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五十 新的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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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 新的命令
苏珊娜看见白玉堂时，有多么高兴我们暂且不提。吃着这顿白某人亲手做的早午餐，翠绿眼眸的少女一直保持着极好的心情，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席间颇有些诡异的氛围。塔兰图拉虽然注意到了，但是每一个佣兵本能的领地意识，让她不会随意干涉他人的私事。
从展昭走进这间屋子起，白玉堂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分毫，可被注视的男人却一直垂着眼帘，安静的坐下，安静的进食，期间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一次也没有。
白玉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拒绝他的接近，但这时候又不愿意太过亲近，于是隐秘的表达出拒绝的讯号……白玉堂突然想要吸烟，向在座三人打了声招呼，他起身走到门外。
碧空如洗，明净的蓝色天空上，阿玛斯塔夏九月的太阳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只是在室外站了一小会儿，缠在身体上的绷带就隐隐被汗水浸湿，白玉堂点了一根烟，凑近嘴边时却停下了手指。他最终把香烟放到窗台上，看着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
比起直白明确的拒绝，展昭这样软性的婉拒，更让白玉堂无法作出准确的反应。他知道，如果自己强势的靠近，展昭不会真的去拒绝自己，可白玉堂不愿意，他不喜欢展昭面对自己也选择隐忍——虽然在执行天使光盘的任务时，他以撩拨展昭的底线为乐，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现在的他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
香烟燃了一小半，鼻腔嗅着烟草的香气，白玉堂突然转过头，混浊阴郁的凤目一瞬间恢复到原本的冷漠清澈。
站在不远处一间屋子的阴影下，女人拉下风帽，露出雪白的长发，和美丽如画的脸孔。白玉堂微微皱起眉心，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房间，然后举步向她走去。
“跟我来。”白玉堂的声音依然是冷漠无情绪，却抬手为诺兰戴上风帽，掩住她的白发，和因为外界的强光稍稍眯起粉色双眼。
诺兰为他的体贴静静微笑，顺从的跟在青年身后。两人绕到房屋后方的森林，周围高耸的建筑物，和茂盛的树木挡住了阳光，形成一大片阴影。白发的女人仰着头，流转着柔柔喜悦的粉色双眼看着白玉堂，用柔缓的语气说道：“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白玉堂随意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展昭吗？”诺兰轻声回答道：“上一次猎头者突袭缇兰教的一处据点，你也参加了，可是战后我们都找不到你。我去了陷空岛，你也不在，树屋里只有一张留言，我想你在等什么人。按照留言我去了酒吧，告诉老板，如果找你的人来了就通知我，我以为他知道你在哪里。”
白玉堂轻轻颔首。他将展昭送走之后，唯一的打算就是为这男人报仇——虽然大祭司所赠予的那枚假红宝石，是这次纷争的主要起因之一；虽然考虑到包括陷空岛，和江家在内各方面的因素，他理应在没有被卷入这件事无法脱身之前，尽快将假宝石转手才对，但在白玉堂眼里，这一切都不重要。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彻底介入这次的麻烦，白玉堂只准备在报完仇后把假宝石转手他人。因为只要这颗假宝石还在他的手里，敌人就会自觉的送上门来——尽管在狙击手的设想中，最有可能的凶手有三个组织以上，但无论怎样隐藏，真凶会在那些人之中却是个绝对的事实——至于其他被无辜牵连的人，很抱歉，这里是罪恶之花阿玛斯塔夏，当你成为一名佣兵的时候，就注定不会死在床上。
“海德拉和苏珊娜是怎么回事？”白玉堂又问道。他确实在行动前找过酒吧老板，并告知如果展昭回来寻找自己，就立刻通知他。只是世事无常，酒吧老板的消息还没到，两人就重新相遇了，我们可以称之为‘缘分’，或者‘命运的必然’。
“那次突袭，猎头者最后还是失败了，海德拉在撤退的时候被护教者抓住了，你知道缇兰教不好处理，他们只好交给我。”诺兰眨了眨迷离的眼睛，柔声道：“苏珊娜……我在主城外的那个驻地遇到她。”
“是吗。”对于诺兰所说的话，白玉堂只有八分相信，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狙击手能肯定，苏珊娜没有任何伪装，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至于海德拉，对正好有撤退打算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块送上门的通行证。
“如果没意外，过几天我会回国……以后你自己多加小心。”看着面前的女人，白玉堂微微放柔了表情。
“……白……”诺兰轻唤了一声，举步走近青年，“你不向我解释吗？”
右侧眉尾表示疑惑的上挑，五官精致，线条凌厉的脸上勉强带有一点可以称之为‘柔’的表情，但白玉堂的眼睛却没有多少情绪。
“你不准备，向他说明我和你的关系吗？”
* * * * * *
白玉堂起身离开房间时，展昭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带着些许松了一口气的快乐情绪低下头——白玉堂给他留了空间，没有进一步的紧逼。
吃完饭，送苏珊娜回到她和诺兰同住的房间，展昭离开后扫了一眼驻地，没有看见白玉堂的身影。回到青年的临时居所，打开装有陷空岛资料的档案袋，刚看到一半，自从到了阿玛斯塔夏，就没有动静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了电话，展昭不怎么意外听见欧阳春的声音。
‘是我。你还好吗？’
“还好……嗯，我找到玉堂了。”
