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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九章 ...

  •   房内没有点灯,只有外面的月光穿过窗户落在地面上。

      韶焉的眼睛因为黑暗稍稍睁大了些,未经人事的他也不觉得现在白玉琉和他的姿势有多危险,还是往日里平淡的口吻:“你妹妹看起来很悲伤。”

      白玉琉的脸压得低了些,保持在一个能让韶焉感觉到他的气息,也不会让韶焉觉得太过压迫:“我才不信呢,肯定是看上她的原形了!我就知道,纯白色的狐狸肯定比我吃香!”

      他对于自己的毛色一直耿耿于怀,明明父母都是漂亮干净的白色狐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朵爪子还有尾巴尖尖就成了黑色。

      白玉琉敢打赌,韶焉看见白瑾璃的时候眼睛亮了。

      他撩开韶焉摔在床上时候挡住脸的碎发,没等韶焉的回答,又继续说到:“可是我妹妹嫁人了,你只能将就我了。”

      “你这是——”韶焉拉长了语调,“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玉琉本来只是想耍一下韶焉,等人真的躺在床上了,他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心里烦躁起来,压着韶焉的腰微微用力,却没有说话。

      他不说,韶焉心里想了好一会,也弄不清楚他在闹什么别扭,以为和往常一样就是闹腾一下,伸出手轻拍白玉琉的脸,半哄道:“放开,我回去了。”

      白玉琉没有松开韶焉的手,本来只是虚压着下半身压实了,几乎是完完全全控制住韶焉的动作。

      换了别人,韶焉早就在最开始碰到腰的瞬间就把那人给打飞出去,换了白玉琉自己的底线也就跟着一步一步被磨到了现在,韶焉反手握住白玉琉的手腕:“有事就直说吧。”

      韶焉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白玉琉发觉他没有一掌把他打飞的打算,决定在韶焉的底线疯狂试探一下。

      他低头埋在韶焉的脖颈边上,呼出来的温热气体落在韶焉的耳边,可惜月光太暗,他看不清韶焉的耳朵是否泛红。

      上次亲吻韶焉的手指是在韶焉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的偷香,这次就算有夜晚的昏暗做掩护,可韶焉还是清醒着,他能感觉到韶焉侧头想要躲避的动作,脑子一横,压制住韶焉腰的手按在韶焉的侧脸上,一个强势的吻落在韶焉的耳垂上。

      白玉琉离开的动作也很快,韶焉还没来得及反应,耳朵上的温热就消失了。

      屋内安静,韶焉本来就睁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白玉琉的手还是在韶焉的脸颊上留恋着,入手的触感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触就知道这个人是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富家子弟。

      “道长,”白玉琉勾着嘴角,“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韶焉一愣:“什么?”

      他满头雾水,白玉琉压着他亲了一下就是为了叫他的名字?

      在白玉琉触及到他的耳垂的时候,他后背上爬满了鸡皮疙瘩,一瞬间他的手指像是被雷电击中。

      被吻过的地方仿佛被火烧,等自己伸出手捂住的时候,韶焉才明白自己的手指有多冰凉。

      “我此前一直在想,道长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此后我才弄明白这个名字所谓。”

      “什么?”韶焉觉得现在自己只会说什么两个字。

      白玉琉的十指扣在韶焉的手中,拇指摩擦在韶焉的手背上:“道长的美好之处,比我的尾巴毛都要多。”

      韶焉想了会,才反应过来白玉琉是在夸他,脑子里面的浆糊像是海啸,席卷了全身。

      他费尽全力,只发出了一声:“啊?”

      白玉琉复又低头,与韶焉面对面着,嘴唇似乎要贴在他的嘴角,但其实又隔得挺远:“韶焉。”

      韶焉抿唇,心中有一艘小帆船在浆糊海里面飘来飘去,跟着一会高一会低的海面起伏着,颇有几分乘风破浪的感觉。

      “韶焉。”

      白玉琉又喊了声,粘粘糊糊的,让人听了能酥掉半边身子。

      “你知道我在遇见白瑾璃的时候在想什么吗?”韶焉突然开口问道。

      白玉琉的手指僵硬了一瞬间,对于韶焉接下来的话有些紧张:“她不是你的狐狸,我才是。”

      “自我师父在雪悲山上逝世之后,我见过许多人的离开,现实是,幻境也是,有些在我的看不见的地方,有些就在我的眼前。”他停顿了一下。

      “我极少觉得自己也是会死的,”韶焉说,“因为我不会死在别人的手上,可我是人,我终究是逃不过一死,等你多年之后再想起我,不过只留下一个名字。”

