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痴汉饲养手册》菩提一物

12、第十二章

　　唯有在黑暗中，我们的距离才不会像白天那样的遥不可及。

　　※

　　阿莎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午夜的一点钟，钟摆滴答滴答的动静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女孩迟缓了眨了眨眼耗费了一些时间才适应了现在昏暗的环境——这并不是属于她的房间，因为墙壁上还贴着那种相当温馨的老式碎花墙纸，破碎的玻璃窗上还糊着一层厚厚的报纸，而这些绝对不会被斯塔克式审美欣赏的装饰，明显出自一个经济紧张但是却热爱生活的老人。
　　或许应该在更正一下。
　　撑起虚软眩晕的身体，阿莎侧过头就看到了摆在床头上被擦拭的很干净的相框，照片中的人脸上有着被生活与时间打磨的痕迹，但是她却笑得很开心，怀里抱着一束花，眼角含着泪。

　　“她是我的婶婶。”
　　房间角落的黑暗处，有人看到了阿莎从醒来后的一举一动。
　　阿莎愣愣的望向声源的方向，然后看到了穿着普通家居服但是依旧带着头套的黑蜘蛛端着什么东西走过来···老实说那样的画面有一些好笑，不过阿莎却没有笑出来，她静静的看着说完一句话后便静默着的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情绪，轻声感慨道：“她可真漂亮。”

　　“···是啊。”黑蜘蛛走过来将相框反扣在床头柜上。“可惜她已经死了。”
　　一年前纽约出现的自称是纽约人民好邻居的蒙面英雄蜘蛛侠，在奥斯本企业的科技嘉年华后多了一个危险的宿敌——绿恶魔，为了折磨这位拯救他人却与自己作对的超级英雄的身心，绿魔在纽约各地引发骚乱的同时袭击了蜘蛛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被其他求助缠身而应接不暇的蜘蛛侠赶回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倒在血泊中已经失去生息的婶婶。

　　在那之后，蜘蛛侠就死了。
　　他与绿魔一起埋葬在了废墟之下，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我很抱歉。”
　　阿莎伸出手迟疑了片刻后，按在了黑蜘蛛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温热的皮肤映衬着她冰冷的手指，阿莎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清楚真正需要安慰的到底是谁了。不过作为过来人她是能够理解黑蜘蛛此时此刻的心情，当初她看着霍华德叔叔闭上眼睛的时候，内心也和眼前的人一样充斥着仇恨暴戾的火焰，所以她明白这种想要发泄又想要毁灭，但是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情绪。
　　黑蜘蛛用力的回握住了少女的指尖，面罩下的表情却是快要哭出来。

　　最后打破两个人静默温馨气氛的是阿莎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要知道之前一连串在斯塔克大厦的运动对于体弱的阿莎来说已经算是高强度的了，更别说那个时候她还发着烧，就算现在她的体温已经降下来的一点，但是依旧很危险。之前黑蜘蛛将女孩带回来的时候想了很多办法降温，可惜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下不去手物理降温的他还是出了趟门买了最好的感冒药。

　　本想着如果阿莎醒不过来他就嘴对嘴喂给她，结果···
　　不过阿莎能够醒过来还是最好，至少她自己的身体应该比其他人更加的了解。（正经）

　　这样想着的黑蜘蛛默默的放下了水杯和药片，刚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就被床上的女孩拉住了手，明明正发着高烧，可是她的手心却是凉的吓人，除了呼出来的热气滚烫，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冰窟窿里面呆过，吓得黑蜘蛛下意识的就将身形不稳的阿莎抱在怀里，想要带她去医院但是又怕她现在的身体不利于出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手足无措的黑蜘蛛直接愣在原地。

　　“咳咳咳，咳···我，呼，我没事。”
　　阿莎摆了摆手，基本上在她看来自己还能够呼吸应该就是死不了，而比起这个，感觉头晕目眩的阿莎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昏迷前一秒正发生什么事情，她急促的大口大口呼吸，迫切的想要从黑蜘蛛的口中得知斯塔克大厦那边的情况。“斯塔克···托尼，他——”

　　面罩下稚嫩的那张脸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彼得其实并不想要回答阿莎的问题，但是可惜无论是现在的他是中诚高中的书呆子彼得还是神秘莫测的黑蜘蛛，他们永远无法拒绝阿莎·白。

　　“在我带你离开后的三分钟内，斯塔克大厦就凭空消失了。”因为时间太快而且当时他还着急阿莎的情况，于是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其他的外界情报，还是他去药店买药的时候那个胖乎乎的黑|人老板跟他讲的。“斯塔克企业带来的混乱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官方的人出来声明，现任CEO托尼·斯塔克正生死不明，有许多人怀疑造成混乱的钢铁人与他有关但没有证据。”

