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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

  •   谢父摁了摁抽痛的额角。

      他和祁笙算是点头之交,虽然站的党派不同,明面上也是过得去,祁笙派人过来说谢樾死了的时候,若不是信上盖了祁笙的章,他是一万个不信谢樾会自缢于皇都。

      祁笙的字与多年前一样,肆意盎然中又带着傲气,落字时收笔干净利落,并没有因为死去的是自己以往认识的人的后代有任何的迟疑,就连语气也是冷淡平和,亦如他向来用眼角看人的不屑一顾。

      这般人物,谢父是怎么也不信会是谢樾口中的祁笙。

      可是谢樾已经归来,他什么都不想去追究,只要带着谢樾还有家人躲得远远的,再也不与皇都那些人牵扯上任何事情,谢樾就还能好好生活在这里。

      谢母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谢父:“阿樾可是又发脾气了?”

      “他哪天不发脾气?你来把鱼做了吧,我再和他聊聊,也不急着马上就走,他若非要见那道士,见一面搬走也行。”

      从盆里捞起鱼来,鱼鳞被谢樾刮得乱七八糟,菜刀上面也沾着纷乱的鱼鳞,谢母看着,竟有了些笑意:“小孩子脾气,和你以前一样,倔。”

      谢父叹气:“可是我对他要求太高?”

      “谁家不望子成龙,他有天赋,就是少了些努力,只是——”谢母没有再说下去,谢樾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说什么也是没有用处,“你刚才可是打他了?好生去哄哄,父子做得跟仇人似地。”

      谢父点头,去寻谢樾。

      韶焉翘起小指,指根处缠绕着一圈金色的线,他正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波动那圈金线,调整到他感觉舒服的位置。

      那圈金线在油灯下闪闪发光,像是灿烂的阳光,韶焉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微微张开了手指让油灯光透过自己的指缝,忽然指缝间插/入了更加白嫩修长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在一起,他抬眼往上看去,是白玉琉坐在了对面,正托着下巴眯着眼笑看他。

      白玉琉之前脸上的花纹是红色的,成为韶焉的灵宠之后就被韶焉改成了金色,韶焉看着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漂亮的花,开口说道:“你这花是如何来的?”

      “天生的啊~”白玉琉没有放开韶焉的手,另外只手摸在那朵花上。

      “你的原形上没有那朵花。”韶焉说。

      “我原型就是一只黑白狐狸,有朵红花也太奇怪了吧。”

      “初见时你幻化成女人的时候也有,”韶焉见白玉琉在打哈哈,本来想挣开十指相扣的手,但是白玉琉加大了力气扣住他的手,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一下按在花,手掌心正好覆盖在白玉琉的手背上。

      皮肤接触的地方温度突然升高,白玉琉龇牙咧嘴地喊道:“我错了道长,我错了,我说实话,别直接破开这里的法术!”

      韶焉这才收回手去,瞧着白玉琉委委屈屈嘟着嘴巴,眼睛湿润地往桌面上看,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样子:“可能会有点丑。”

      “无所谓,我不嫌弃。”

      白玉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本来漂亮惊艳的金色花朵一下化作了一道可怖的血红色痕迹,似乎是被猛兽用利爪狠狠抓下,皮肉翻飞。

      白玉琉倒是知道韶焉不会出现像是别人见了这个伤口时的表情,只是看见他连眼神都没有多变化,难免还是觉得自己有些难受,这伤口在当年给他留下的痛苦虽然已经过去,但是想起那利爪从他最宝贝的脸上擦过时的痛还是那么真实。

      那痕迹和韶焉想的差不多,他本就料到那花不是平白无故长得,多半是白玉琉用来挡住什么东西的,但是看见伤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惊讶,那伤口上面能感觉到极为强大的力量,何况过去如此之久还没有愈合,想来是有什么诅咒在上面。

      “我帮你看看?”韶焉的手指抚摸在伤口旁边完好的肌肤上。

      “好呀,”白玉琉还是笑着,“只是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是被什么伤的?”

      白玉琉没有回答,一下转开了话题:“这伤口不肯好,我便将它化作了一朵花,才勉强让我不再丑下去了。”

      白玉琉不想答,韶焉也懒得追问,反正白玉琉总会有一天会说出来:“放手,我要用琉璃片看看是什么。”

      “不,就这么看嘛!”

      韶焉看着他的眼睛:“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不是道长宠我嘛,”白玉琉将脸垂下去一点,离韶焉的脸极近,眼角那道痕迹让他看起来比以前花里古哨的样子多了分野性,呼吸吹拂在韶焉的面上,若是换做是他人,现在定是闭上眼等待白玉琉将唇吻在自己的额头,“你且看看?”