      死亡对于凡人来说,是写在了终点的必然。

      “说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

      “你听我说完。”

      “——嗯。”

      韶焉瞧着白玉琉眼角那朵花,话语温和:“或许你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比我慢很多,妖的寿命本就比人更为悠长,何况你还是一只三尾狐,我翻过典籍,自记录以来,已经五百多年没有三尾狐现世,你的寿命更是我不敢去数的。”

      白玉琉的手没有力气继续握着韶焉的手,韶焉的言下之意,他已经知道了。

      但是他没有松开,也不想松开,他漫长的生命里来来回回的人,就算是光说名字也会说上个一晚上,可是韶焉却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愿意花上一晚上时间去诉说他的故事的人。

      韶焉感觉到压制住自己的力气轻了一些。

      那双如同正午最明亮的天空色的眼睛盛满了韶焉说不出的情绪。

      “已经过去的年岁算下来,他的夫君又要走向新的一世了,可她还是忘不掉,就算只剩下一个名字,也是刻在了她的心上,我看见她的眼泪的时候,我很担心。”

      “我不是白瑾璃。”

      “我也不是她的夫君,但是终是殊途同归。”

      扣着韶焉的手松开了,白玉琉撑起自己的身体,从韶焉的身上立起来,坐在床边,手掌拍在额头,一向翘着的嘴角向下垂着。

      他笑得时候风情万种,阴沉的时候却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韶焉也坐了起来。

      “我知道了,”白玉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回去早些睡吧。”

      韶焉与他擦身而过。

      第二天白瑾璃敲白玉琉的房门,敲了好一会没见白玉琉过来开门,大声喊起来:“起床了懒狐狸!我都从早市回来了你还睡,早饭不给你留了啊!”

      见房门还是纹丝不动,白瑾璃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韶焉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白瑾璃刚买回来的包子,说道:“我有几本书没有看懂,先回去看了。”

      “哎?你们怎么?”白瑾璃话还没说话,就见韶焉带着包子回了房间,那边房门一关,耳边这个房门就开了,一唱一和地。

      白玉琉摇着扇子,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脸蛋还是光彩照人的样子,胸口的领子大开,走路带着风:“吃的呢吃的呢,可饿死我了。”

      “你刚才搞什么呢?叫了半天,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白玉琉捏了一把白瑾璃的脸:“有你这么想你哥的吗?给我买了什么?”

      “包子,素的!”白瑾璃一掌拍开他的手,揉了一把被捏红的地方,“你和道长怎么了,你在躲他啊?”

      这话说得白玉琉很怂,他挺了挺胸,面不改色地扯谎:“没有啊,只是我做了个特别好的梦,正梦着我尾巴长回来了,结果你喊魂似的给我喊醒了,我还没怪你呢!”

      “你没吃的了!”白瑾璃把手中的纸袋子甩了甩。

      白玉琉赶快伸手去抢,抢到手中打开一闻,做了个陶醉的样子,蹭到纸袋子上面的油的指头趁着白瑾璃不注意擦在她的袖子上:“多谢~”

      啪的一声,门就在白瑾璃面前关上,拍了白瑾璃一脸的灰。白瑾璃呸了一声抬起手想抹掉灰尘,结果又看见袖子上的油手印,隔着门骂了白玉琉一声臭狐狸,转身也走了。

      韶焉在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伴随着门关上的巨大响声,韶焉手上的包子差点掉落在地上。

      他坐在桌边,桌上是纷乱的书籍,他一晚上没睡,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打坐静心,可闭上眼只有白玉琉的脸在晃来晃去。

      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在桌上,节奏越敲越快,韶焉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得了癔症。

      乾坤袋里装满了师父留下来的东西,韶焉烦躁地把乾坤袋的东西都清了出来,堆在地面上,他一件一件拿出来用手帕擦拭着。

      青铜铃铛,宝剑,金丝线,罗盘,桃木剑,雪莲……

      他师父准备的东西几乎涵盖了一切,认路的,收妖的,招魂的,换钱的,就算韶焉再不懂尘世人间,这些也能保他一路平安。

      可惜师父没有算到韶焉会在路上捡了一只狐狸。

      师父教了他治国,教了他下棋,教了绘画教了抓鬼收妖,可是情这一字,他从没想过要教,更没想到现在他的徒弟正在为这个字头疼。

      韶焉把那些东西又一一收回去,半蹲在地上,埋着头。

      师父没有教导过,但韶焉冰雪聪明之人,也会有自己参透的时候。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下章吃糖
    谢谢羽小蝶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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