　　“你还好吗···阿莎？”

　　黑蜘蛛的声音忽然的就低了下去，因为此时的女孩看上去很不对劲，她整个人都在他怀中颤抖，原本急促的呼吸声像是被扼住了一般突兀的停了下来。这个时候黑蜘蛛发现了阿莎憋得通红得脸，她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够晕过去，这个时候黑蜘蛛终于反应过来阿莎或许是因为之前剧烈得咳嗽后，紧张的急速呼吸从而引起了常在青年女性中出现的过度呼吸的综合症。

　　会对这个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在学校听女生们说过会用这招来哄喜欢的人接吻。
　　所以说接吻···应该会对这个症状有所缓和？

　　想到这里的黑蜘蛛手比脑子更快的拉起的头罩，而就在他的嘴唇刚露出来的那个霎那，原本倒在他肩上的女孩用尽了全身力气撞在了黑蜘蛛的嘴唇上，贴|合的唇瓣过度彼此的呼吸，唇|舌的交|接惊得黑蜘蛛当时就下意识松开了手僵住，然后原本就松松的落在头发上的头罩就落在了地板上，琥珀色的眼珠望进了那双蜜色的眼睛里，发现了里面此时此刻对方的身影。
　　夜很漫长，而黑暗总是拥有着让一些糟糕念头膨胀的魔力。
　　所以这个吻就算在女孩已经恢复平静后，也没有停止。

　　当彼得发现自己居然将阿莎压|在身|下的时候，有一些事情就已经开始脱离了控制。
　　因为被蜘蛛强化过了基因，就算在黑暗中彼得也能够将女孩的每一个细微末节的表情收入眼中，只要她有一点点的不情愿或者是抗拒···彼得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无法控制自己内心那种靠近占有的糟糕想法，他也会强迫自己松开手，然后永远的呆在女孩生活圈子外注视。

　　可是没有。

　　彼得用他能够看到微生物眼睛和救了他无数次的直觉发誓，阿莎那双盛满了秋天枫叶颜色的眼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抵触的负面情绪，甚至他还能够感觉到那双温凉的手正轻柔的搭在他的后颈，仿佛是安抚又像是已然动|情般回应着他此时此刻的疯狂与糟糕的失控。
　　少年滚烫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阿莎因为剧|烈|运|动而裸|露在空气中的腰上。
　　明明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靠近，明明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确认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却不动了。

　　他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深邃的的蜜色眼珠里仿佛有着一个黑色的漩涡，几乎要让刚刚恢复过来的阿莎再一次的无法呼吸，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依旧缠绕着她，但是下意识的比起逃离，她却莫名更想要这个全身上下都包裹着刺内心却又恐惧着孤独寂寞的孩子抱进怀里。

　　“···这是第二次了。”阿莎轻轻的用自己的脸贴住彼得的脸。“可是我却很高心。”

　　“···”

　　“我觉得我应该比我预料中的还要更喜欢你一点，蜘蛛。”

　　“···”

　　“所以如果还有第三次——”
　　阿莎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一窒，疲累如同潮水般的将她吞噬。“我希望能够在华盛顿的公园，听说那里的梧桐树在下午三点时最好看，阳光会照亮你的眼睛，成为我毕生难忘的绝景。”

　　※

　　“托尼——”
　　“哦，亲爱的波茨小姐如果你是想要说教的话我想我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而如果你是想要向我汇报拉斯维加斯的难眠之夜，或者说你已经找了未来共度一生走进教堂的伴侣也请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虽然我依旧会对你们送出祝福并绝对会对那个有眼光但是很可恶的男人送上一个光粒子|炮···哦，见鬼，我他妈到底在说些什么？！”一旁的小笨手正在为自己的主人，也就是正坐在地上一场焦躁的托尼·斯塔克进行紧急恢复治疗，而当事人却正对着面前来在本该在拉斯维加斯出差的波茨打过来的视频暴躁如雷。“我有些···好吧。”

　　“托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波茨打电话前就从娜塔莉那里得知了全部的经过，因此比起质问托尼种种任性的行为，她更清楚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些多余的心思。“阿莎不会有事的，托尼，那孩子都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哦。”托尼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十六岁就和这个年纪的女孩上|床。”
　　“我的天哪···”波茨受不了一般的扶额。“为什么现在的你给我一种更年期老爸的既视感？托尼，需要我告诉你阿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阿莎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而不是向你一样的任性妄为！至少我从来不用担心阿莎会一言不合就发明套武器还|炸|了整个大厦。”

