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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支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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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时期最快乐的事情,无非是周六日不上学,在被窝里滚多久都行。
岑素没有这种简单的快乐,不管是否上学,她总是天不亮就起床。
岑健荣与唐雨娟还在睡觉,岑素煮好鸡蛋,温好牛奶,又熬了一锅粥,独自坐在餐桌上细嚼慢咽的吃。
吃好了,她抽出纸巾擦擦嘴角,背上书包离开家门。
今天上午,她有一节英语补习和一节数学补习。
补课老师博士生毕业,在一中任课。补课地点在市中心,岑素家的位置在市西区,坐地铁到市中心要一个小时。
补课班八点开始,算上走路、等车等零碎时间,岑素六点一刻就要出门。
金黄的太阳悬挂在东方的碧空上,今早没有云朵,头顶一片蓝天。
路上行人不少,有人匆匆而过,有人悠哉悠哉;有人愁容满面,有人笑口常开;有人形单影只,有人结伴而行。
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每个人又都一样。
都是时间长河里短暂的过客,或快或慢的向未知名的远方前行。
岑素看过一句火且催泪的话,叫做:你从来不知道,跟你擦肩而过的人,是别人做梦也想见的人。
所以哪怕你独自前行,也决不是孤身一人。
或许也有人想见她,只是她并不知道。
路过的行人就是一面镜子,嘴角掉着总是没有扬起好看。
岑素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手指推动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地铁今天快了几分,到达补习班的时候才七点四十,老师还没来,岑素去对面超市买了瓶水,天太热,她要了瓶冰的。
一瓶水下肚,小腹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那里像是被人用手拧住一样疼,岑素顷刻出了一身冷汗。
“老师。”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岑素权衡利弊,决定打断英语老师的补习,“我肚子疼,需要上厕所。”
英语老师挥挥手,让她去了。
到厕所里一看,与她想的不谋而合,经期提前了。
岑素第一次姨妈到现在,月月都疼,起初疼痛感不强,大了之后越来越严重。
岑素疼的白了脸,额头冷珠源源不断,老师看她实在难受,问她,“身体不舒服?”
岑素趴在桌子上,咬唇挺直身板,“老师我没事的。”
唐雨娟说这家的教学质量好,老师富有责任心,岑素初中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补课,与初高中部的补课老师都熟识的很。
岑素有痛经的毛病,她们都知道。岑素再痛都忍着的毛病,她们也知道。
老师给岑素冲了杯红糖水,叮嘱她,“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老师。”
都是做老师的,她自然认识岑素的父母,唐雨娟太要强,对女儿要求严苛,望女成凤。这个天真无邪的年纪,岑素的身上已经有太多的枷锁,疼了也只能忍着,因为躲不进妈妈的怀抱。
她多少有些心疼岑素,对岑素一直照顾有加。
水是为岑素特意烧的,红糖也是新买的,岑素的心窝比红糖水还暖,“谢谢你,老师。”
老师揉了揉她的头顶,“跟老师还说什么谢。”
人的一生中,没有时刻顺风顺水,经历过挫折与磕绊才是真正的人生。苦恼的事情很多,但温暖你的,更多。
……
喝过红糖水后,岑素的腹痛缓解了一点。坚持上完上午两节课,下午还有一节钢琴课与一节书法课。
红糖水治标不治本,暖洋洋的在肠子里一过,出去了疼痛就会恢复如初。
去地铁的路还有一段,岑素实在痛的走不动路。她捂腹蹲下来,等痛感减轻再走。
路人用奇怪的目光扫视她,岑素低着头没力气理会。
“你怎么了?”
岑素懵懂的抬起头,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看来疼痛会扰乱人的大脑思维,高度疼痛还会产生幻觉幻听这句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她竟然幻听到令知音的声音了。
“我在右边。”
幻听又产生了。
岑素甩甩头,想把它甩出去。
“你抬头看看。”
岑素怔了怔,抬起头来。
令知音半弯着身体,无奈又好笑的注视着她。
岑素惊叫一声,重重垂了两下头。
幻听就算了,竟然出现有幻视。她病的严重了!
令知音赶忙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呢。”
岑素对自己下手真够狠的,额头与手指都红了。
令知音蹲下身体与岑素平视,“我是真的。不信你摸摸。”
岑素睁着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得到令知音点头鼓励后,她鼓起勇气,掐了掐令知音的手臂。
看着干巴瘦的一人,掐起来还是有肉的。
岑素手指没离开令知音的手臂,又掐了一小把。
她没使什么力气,令知音并不疼。她新奇发亮的眼睛,像是遇到好玩的玩具,笑容调皮可爱。
她又掐了她一下。
“好玩吗?”
