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阿扈扈

22、第 22 章

　　开学后，我妈不再往我账上打钱，学费是交了，不让我上学只是一时气话，只是想断了我的生活费逼我回头而已。戚威说没事，他养我。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说不上的憋闷，我摇摇头，我要的爱情是平等的并肩而立，一旦失去了独立的经济，就再也平等不了了。
　　不顾戚威的劝说，我毅然决然的找了餐馆服务生的工作。非典过去后，课程又恢复正常，只是大三的课程不那么繁忙，我还可以应付。戚威每每看见我匆忙的在餐馆和学校之间赶场时，总会皱紧眉头，我总是笑着轻啄他的脸颊，匆匆离去。我也考虑过去酒吧唱歌，那样还可以多赚点，结果被戚威坚决回绝，说我要是敢去那种地方，干脆连餐馆的工作都给我辞掉，我也只好作罢。
　　戚威当上了大一的小班导，从这帮小孩子军训起就忙前忙后的比亲爹还尽心，每每回到宿舍就累的人事不省。有时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挺心疼，可一看到他眉飞色舞的讲着他带着的那帮孩子时，又觉得这累受的值。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我和戚威在一起整整一年了，想起盛夏的那次和我妈的相见，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和家里联系了。说不想家是假的，可是让我放弃戚威也是不可能的。
　　那天我正端着盘子去后厨，同班的一个女孩忽然叫住我：“苏烨！快去外面看看，有人找你！盘子给我吧！”我道了谢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赶，却看见了一个华丽的背影立在门口，是戚威的母亲。
　　“苏烨！”她看见我出来叫住了我：“下班了吗？”“阿姨，您有什么事吗？”我有些不知所措，每次看见这个桀骜的女人我总是不安。“没有，只是想和你聊聊，可以吗？”她说话时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语气却不容置疑。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您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马上就来。”
　　夜晚的咖啡厅里基本没什么客人，静谧的气氛很适合谈话。戚威的母亲轻啄着咖啡，依然像上次那样不可方物。我端着咖啡局促不安，不知道即将面临怎样的审判。
　　过了一会儿，她轻笑出声：“别紧张！我又不是法西斯！怪不得我说要见你戚威三推四栏的就是不让，我费了半天劲才知道你打工的餐馆，原来我让你这么恐惧。”“没有，我只是……”我把头稍稍抬起来，看向她慵懒的双眸：“阿姨，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她说着放下手中的咖啡看向我：“我已经知道你和戚威的事情了！”“这个，我知道！”我依然不敢正视她的眼睛，那眼光太过犀利，似乎能将人看穿。“我只知道戚威对你们的关系是怎样想的，现在，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我是怎么想的？”我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是的！”她的神色缓和了许多，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是怎么想的？”
　　戚威的母亲看来很了解戚威，她知道，如果劝说戚威离开我，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她想从我入手，如果我有丝毫的动摇，那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正如戚威所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其实按常理论的话，我应该叫您一声‘妈’！”她愣了一下，笑容绽得更大：“我想戚威和你说过我的事吧！你知道吗，你们现在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甚至比我当年做的还不耻，这样值得吗！”我依然微笑着：“我们彼此相爱，除了不能留下子嗣，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妥，还有，我们从未伤害到任何人！”当然，除了我母亲，也许还有戚威的母亲。
　　听了我的话，她的脸上有些微愠：“你和戚威都是重感情的孩子，戚威更是个死心眼，让他放弃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阿姨希望你能够明白，只要你离开戚威，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听了她的话，我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收起了笑容：“钱吗？您能给我多少？”她忽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说！想要多少你说，我尽量凑齐！”我冷笑一声：“就算您用金山银山和我换戚威我都不换！实话和您说吧，四个月前，我妈以断绝母子关系来逼我离开戚威，我都义无反顾的没有回头，更何况是区区的身外之物。阿姨，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吧！恕我不能奉陪。”我站起身要往外走，她也站了起来：“我会再找你的！”“随您便吧！”我回过头来看着她：“其实，有些话您对戚威说也许更有用！失陪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戚威一下子跑到玄关：“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掏出手机看看上面的二十多通未接电话，抱歉的冲他笑笑：“对不起,静音！”我说着换了拖鞋、脱了外套往里走。“烨！到底出什么事了！”戚威抓住我，语间溢满了焦急。我忽然转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威！我好累啊！什么都别问，抱着我！抱着我就好！”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搂住我，很紧很紧。
