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失》委骨同归

2、第一章 小城

　　踏入这个班级，第一感觉毋庸置疑是陌生和惶恐的，就如同自己刚刚结束的寄人篱下的生活，坠入莫名的深渊无法自拔。
　　“你就坐在那里吧。”老师指了指靠窗一个女同学的身边，那里有个空位。
　　周城然几乎是逃一般的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叫他诚惶诚恐。
　　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他用余光能看到旁边的女生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我叫李莺歌，以后互相关照吧。”女生的声音很活泼，叫人听了就豁然开朗一般。
　　周城然却依旧低着头，不敢打量这新的环境。但在心中记下了：李莺歌。
　　“这么高冷啊…”他听见女孩略微不悦的抱怨着。

　　楠城三面临海，海风吹拂一年四季，连冬季都不那么寒冷。
　　周城然发了一天的呆，整天的课程一无所获，放学后，也是浑浑噩噩的往家走。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回家，从童年时期，自己便没有家的概念。
　　不远处，渔民们整装待发的准备今天最后的一次出海，冬季的雪冻结不住楠城海的波涛。他想了想，走过去。
　　天空是那种没有任何杂质的蓝，一望无垠，与碧色的海遥相呼应。
　　肩膀就是这个时候被人拍了一下。
　　“嘿！”少女活泼的声音，在这海天相接的地方涤荡：“你怎么在这？”
　　周城然显得涩涩的，答道：“我…来散散心。”
　　李莺歌“扑哧”一乐，说：“我真弄不懂你们有些人，明明没发生什么事，却总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以此显示自己有多么的文艺。”
　　他一时间想不出话来解释，就听见少女活泼的声音又响起：“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
　　来不及说话就再次被打断：“我叫莺歌，李莺歌，有一片海的名字就叫莺歌海，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你记住啦！”少女的声音有些愠怒。
　　他其实是想说他记得。

　　回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不远处吹来腥咸的海风，倒也没有多么寒冷。
　　“饭在锅里了，你自己去盛吧。”姥姥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转了身，他听见姥姥轻声的呢喃：“这苦了命的孩子……”

　　第二天，见周城然来了，李莺歌自来熟的拉过他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她说，楠城人大多都是靠海吃饭的，有很多人家，世世代代都是渔民。她还说，自己的爷爷就是个老渔民。
　　“做渔民这一行，很辛苦的，经常要连夜凌晨出去赶海，而且每天凌晨一点到三点，是死鱼量最多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最好不要去赶海…”
　　周城然看着这个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女孩，第一次抬起头打量她，眉毛很纤细，眼睛却很大，扎着一个草草的马尾，穿着一套洗得微微发白的校服，算不上漂亮，不过很清秀。
　　说着说着，她骤然停下来：“我…是不是话有些太多了…”
　　“啊，没有没有。”周城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慌乱是哪里来的，“那就好。”李莺歌仿佛放下心来，说：“我跟你说哈，你知道我为什么单人独座吗，因为我太能说了，老师就不给我安排同桌了。”少女的脸上染上一片红晕，如同一团化不开的蜜糖。
　　周城然默默地听着，突然觉得，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自己已经没有那么的惶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