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支玫瑰 ...
-
九月第二场雨，在周三的夜里悄然降落。
雨点淅淅沥沥，没有打雷也没有闪电，安安静静的下了一整晚。
第二天清晨，雨势转小，天空呈雾蒙蒙的灰色。夜雨浸湿地面，岑素打着伞漫步雨中，油然想起“润物细无声”这一首诗来。
岑素初三毕业，有幸跟父母去过一次北方，经历过一场湍急的瓢泼大雨，伴随可怖的电闪雷鸣。
计划中的三天两夜游，因为下大雨浪费了一天在酒店里。岑素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书十分钟才翻开一页。
“素素，出彩虹了。”
傍晚将至，雨过天晴。
岑素应下妈妈的呼喊，打开窗，七彩斑斓的彩虹若隐若现的挂在天上。
它好像离她很近，可，又好像离她很远。
岑素想起那首歌，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彩虹是美丽的，但北方的雨又大又急，雨点比南方的大两倍，相较之下，她更喜欢南方缥缈温柔的小雨，迷迷蒙蒙的飞在脸上也不觉得烦。
这场雨持久到中午，但雾气未散，见不到太阳。
宁川这样的天气一个月中占十天，岑素喜欢雾天，冲淡了九月炎炎。
中午午休之前，终小星到班通知午后第一节不上，学校安排了裁缝老师量衣，准备给大家制作校服。
校服下周送到学校，在校服没做好之前，他们只能继续穿着初中校服，没有初中校服的跟高年级借或者穿黑色的衣裤。
三班的学生较其他班级听话，穿校服人数最多。终小星得到了校长指名表扬，心情大好，看自己班的学生越看越像亲生的。
到班量衣的裁缝老师有三人，一人带了一个助手纪录学生三围。
岑素虽然瘦，但发育不错，量衣量到胸围，裁缝打趣了一句，“小姑娘看着挺瘦，发育倒是挺好。”
前面量过五六个女同学，独独夸她发育好。
明明是下雨天，岑素却被热红了脸，可能是周围人挨人，二氧化碳含量增多，大大升高了温度。
岑素红着脸跑到窗口，重重吸了一大口气。
缓了缓呼吸，岑素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部，满目疑惑，她发育的好吗？
“噗呲。”令知音尾随岑素来到她的身边，歪着头打量岑素的胸。
两个人站得近，岑素低头可见令知音的胸。
这样一对比......
她的确实大很多。
就算她的比令知音的大，令知音也没必要视线黏在她的胸上吧？
岑素环住自己的胸，霞云染上双颊，秀眉燃起羞臊的怒火，“你怎么还看？”
令知音挑起一条眉，“拿你的胸跟她的作对比。”
“什么？”岑素没反应过来那个她是谁。
“喏。”令知音撇下嘴角，“那位年岁不小凶器不大的阿姨咯。”
岑素眨了眨杏眼，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令知音是不是看出她的羞迫，在逗她开心。
可是令知音很快转身离开，与孙湃、高庆聊得热火朝天。
不过这伙人聊天话题多么正经，半路都会跑偏，尤其是有高庆这家伙在。
“音哥，你胸围这么小哦。”
“你学学岑素，没事多喝牛奶，还能亡羊补牢。”
令知音踹了高庆一脚，笑骂，“给霸霸滚。”
高庆：“得嘞！”
作势要滚。
岑素红着脸痴痴的笑，恼他们口无遮拦，也感谢他们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快乐。
......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早自习下课，岑素与阮文丽去食堂吃早餐，打饭阿姨问她要什么，她脱口便是，“一个鸡蛋加牛奶”。
高庆的话适时响在耳畔，岑素伸手阻拦挑完鸡蛋端牛奶的阿姨，“错了错了。我说错了。我不要牛奶，要豆浆。”
一个鸡蛋加牛奶是岑素的早餐标配，从小吃过来的。
阮文丽劝岑素可以牛奶豆浆换着喝，但岑素喝过一次就不再喝了。她说学校的豆浆是豆浆粉冲制，营养低。
“高庆的话你不用理啦，他嘴不着调。”阮文丽把豆浆端到自己餐盘上，将牛奶推到岑素手边，“正好今天我买了牛奶，我们交换。”
“不用了。”岑素换回来，“我就是想换换样。”
......