岑素咬着下唇点头,杏眸里装满了她的身影,模样乖巧的不像话,“好玩!”
“好滑好软哦。”她憨憨一笑,“好喜欢。”
令知音擦掉岑素脸上的汗,中午的太阳最毒,没几分钟皮肤就晒得又红又烫又疼。
她没发现岑素之前,不知道她在这里蹲了多久,晒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可不能再让岑素蹲在这里了。
令知音视线擒着她,深深的眼底好像漩涡,让人一眼深陷。
“你跟着我,我就一直让你玩。好不好?”她的声线柔且媚,这不是人会发出的声音,倒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
岑素只是一届凡夫俗子,自然抵抗不住妖精的诱惑,她抓着令知音的手臂不肯松开,甜甜软软的回了一句,“好~”
补课地与令知音的家处同一小区,对立栋。岑素没有走出小区,步行不足十分钟,两个人就到了令知音家。
令知音家的装修风格与岑素家不一样,岑素家里是乱装,令知音的家,仿佛是最优秀的室内设计师的精心之作。
“你的家,好好看。”
岑素有一个梦想,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大小都可,高低不挑,装修成她最喜欢的样子,每晚下班到书房读半个小时的书,然后躺在她爱的大床上甜甜的进入梦乡。
“我自己设计的。”
令知音从储物间掏出新拖鞋给岑素换上,“地上凉,你生理期不要光脚。”
空调的温度她没调太低,怕低了加剧岑素的腹痛。
清凉的环境下,岑素大脑清明很多,在外面做的傻事在她看来糗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痛经。”
“傻子都看得出来。”
岑素撇撇嘴,令知音的手背忽然贴了上来,她一愣,令知音眉头一拧,“你额头很烫。”
“是吗?”岑素下意识向自己的额头摸去,摸到的不是自己的额头,而是令知音没离开的手。
轻轻一碰,岑素就可以感受到,令知音手的嫩滑细腻,触感沿着指尖传到心尖,触感进化为触电。
“对、对不起。”岑素涨红了脸,低头不敢看她。
“没事。”她淡淡的说,“你或许有点中暑。”
“应、应该是……”
很久没有令知音的回答,岑素悄悄偏过头,在厨房找到令知音忙碌的身影。
燃气灶开着,听声音像是在烧水。
“你在烧水吗?”
岑素想不到大夏天的烧水除了给她冲红糖水的第二个原因。
她站起身,“不用麻烦了,我……”
“坐下。”令知音打断岑素的话。
“真的不用了。”
“我让你坐下。”令知音的态度强硬,已然有了几分怒意,“别让我说第三遍。”
岑素不想惹令知音生气,只好乖乖坐下。
她痛经不是第一次,以前痛的严重都是忍痛补课,在家里,唐雨娟也会给她冲红糖水喝。不过她经期不稳,唐雨娟拿捏不准她的日期,等知道的时候,她早自己冲好了。
从小照顾自己照顾她人,被人照顾还是第一次。
岑素有点不习惯。
但却贪婪的想时间定格。
或许照顾她的人是令知音,时光才会显得如此美好。
很快,令知音关掉燃气灶,将锅里煮好的红糖姜水倒进碗中,端给岑素。
“煮的效果比冲的要好,也更好喝。下次再痛,记得找人给你煮。”
红糖姜水的热气氤氲,浸湿了岑素的眼睛,她低下头舀了一汤匙,吹温喝下,热度顶至大脑,眼泪便砸了下来。
岑素抬臂擦掉,却越擦越多。
取完电暖宝回来的令知音,把电暖宝在客厅充上电,才留意到岑素哭了。
令知音到厨房取了一个小碗,在岑素面前的大碗里舀出来一些倒进小碗,边用汤匙搅边吹,差不多过了两分钟,令知音将碗放到岑素面前,“这下可以喝了。”
岑素哭的更凶,她狠狠抹着汹涌不决的泪水,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不许看我!”
令知音一时不语,静坐几秒,起身走了。
岑素泪眼迷离中看到她走进了卧室,抱了一个盒子出来。
令知音打开盒子,里面全是岑素叫不上名字、包装新颖好看的糖果。
岑素洗过的眼睛装满了不解。
令知音蹲在茶几另一边,额头碎发被汗水打湿,她的眼睛也是湿的,盛满了汪洋大海,让岑素一瞬间想溺毙其中。
“这些都给你,你可以不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