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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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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州之景,韶焉曾经在谢樾的回忆里面看见过,但是用别人的眼睛看,和用自己的眼睛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此来一路韶焉把玄清派掌门送他的功法书都看了一遍,包括那本魂魄分割之法,韶焉的心里对将关栀的魂魄从黑影之中分离出来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只等入了垣州找个安全些的地方再尝试。
垣州比之前他们所经过的城镇都要繁华,因为靠近皇都的原因,这里的人穿着华丽,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甚至还和皇族沾亲带故。
客栈的价钱也比韶焉在别的地界住的贵上两三倍,韶焉偏偏还是个要享受的主,选的还是垣州最好的客栈,站在窗边能把整个垣州尽收眼底。
韶焉拿出书正要再复习一遍,房门便被毫不客气地敲响了,像是催命一样还伴随着熟悉声音的叫声:“开门!”
老熟人了,白玉琉示意韶焉继续看书,自己走过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调笑道:“怎得又是你这人,跟了我们一路也不见打个招呼,现在反倒是来找麻烦了?”
“焦木在你们手上?”
稚麟擅自把焦木给韶焉的事,祁笙没有怪罪稚麟,但是不代表韶焉能一直拿着祁笙手下人的心血造物。中年人自然是知道自己不是韶焉对手,心里也不愿意对上韶焉,但是眼下祁笙先生派了他过来,只能硬着头来敲韶焉的门。
“对啊,你想要回去?”
中年人伸出手:“祁笙先生要收回它。”
“若是不给,你要硬抢吗?”白玉琉眨巴着眼睛。
“这本就是方大人之物,稚麟也只是暂用,没有资格将其送给别人,”中年人看着老神在在的韶焉,“你弱现在不给我,到时候方大人来了,是神仙难救你们。”
方大人这个名字韶焉听了好几遍,留了个心。
他本来以为中年人就是所谓的方大人,现在看来还是另有其人,且一直没有露过面。
韶焉问他:“你的修为是方大人给你重塑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中年人冷哼。
韶焉也懒得给他好脸色:“你带不走,回去吧,什么方大人要来找我的话,只管让他来。”
中年人恨得牙痒痒,差点把祁笙先生的嘱咐忘在脑后,心里默念了几遍莫生气才忍下。面对韶焉时候他总会想起这人的师父,修为被废的仇,他一辈子不会忘掉。
“不送。”白玉琉的手在空中一转,中年人也跟着转了一圈。
门在他的身后嘭地一声关上,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白玉琉的声音:“这人修为重塑了也不见得厉害了多少,真是给祁笙丢人。”
中年人呸了一口在门边,踏着极重地脚步离开。
白玉琉凑到韶焉的旁边:“关栀的魂魄可有办法了?”
“有,今晚试试,”韶焉把书翻完最后一页放回乾坤袋里面,“不过我们需得找些东西,不知垣州有没有卖的。”
“法器?”
“关栀的魂魄载体,本来想放在我的瓶子里面,但是她的魂魄受了污染,会沾染到瓶子上便废了,去街上寻个好看些的玩意就行了。”
白玉琉和韶焉的打扮在别的地方兴许还很扎眼,可垣州中他们只是较为显眼的存在,还有的人比他们还能吸睛——一个身后背着招魂幡的道士,招魂幡比他本人都要大两圈,他居然还能背得很稳,手上托着一块罗盘,正在大街上单手指天碎碎念。
旁边还有两个道童,一个抱剑,一个抱拂尘,像是年画娃娃一样一人一边,长得还挺喜庆。
这道士长了两撇小胡子,尖嘴猴腮的样子,手指形如枯木,道袍脏兮兮地,走近些还能闻见肉汤的油气,他周围那些锦衣华服的路人都避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招魂幡扫到。
“嘚,嘚嘚嘚——”
韶焉还以为这声是道士在做法,结果发现声音来自于身后,他拉着白玉琉往边上站了些,让出一条路来。
一个粗壮的汉子举着桃木剑,宛如跳大神一样从后面蹦出,运剑如飞砍了半天空气,埋着头冲到小胡子道士面前,桃木剑打在他的罗盘上。
这粗壮汉子应当也是个道士,道袍被改成了短打,腰上坠着一块汉白玉佩,声音洪亮:“嘚!何方妖孽!”
这戏剧化的场景,韶焉还以为自己走到了草台班子,正想着要不要鼓掌,就见行人都是一脸地不耐烦,还有个农家女手里挥舞着萝卜:“两位道长,你们折腾完了吗,这路上还有人要做生意呢!”
小胡子道士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可是真乾门的关门大弟子!”
“正是在下,敢问兄台师从何门?”
“在下自北海而来。”
“嚯,可是临海派的白芷道长?”
