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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第二天,金妮没有出现。
      自然,约好的晚餐也“泡汤”了。

      [或许是她家人不同意?]
      青年躺在公共长椅上,手指夹着烟,吐出的烟雾逸散在冰冷的星空中。长椅旁忽闪忽灭的红色火星像陨落的流星。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布朗小姐只是被那晚的海风吹昏了头,现在清醒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在这等待后续呢?你真的在看星星和月亮吗?还是在担心她的健康问题?]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哭泣声,杰克敏捷地坐起身子张望。
      一位穿着红底黑纱亮珠礼服裙的年轻女子冲下舷梯,走到了船艉甲板的尽头。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翻出了涂白漆的船栏。

      “别那样做。”杰克劝阻道,他都来不及想,这位试图轻生的女士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别过来!”女人回过头,神情仓惶,脸上还有泪痕——是金妮曾在走廊上遇到的露丝-布克特小姐。她的裙摆和红发在寒风里拂动,像只轻盈、脆弱、扇动翅膀,试图要飞越深渊的蝴蝶。

      杰克停下脚步,与陌生女子保持了一段距离。
      “来。把手给我,我拉你回来。”他伸出手,语气友好而坚定。

      露丝看了眼脚下漆黑的大海,有些犹豫。“别再靠近了……”她抑哑地轻声呼喊道:“站那别过来!我认真的……我要跳了。”只要一阵风来,她就能自由了。只要松开手,由母亲鲁芙和未婚夫卡尔编织出的网,将不再困住她。
      露丝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活着等同于死了?她无法再忍受未婚夫卡尔的自私自利的言行了,她可以想象自己如何过完了空洞又压抑至极的“华美”一生。

      杰克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借着丢烟头的机会,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露丝。他漫不经心地双手插袋,笃定地说道:“不,你不会的。要想跳,你早就跳下去了。”

      “你又懂什么?”露丝满腔怒火,她盯着这个年轻人,“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说我不会跳。”
      露丝身上散发着一股接近于野蛮、原始、矛盾的吸引力,非常容易激起喜欢冒险的男子征服欲。

      “你要跳的话,我也会跟着你跳下去。”杰克边说边脱起衣服,以防止要跳下水救人。要知道,他可没有那么多衣服换,他已经把最暖和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别傻了,你会丧命的!”露丝皱着眉,但思考的天平又从死亡倒回了生命这边。

      “你知道海水有多冷吗?”杰克故意扯远话题,开始说他小时候冬天钓鱼掉下湖中的故事。“那的水像冰一样冷。淹没的瞬间,好似有万千把刀子刺穿你的身体。”
      “无法呼吸,无法思考,除了痛苦什么都感觉不到……说实话我不想为了你而跳下去。”杰克将外套搭在船栏上。“但是,我别无选择。我想你会愿意跨回栏杆,跟我离开这里。”

      从来没有人这么真诚、违反常规地同露丝交谈过。她犹豫了,紧接着骂道:“你疯了。”
      为了抵抗这种困惑,她赌气将身子向前倾又看了看海。瞧,那漆黑汹涌的海面,像什么?

      杰克的表情有几分哭笑不得,尽管他十分克制,但说话的语气中难免还是带着点青年特有的活泼。他说:“大家都这么说,但恕我直言,小姐——现在站在船艉发疯可不是我。”
      露丝终于回过头,看见杰克伸在她身旁的手。对方的眼神清澈,脸上挂着紧张、僵硬的真实笑容。

      杰克轻声说道:“拜托,把手递给我,你不想跳下去的。”

      —
      回到泰坦尼克号供三等舱乘客休息、聚会的大厅。
      几位工人模样的兼职鼓手正热情地打着节拍,爱尔兰风笛手尽情挥洒着悠扬的乐声。
      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瑞典语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和劣等烟草的味道,这也不能阻止人们的肢体快活地舞动在褐色木地板上。啊!这场热气腾腾、喧闹、狂欢的舞会。人们的脸上都是兴奋又喜悦的笑容。

      杰克在大厅站了会,揉了揉冻僵的耳朵,脚步轻快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噢,杰克,我正有事要去找你呢。”杰克的朋友兼室友,意大利人法布里奇奥正从舱内走廊那头朝他走来。他用力地拍了拍杰克的肩膀,神色暧昧,欲言又止。

      年轻的画家一打开门,就看到金妮-布朗小姐正安静地坐在他的床边。

      杰克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最为灿烂的笑,湛蓝的眼中满是欢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追随她,尽管这显得太直白了。
      他想,不管布朗小姐失约,失约多少次——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只要她现在坐在这,出现在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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