      韶焉抚摸改捏,提溜起白玉琉的脸:“不想我看就算了,别凑这么近。”

      假哭了两下,白玉琉更是委屈了:“道长,你变了,你很宠我的,现在都不许我蹭蹭你了。”

      这一日白玉琉粘得紧,韶焉本来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也是被缠得起了点鸡皮疙瘩,更别说白玉琉刚才凑过来时候的样子,韶焉要不是习惯了端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恐怕就要从头顶红到脖子了。

      “自己弄回去吧,放开我的手。”

      话音刚落,那抓痕就变回了金色的花朵,稳稳落在白玉琉的眼角,他反手又握住韶焉想收回的手,现在韶焉的两只手都被白玉琉抓住,韶焉抽动手腕,还是没有从白玉琉的手掌中抽出来。

      “怎么还不放?”

      “舍不得,”白玉琉笑了笑,“我时常在想,若不是那日恰好遇见了道长,我估计也就只有几年活头了,虽是在这人间行走了上百年,但一直只有我自己,死时也只有我自己,现在随着道长继续走了这些地方,也算是幸事。”

      韶焉发现只要不是想把手抽出来,手还是能够自由活动,他就着白玉琉抓着的手腕撩开白玉琉耳尖的碎发:“嗯。”

      “这伤痕之事,之后会慢慢告诉道长。”

      “嗯。”

      “道长多说几句啊,怎得就我一狐话如此之多。”

      韶焉难得温和地笑了笑,想安抚白玉琉有些躁动的心:“我也是。”

      白玉琉总算是满足了,似乎还想拉着韶焉的手撒撒娇,就听韶焉本来还带着些温情的语气猛地降温:“夜晚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韶焉难得这么好说话,白玉琉想抓紧机会亲近亲近。

      “邓家。”邓炜扇子上的牡丹花绝对是出自祁笙之手,还同样与谢樾都去了皇都,在客栈见到谢樾时候邓炜虽然隐藏得很快,但绝对是被吓到了。谢樾看起来与邓炜也是相识已久,就算是见到老友也不会如此反应,种种事情合在一起,想来是肯定知道些什么。

      白玉琉没有直接看见邓炜:“那是谁?”

      “谢樾在宁州的朋友,”韶焉一边回忆那时候的场景,一边说,“家里没什么钱还坚持要请喝酒,看见邓炜扇子上的玉坠也是有些妒忌,恐怕很是在意自己家中的情况,多半平日在这些公子哥眼里就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那为何要去他那里?”

      “你还记得我说的,谢樾认为祁笙是他的老师吗?”

      “嗯?”

      “祁笙还送了一副墨竹图给谢樾,我仔细瞧了那笔风,越想越是眼熟,最后想起在那邓炜的扇面上见过,是牡丹图,画的虽然姹紫嫣红好不富贵,和墨竹的风格相距甚远,但是我绝不会认错。”

      白玉琉重复一遍:“牡丹?”

      “是,牡丹图。”

      白玉琉摇头:“不可能,祁笙那人不可能画牡丹图。”

      “为什么?”

      白玉琉没有继续抓着韶焉的手腕,改成玩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祁笙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他一辈子只会画那所谓的君子气节的,富贵华丽之感,永远与他无缘。”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谢樾的那副墨竹图,是假的。”

      “自你说起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对劲,祁笙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之人,但是也不屑于做欺瞒之事,那谢樾的死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韶焉没有在意白玉琉正在捏他的指腹,略略思索:“那这所谓的‘祁笙’多半是有旁人代替?”

      “兴许是的。”

      “去趟邓家便知晓了,”韶焉动了动手指,“别玩了。”

      “那道长可知道邓家在哪?”

      “……”韶焉沉默了下。

      白玉琉觉得韶焉这样可爱极了,主动请缨说道:“邓家也是宁州大家,想来应该很好找的,一会我载道长到半空瞧瞧。”

      “嗯,”韶焉用力抽出手来,甩了甩手腕,被白玉琉捏了半天手腕都有些僵硬,“我去再写两张隐身符。”

      一路来都是靠着他师父留下来的符咒,现在隐身符被用的快要见底,他没有自己画过,不知道能不能一次就成功,从乾坤袋里把画符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面。

      白玉琉拿起朱砂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朱砂,里面还混着一些金银碎屑,白玉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免有些好奇:“这些是什么?”

      “一些矿石磨成粉,能够加强符咒的力量。”韶焉拿出毛笔就着白玉琉的手沾了沾朱砂,端详着黄符,在思考如何下笔。

      刚要落笔在黄符上,韶焉想到一件事来:“我本以为毛笔上的血液是谢樾的,所以才会沾上怨气,但是谢樾之死是自缢,那毛笔上的血,恐怕另有其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谢谢羽小蝶的地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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