　　戚威的母亲再没找过我，虽然我没有和戚威说过那天我和她见面的事情，但是她一定给戚威打过电话，说了这件事。至于戚威是怎么和她说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我翻看着戚威的手机，发现里面存了许多短信，都是那些一年级的孩子们发给他的。其中有个女孩的名字反复出现，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
　　“这是什么！”我质问戚威，面对那些暧昧的言语，我不可能不生气，也来不及看戚威发去的信息：“她想追你是不是！”戚威身边一直不乏女孩的追求，我有时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无疑的，那些跳动着青春脉搏的美丽女孩比我更适合他。
　　“傻瓜！你吃醋呢！”戚威轻笑着走过来。我有时特讨厌他那充满邪气的笑，总是能意味不明的勾住别人的视线。我一直愤愤的用眼睛瞪着他，他的笑意反而更浓。他走过来,揽住我的肩，头发蹭着我的脖颈：“为什么都不看我的回信！”温温的气息喷薄得我一阵麻痒：“有人追我证明你有品位！”他说着点点我的鼻尖，我不耐烦的在他怀里挣扎，反而被他揽的更紧：“我们已经结婚了啊！谁也无法取代你！”我望着他左手的无名指，那上面有闪耀的指环。我心里最柔软的部位忽然被撞了一下，只得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前，脖子上那条拴着指环的链子闪着银光。
　　我的生日刚过，就出了一件事情，武乐怡怀孕了。
　　刘畅和我们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抽烟。他说他们一直很小心，他说他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做好措施，算好日子，可还是中了奖，最后，他低咒了一声“妈的！”。
　　我那时心里忽然一阵发紧，一个我和戚威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的可爱生灵，却被他的父母弃之如履，只因为他来错了时间！命运，有时还真是不公平。
　　兄弟们东拼西凑，为刘畅凑齐了武乐怡的手术费。对这件事情，大家一直守口如瓶。为了他俩的前途，也为了他俩的名声。宋雪知道这件事后，只是淡淡的说，他俩，太冲动了。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心里一直很矛盾。作为兄弟，为刘畅善后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为了武乐怡的以后考虑，这么做又不太道义。
　　刘畅更加密集的夜不归宿，因为要照顾手术后的武乐怡。这件事带来的低气压笼罩了宿舍里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和戚威。我经常愣愣的失神，每次被戚威惊醒后，他总是轻轻的把我揽在怀里。用额头抵住我的额角轻喃：“烨儿！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总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第一次觉得凄凉，好怀念和戚威一起回家过的那两个春节，可那温馨的气氛再也不在。拨出了几次家里的电话都没等接通就放下，因为，我怕我妈会哭。我想我爸我妈也会觉得难过，只是我们都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认为那才是对的，谁也不肯妥协。
　　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只有戚威一个人的新年他是怎样过的，两个人都倍感冷清，何况是独自面对万家灯火。戚威真的是很可怜，也很寂寞。
　　“许个愿吧！”戚威看着愣愣出神的我轻轻地说：“很灵的，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过年时许过的愿望吗？那时，我想跟你在一起，这不是实现了吗！”我看着他，轻轻的点点头，希望是真的，我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妈爸，成全我们吧！
　　二月十四日，我和戚威结婚一周年的纪念。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带给我的震撼，那一刻的幸福，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我问戚威：“人家都金婚银婚的，咱俩这算是什么婚？”戚威搂着我，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纸婚！”“纸你个头啊！咱俩就这么不值钱！”我笑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是真的！”他揉着脸嘟囔，一脸委屈：“书上说的！”“书上说书上说！书上还说咱俩这叫试婚呢！你也信！”我推开他就往卧室走。“那我现在就得试试！”戚威说着一把把我扑倒在床上，未出口的话，也生生的被他用唇堵在了胸口里。他望望身下脸色潮红的我，粗喘着坏笑：“嗯！谁都不如自己老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