“幸会幸会!”
“哈哈哈道长,今日在垣州遇见,可算是我俩有缘,不如在下做东,我们去好好聊个爽快!”
“极好极好,还请兄台带路。”
两个道士就这么相互搀扶着走了,小道童抱着东西走得不快,迈着短腿屁颠颠跟在后面。
白玉琉笑得要站不稳了,这些道士半瓶水响叮当的,无非是想在江湖上把自己名字打响,不管是个什么方式,总之是有人记住就好,管他是不是丑角。
韶焉见他狂笑的样子,问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哎哟,我都好久没见着这种活宝,果然是离皇都太远,奇葩都少了,”白玉琉扶着肚子,“垣州做了亏心事的人多了去了,所以经常会‘闹鬼’,江湖道士最爱来这一块,肥羊多,一捞就是好几年的钱,张扬给外人就是广撒网了,捞一条算一条。”
大概明白白玉琉是个什么意思,韶焉也觉着有些可笑,倒没有像白玉琉笑得那么夸张,嘴角向上翘了翘:“去买东西吧。”
韶焉的打算是买个玉质的小玩意,玉温润养人,对关栀的魂魄有些好处,到了玉器店看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瞧上。
玉器店的老板看见韶焉的脸时还懒洋洋坐在门口,视线落在他腰上的玉佩时才来了人气,走上去问韶焉:“道长与公子可是要买点什么?小店可是垣州第一玉器店,都是上好的玉。”
韶焉是真的没看上:“你店里的玉我都瞧了一遍,没有我想要的。”
“这怎么可能,道长再仔细看看?”老板有些着急,谁会轻易放过大顾客。
“你这可有什么镇店的好东西?”白玉琉问。
老板说:“自然是有的,两位需要哪一种?我们这里——”
韶焉财大气粗:“只管拿最贵的给我。”
老板眼睛都要笑没了,连连点头:“好好好,两位稍等,小壮,给两位沏壶茶。”
白玉琉问道:“给关栀选那么好的玉?”
“她魂魄多半受损严重,若是不选块好玉,我怕容易散开,我可不想再修补魂魄了。”
白玉琉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还是韶焉在神木村用做罗盘剩下的料子随手做的:“哎,糟糠妻只配拿最次的。”
给他们沏茶的小壮听见白玉琉的话,倒茶的手微微颤抖,心想这公子看起来如此漂亮,果真是个女子?
韶焉淡定地扶了小壮一把:“改日给你重新做块。”
小壮倒完茶埋着头走了,打算回家的时候和爹娘好好说下今日看见的女子有多好看。
老板在后院不知道折腾什么,韶焉和白玉琉坐在椅子上都开始聊功法的诀窍了,老板才千呼万唤始出来。还是两手空空的出来,脸上挂着极为尴尬的笑。
“怎么?”韶焉问。
“对不住道长,本店最好的那块玉昨日被人定了,手下的人办事不利没有及时填上,让两位白等如此之久。”
韶焉倒是不强求:“那便取稍次一些的给我看看?”
老板脸色更不好:“稍次些的也被定了。”
白玉琉问:“那还剩下哪些?”
“这,只剩下摆在明面上的了。”
明面上的韶焉哪一块都瞧不上:“你家玉如此畅销?”
老板摇头:“道长瞧着面生,是刚来垣州的?”
“今日早些刚到。”
老板有些不大敢说,但是韶焉穿着极为有钱,也不像是个拖沓之人,若是卖个消息能换来个腰上挂着一座城的大顾客,他乐意之极,“前几日,平王府的下人传来消息,说平王府闹鬼,本来大家都以为只是点小传闻,结果这几日平王府向外大肆购买物资,请了不少道士,好像其中有个道士就提议平王爷买玉镇宅,我家玉都卖给了平王府了。”
白玉琉摸摸下巴:“我就说为何街上跳大神的还挺显眼。”
“这不平王爷请来的嘛,肯定是显眼了些。”
“无事,”韶焉站起来,“你店里还有多久才有新的玉?”
“得到下月了,也不定有极好的玉,”老板说,“道长留个信,若是有好玉我便托人告诉道长?”
韶焉只打算在垣州住两三日,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不必,过几日我们就起程,有心了。”
从玉器店出来,老板还在门口喊道:“道长改日再来瞧瞧啊!”
既然这家被买了个干净,别家肯定也没剩下什么好玉。
早些把关栀的魂魄分出来,白玉琉的伤势也要早些恢复,韶焉也不想耽误了:“去平王府。”
白玉琉啊了一声:“偷玉?”
韶焉瞥了他一眼说:“你以前都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白玉琉乖巧地摇头:“偷,自然是不对的,以前的我可真是个混账。”
“抓鬼,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