九中周五没有晚自习，上完第八节课放假两天。
岑素的书包里装满了书本作业，放学铃声响起，她背上沉重的书包，走在人群最后头。
操场上遍布着奔跑的身影，岑素双手攥着书包带，她跑起来，书包左右摇晃的厉害，没跑两步停下了。
“哦！cool！”操场广阔的地盘给高庆的大嗓门更好的发挥地，“音哥你这设备也太酷了！”
令知音在高庆身边转了两圈，一个刹车停下。脚尖微使力，滑板直冲高庆滑去。
迪卡侬的滑板，贴着黑亮的膜，四轮是黑紫闪光轮，白天光度弱，却不影响美观。
滑板撞到高庆脚踝，后退两公分停下来。
“试试。”
高庆瞠目结舌，抖动的手指着滑板，激动道：“这个，给我玩？”
“借你。”
就算是借，也足够高庆高兴一场。
因为这个滑板实在是太漂亮了，任谁都忍不住对它心动。
但是高庆滑板技术不好，只会盲目的脚蹬地面，滑了十米，高庆折回，“算了，还是不糟蹋它了。”
令知音单脚踩上滑板，“不会没关系。”
“音哥教你啊。”
滑板这项活动，令知音八岁谙熟，喜爱至今。
要说最出色的滑板手，令知音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ollie、manul、nosemanul、halfcab等滑板基础动作一一施展。
穿操场离校的学生多，大多数被令知音吸引驻足观看，到精彩处还会为令知音喝彩。
岑素是人群中的一个，她遥遥望着人群中间耀眼夺目的令知音，深深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普通。
她也想像阮文丽一样，拍下令知音帅气的瞬间，可是老人机没有拍照功能。
岑素不再逗留，沉重的书包像一座小山压在她的双肩之上，她与令知音是不同的，令知音是天上恣意翱翔的凤，她是地面负重前行的龟，笨重无趣。
可她不知道的是，凤翱翔时间久了也会累，羡慕龟背后坚硬的壳，遮风风雨。
岑素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令知音踩停了滑板。
“音哥。”高庆跑过来递水，“是不是累了。”
令知音沉默的望着岑素的背影。
她不在这里，她滑的再好都没有意义。
如果她是一名演员，那么岑素在的地方才是她的舞台。她只认岑素一个观众。
“走了。”令知音将喝完的水瓶往高庆怀里一扔，一脚踏上滑板绝尘而去。
......
岑素的家离九中不近，需要坐公交转地铁再走一段路才到家。
小区楼层不高没有电梯，好在家住三楼不算高。
岑素放下书包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唐雨娟与岑健荣果然都没回来。
冰箱里还有几样蔬菜，岑素洗净，焖了饭后，简单做了两道炒菜，放在餐桌上等他们回来。
菜上桌不到三分钟，门口传来锁孔拧动的声音。
唐雨娟不太高兴的声音从门开的那一刻传来，“现在的孩子真是缺乏教养，上课睡觉我说他两句，竟然跟我顶上了。我说他还不是为他好啊？年轻轻的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睡，整天能有什么出息？”
岑健荣拉着唐雨娟的衣袖，将她拉进家中，劝说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你跟小孩子怄什么气？他们还小，不懂事。”
“我们家素素还小呢？什么时候让我们操过心？要我说啊，还是家长教育的问题。那孩子以后我是不管了，他整个高中睡过去，我看他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妈，”岑素接过唐雨娟的包挂在墙上，又在门口柜子里取出拖鞋，等唐雨娟换好后，推着她进洗手间里，“妈，洗完手快去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唐雨娟洗好手擦干，坐在餐桌前。
岑素跟在唐雨娟身后，揉肩捶背，“妈，有没有舒服一点。”
唐雨娟转头握住岑素的手，“妈不累，你快坐下吃饭吧。还好妈妈的素素是个贴心小棉袄，不像他们，只知道气妈妈。”
吃完饭，岑素洗好碗回到房间里，她坐在书桌上，书翻开却看不见去。
客厅里，唐雨娟又发起了脾气，不知道在数落谁。
长时间背书包的肩膀酸痛抬不起来，岑素勉强握住笔，书本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印刷体忽然幻化成令知音在操场上滑滑板的身影。
风带动令知音的头发，发丝微扬，她回眸一笑，眼睛里竟全是她。
岑素惊的跳起，笔尖印在书上留下一滩墨迹，覆盖了原先的字体。
中性笔擦不掉，岑素用手纸吸干墨水，剩下的墨迹浅了些，字体勉强可观，岑素松了口气，摊在椅子上。
可能最近休息不好，精神太差，岑素闭目揉搓太阳穴，才会连天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唐雨娟你行了！”
“我怎么行了？我不行！”
客厅战况愈演愈烈，习以为常的岑素这次只想堵住耳朵充当听不见，不去管也不去问。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支玫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