克强眼中,包滢是尽职尽责的后妈,令知音是不思进取、顽劣乖张的逆女。

      就像现在,被他抓到现行了,还是一副“我就这样我一点错也没有”的顽劣态度,坐进车里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令克强怒上心头,强压着,“我给你的书你都看完了吗?”

      “没有。”

      “看多少了?”

      “一页没看。”

      “令知音!”令克强瞪大了眼睛,这双眼睛跟令知音像极,皱着眉头都好看。

      “我有的时候怀疑,我妈当年嫁你,是不是被你的美色迷住了。”令知音咸咸道。

      令克强脾气不好归不好,长得还是很有几把刷子,年轻时的照片她见过,在那个没有美颜的时代,仍旧可以秒杀现在娱乐圈某些小鲜肉。

      可惜,再好的外在,内里腐烂了,也是一个没人愿意亲近的烂货。

      令知音淡淡靠着窗,眼神怜悯,“其实没有儿子,也可以领养一个。但是你要领养一个小的,大了记事,你就不能骗他是你亲生的。然后你就可以对外宣布他是你的私生子,有继承你的企业、你的遗产的权利。”

      “我们令家的事业,怎么可以落到外人手中!”令克强横眉,“既然你自己缺乏定力,那我就找老师给你讲课!”

      “你就不怕我学不会,公司交到我手上,破产了吗?”

      令知音问的轻飘飘,殊不知这件事是令克强心底最大的一块石头。
      女不如男,这是他爸爸灌输给他的观点,从小就刻进脑子里的。这些年令克强有试过对令知音改观,可令知音校内校外的表现实在不让他看好。

      她不是学习的料,整日浑浑噩噩,以玩度日,这样的不定性,他不放心将公司交到她手上。

      可她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不传她,又能传给谁?

      令克强两指掐着泛疼的眉心,放软了语气,“公司是我一手建起的,掺杂了我全部的心血,你就当心疼心疼爸爸。等爸爸给你请了老师,你好好听一听,哪怕是听个皮毛,日后接手公司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谁也想不到雷厉风行、风光无限的令克强,也有一天对人软语相向。
      令知音冷呵,如果她不是他唯一的孩子,恐怕她死了,他也懒得理她一眼。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打了你。”令克强旧事重提,没想到碰到了令知音的逆鳞,她冷声打断,“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打亲情牌,对我没用。”

      令克强眼底涌动,牢牢看了令知音好几秒,最后收回视线,不再说一句话。

      令知音也不说话,只是趁人不注意时,悄然攥紧了双拳。

      年少的记忆,是她一辈子不愿意想起的。

      妈妈的痛哭求饶,爸爸狠心的拳头与不堪入耳的辱骂,后妈的恶毒与殴打。
      这些灰暗的记忆碎片,织就成令知音童年灰暗的回忆。

      一段婚姻怎么会过成那个样子,一个男人怎么会对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如此狠心,一个外表光鲜的年轻女人怎么会对手无寸铁的孩童痛下杀手。

      这些,都太灰暗了。

      令知音攥紧的拳头不住颤抖,剧烈到连着手臂都抖了起来。

      好在令知音坐在令克强右手边,颤抖的是右臂,她的身体挡住了令克强的视线,他发现不了她因他一句话而颤抖不停的手臂。

      回到家,俩人没再说一句话。

      包滢小媳妇模样,三十多了打扮的还很少女,令知音目不斜视,在她旁边衣角不沾的走过。

      包滢放下对令知音招手装热情的手,冲令克强跑去,身体软软的抱住他,头部蹭着他坚硬的胸膛,娇滴滴的撒娇,“亲爱的,一个多月了,你怎么才回来,人家想你想的不得了。”

      令知音抖抖鸡皮疙瘩。

      令克强不着痕迹的推开包滢,亲吻有点敷衍的蜻蜓点水,他循着令知音的脚步上去,想再好好与令知音谈谈。

      毕竟,公司是大事。

      令克强不在家时,令知音跑去外面住。令克强一回家,令知音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今天令克强甫一回家,见令知音不在,打了几通电话不接,问包滢令知音的去向。
      有令克强的命令在,包滢监督令知音监督的明目张胆,令知音细无巨细,连大姨妈几号,都一清二楚。

      令知音玩滑板这事,令克强清楚,还说过,偶尔运动有益身心健康,没对令知音多加管教。
      不过,长时间游戏娱乐,令克强是极度不赞同的。

      于是,包滢采用欲擒故纵战术,假意威逼实则意愿的掏出找专人拍的照片,及添油加醋好一番埋汰令知音,说令知音如何如何不学无术,如何如何不务正业,如何如何逃课玩滑板。
      令克强一听,顿时火了,想也没想带着还未休息的保镖们去了包滢提供的地点抓包。

      包滢奸计得逞,在客厅沙发上,坐等令克强与令知音父女关系再度决裂,坐收渔翁之利。
      最好吵的无休无止。

      谁知没有争吵、没有决裂,俩人风平浪静的进了家门,令克强还一副“意犹未尽再聊一百块钱”的样子。

      这可不行,包滢使劲浑身解数,缠着令克强不肯让他找令知音。

      “真是拿你没办法。”令克强抱住她,在包滢软磨硬泡下,妥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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