　　说到最后小辣椒还是没有忍住的抱怨出声，天知道她从娜塔莉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花了多少时间冷静下来，而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给自己不让人省心的上司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而比起波茨所担心的伤势，托尼似乎更在意另一件事。
　　那就是原本应该在家里养伤的阿莎在催眠了负责照顾她的娜塔莉之后居然···失踪了。

　　“埃德温在大厦消失前三分钟检测到了阿莎的生命图像。”托尼颓然的坐在地上，胸口的反应堆还是他在阿富汗制作的那个，萤蓝色的光亮已经开始晦暗。“你明白这意味什么吗？”

　　阿莎在大厦消失前还在斯塔克大厦内，那么很可能···
　　伴随着大厦的消失，就连阿莎也消失了。
　　虽然大厦消失后给欧比那个反应堆供能的巨大方堆也消失了，让他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反败为胜，但是现在的他却更宁可被欧比那个铁疙瘩块锤到地里面，至少这样阿莎不会有事，她是托尼·斯塔克和欧比之后持有斯塔克企业股份最多的第三股东，如果托尼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因为意外去世的话，那么按照遗嘱属于托尼·斯塔克的所有股份都将转入阿莎的名下，看在那些股份的份上，欧比也会在所有的斯塔克去世后，善待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的阿莎。

　　“托尼···”波茨轻声的道：“或许事情还没有这么的糟糕。”
　　“因为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托尼扯了扯嘴角，他发现自己既然能够那么平静，平静到什么都不想去理会，就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以前我总是无时无刻的希望阿莎能够消失在我的眼前，她看上去那么小小的一只，连话都还不会说就已经学会看人眼色，无论我怎么欺负她她永远都只会笑心里不存怨怼，当时我还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是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阿莎·白这样的人呢？
　　只要你对她付出一点点的的善意，她就会用自己的全部来回报你。

　　托尼永远都记得霍华德去世的那天晚上，明明最先哭出来的那个小小的女孩，可是她却能够依旧坚定而且温柔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多可笑啊。
　　那个时候的阿莎仅仅只有十几岁，单薄的身体不像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都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迷茫的时候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走出了泥泞中。
　　被他嘲讽也不反驳，被他针对也会微笑，被他夺走最喜欢的东西也只会委屈的掉眼泪。

　　托尼·斯塔克讨厌这样的阿莎，因为她和她强硬的姐姐白果完全不一样。
　　是一个温柔到连自我都可以抛弃的白痴。

　　“波茨，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斯塔克？”
　　“···十年前。”
　　“是吗？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十八岁的时候差一点因为吸|毒|过量死在地下实验室。”托尼垂下了眼睛，他几乎很少会有这样讲述自己过去经历的时候，因为平时有阿莎在，他再怎么用辛辣言辞掩盖的真意也会被那个将一切动若明晰的女孩看破。“那个时候的我对于一切享乐活动都十分的感兴趣，然后就有人给我推荐了当时最新的玩意···那东西根本停不下来，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呆在医院了，阿莎就坐在我的床边手里拿着我之前用的针管。”
　　“她为了让我戒掉那个东西，对我说，以后我用了多少，她也会用多少。”

　　小小的姑娘将针头对准自己的时候丝毫不害怕，她的眼中有星火，几乎将当时的托尼·斯塔克燃烧成了灰烬，而阿莎也一直很遵守自己曾经过说的话，无论多少次他背地里偷偷的用了多少她都会知道，而每一次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也会冷着脸强硬的给自己注|射同剂量。

　　“阿莎的身体本来在斯塔克医院养了这么多年不应该这么差的。”托尼笑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道：“三次，她足足给自己注|射的三次，每一次的剂量都足够她踏入死神的怀抱，可是她还是用了，整个人疼的躺在病床上全身痉挛道连呼吸都困难，可是她还是那样做了。”

　　没有丝毫的埋怨过罪魁祸首的他，毕竟她向来都是这样不愿意与人争执的脾气。
　　最后还是托尼自己受不了了大闹了一通，两个人才将一切都说开了让事情告一段落。
　　阿莎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将一意孤行的托尼从悬崖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拯救了你。”
　　“而我却愧对于她。”
　　在那之后托尼就下意识的减少了与阿莎的接触，他不会去医院看望女孩，整日花天酒地，因为他发现看似如同水一样温柔的女孩其实内心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能够将灵魂已经枯竭的他燃烧殆尽。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样是最好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阿莎，可是是怎样托尼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或许很擅长去得到一些什么，但是同样的他也很容易失去一些什么。
　　而他已经不想再去失去什么了，所以竭尽全力的避免阿莎走进那个圈子。

　　可是那用怎样呢？

　　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依旧是一个什么都有的人——

　　可事实上，他又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