‘那就好，在阿玛斯塔夏那小子是地头蛇，你和他在一起也安全点。’兄长属性作祟，欧阳春忍不住开始唠叨，‘不是我说，你平时看上去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学谁不好去学那白眼狼呢，扔了证件和佩枪就跑到阿玛斯塔夏去，不但擅离职守还偷渡，你知不知道，你会被革职的！’
“好了，欧阳。”展昭抿了抿唇，压下嘴角无奈的苦笑，“你特地打国际长途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欧阳春再次开口，语气十分正经，‘既然你在阿玛斯塔夏，那么缇兰教的事情应该知道吧。’
“不多，但是大概了解。”
‘有些东西，大人让你去调查一下。我等会儿发一个秘密邮箱给你，你自己去看吧。’欧阳春顿了顿，又道，‘你的事大人暂时给压下来了，争取将功赎罪，自己小心。’
挂了电话，收到欧阳春发来的讯息，展昭打开笔记本，输入地址。
缇兰教即将被猎头者毁灭，已经是所有人默认的事实，可这时候，暗潮之下又多出来一股频繁活动的第三方势力。包大人的命令，就是让展昭留在阿玛斯塔夏暗中调查，如果有机会，最好把那颗假宝石，或者宝石所代表的东西带回国，如果不行，也绝对不能让某些组织得到。
展昭关上笔记本。他相信执行这项任务的人，绝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但知道又如何，他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阿玛斯塔夏是个混乱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国家介入——至少明面上没有——但展昭知道，因为它的特殊性，这里被各国当作练兵场，多国联合军事竞赛就在这座岛屿举行了十多次。而阿玛斯塔夏的主要活动人员，佣兵，也不仅仅只是佣兵。
真正的佣兵，是指像猎头者那样不依附于任何国家和势力的组织，但在从事这个特殊行业的人群中，大约有四层以上的人背景并不单纯。他们或者她们，在来到阿玛斯塔夏之前，都效力于各自的祖国，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除了军籍，被送往阿玛斯塔夏。
这类特殊人群受到背后势力的遥控，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变成间谍，特工，卧底，接头人……乃至执行暗杀的狙击手。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也许曾和你擦肩而过，也许一直在黑暗中默默监视你，也许就是你此刻的同伴。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和一两个组织周旋，而是和整个阿玛斯塔夏的佣兵争夺宝石。想到这里，展昭皱了皱眉，随即又松开：好在现在知道假宝石下落的只有白玉堂。
起身出门，在驻地逛了一圈，还是没看见白玉堂的身影。驻地里居住的都是佣兵，展昭不能四处乱逛，以免引起其他佣兵的敌意，想了想，敲开塔兰图拉的房间。
“有事？”女佣兵探出脑袋问道，从门半开的空隙可以看见房间内桌子上被拆得零散的枪械。
“看见耗子了吗？”
“嘿嘿。”听见展昭对白玉堂的称呼，塔兰图拉促狭的眯起眼，“你不用避嫌啦。耗子提起你的时候，根本就是一副谈论初恋情人的甜蜜口气，那种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的样子欠打的要死。”
展昭过滤了她的调侃，坚守自己前来的目的，“好了，塔兰图拉。你看见他了吗？”
“房子后面有一条小路通向森林，你沿着路找找吧。这地方热的要死，只有后面比较凉快。”塔兰图拉掩着嘴笑道：“青年人，你就不要害羞了嘛！爱要大声说出来哦！”
无言看了面前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眼，展昭道过谢，转身向房子后方走去。他四处找了找，果然看见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沿着小路往森林深处走去，除了鞋子压过草丛的沙沙声，还有断断续续传来的交谈。
“你不准备，向他说明我和你的关系吗？”女人幽柔缓慢的声音后，回答的是低柔冷漠的男声——这嗓音让展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不用了。知道你是我未婚妻的人本来就不多。”青年无情绪的声音顿了顿，又说道：“诺兰，我们的婚约作废。”
阳光穿过树木交错纵横的枝干，和繁密葱郁的绿叶，在藏蓝色的衣衫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展昭静静站在原地，一贯清湛的眼难得晦暗不明，无数情绪在他的眼中翻腾，最终化为一片沉郁。他松开不知何时紧抿的嘴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同一时刻，白玉堂向那个的方向侧了侧头，也许是错觉，他觉得那边有人。
“白。”诺兰有些忧郁的低声说道：“可以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白玉堂回过头，看着她淡淡说道：“对待爱情忠贞，不是你常说的么。”
“你正在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诺兰说罢，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对。她又柔柔开口，“虽然你不再属于我，但我还是很高兴。”
“或许，这就是你曾说的，我们在某些本质上的相似。”白玉堂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他眯起凤目，眼尾上扬，眼睛的线条因此被拉伸得更加狭长，却是一个颇为明显的笑容。
“……你知道吗……我为他疯狂……”白玉堂发出低低的呢喃自语，原本没有扬抑顿挫的声音里，出现了虽然微弱，却确实存在的温柔。
诺兰凝视他的眼睛，和记忆中一样清澈纯粹，没有丝毫混浊，漂亮的像两颗无机制的黑水晶。她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因为她知道，这双眼睛，再也不会为自己有任何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五十 新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