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当夫人[综]》浮梁茶客

12、我在红楼当夫人

　　“坐这里。”
　　老太太谢氏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卞钟坐下。
　　卞钟快速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荣国公，和坐在下首紫檀木扶手椅上的贾史氏，见他们面上都带着笑，似乎并不反对卞钟坐在那处。
　　至于贾赦，在卞钟过去的时候，就低着头，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

　　“好孩子，你辛苦了。”谢氏笑着拉着卞钟的手道。
　　卞钟给老太太行了个礼，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我还记得你刚嫁入我们贾家，就是这幅害羞模样，敬茶的时候脸上都红成一片。若不是敏儿收到你送的双面绣的礼，好奇赞叹下多问了你几句，你还不敢开口叫人呢。当时我就在想，这么温婉贤淑的姑娘，在家极为好学，绣活也做得极好，嫁入贾家，是贾家的福气！”
　　老太太陷入回忆，卞钟垂下头，安静地听着。
　　“大病一场，就常常想起过去的事，你也好，赦哥儿也好，大家齐齐整整，和和美美的，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卞钟瞅了一眼木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贾赦。

　　老太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自己的宝贝金孙，看来张氏对赦哥儿还是有情的，便道：
　　“赦哥儿不是个会疼人的，总是气你，瑶嘉，赦哥儿就是那个脾气，还没长大，你就别怪他了好不好？两口子吵吵闹闹是一辈子，平平淡淡也是一辈子。人啊，总是要往前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不会因小失大。瑶嘉，你说是不是？”
　　醒来后，谢氏就从乌嬷嬷知道这阵子荣国府的事，张家败落，瑚哥儿溺亡，儿子贾代善大肆整顿荣府，张氏又生了个儿子，赦哥儿与张氏闹起矛盾……
　　她是真的很喜欢张氏这个姑娘，端庄纯善，温柔娴静，不会因张家流放而怠慢她。
　　听说了两人又冷战了，家和万事兴，老太太就想来劝和劝和。

　　贾代善每日都会派冯二家的来问问老太太的情况，他不是不想去贴身服侍自己的母亲，而因他也是病人，就别添乱了。
　　见年老体衰的母亲还要去烦忧小辈的事，贾代善就不高兴道：“老祖宗，小辈们的事就由着他们自己闹去吧，过的好不好都由他们自己承担。您刚醒来，身子正虚弱，太医说了，让你精心调养，不可多思多虑，大喜大悲大怒，儿子还想陪您活到一百一呢！”

　　谢氏被他这番话逗乐了，笑道：“好好好！老婆子一定活的长长久久，要看到琏哥儿娶妻生子抱曾孙哩！”
　　贾史氏笑着附和：“老祖宗，琏哥儿好带的很，不哭不闹，如今已经能抬头看人了。再过几个月，老二家的也要临盆了，到时再给老祖宗添一个大胖小子！”
　　——她为什么那么清楚小贾琏的事？
　　还不是因为贾代善时时把那小子带着身边！本来还挺喜欢的，毕竟也是自己的血脉。但久而久之，就觉得厌烦了。
　　她这辈子，最重视最疼爱的只有贾政，其二才是贾敏。至于贾赦，政儿和敏儿嫡亲的子嗣越多，他的排名越靠后。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口传来丫鬟的通传声，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贾政和王氏身上。
　　贾政王氏感受到屋内和乐的气氛，向上首的长辈们请安。
　　贾史氏笑道：“人都来齐了，政儿，快去老太太那儿，让老太太好好看看你。”说起来，刚才张氏没向老爷和她请安呢，真是不知礼数。

　　贾政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向老太太拱手问安。
　　靠的近了，卞钟能从贾政身上闻到一股脂粉香，屏住呼吸，连忙起身站到贾赦身边。
　　老太太没有阻止卞钟的动作，对眼前这个孙子和蔼道：“政儿，你今日去哪啦？老太太醒来没见到你，可想你了。”

　　看看，连老太太都喜欢我！你不过比我早出生一年，算得了什么？！
　　贾政按捺心中的得意，瞟了眼贾赦，才恭敬道：“孙儿今日去参加凤鸣诗社了，结识了几位有才之士。”
　　贾代善之前见贾政一直考不中童生，就想着送他去国子监读书。凤鸣诗社就是国子监勋贵出生的学子举办的诗社，贾政能参加凤鸣诗社算他有点本事。
　　“那政儿在诗社上作了诗吗？”老太太笑眯眯地问，贾代善亦感兴趣地抚须看他，不知这个草包做了什么诗。
　　见长辈们都看他，贾政不禁喜形于色，他先是收敛情绪，谦虚了一阵，但有贾史氏这个儿控捧场，很快炒热了气氛。
　　贾政咳了咳，背手朗诵：“三更鼓雪飘，千里万鸟绝。望湖舟一芥，天地茫茫也。”

　　场上瞬间静了一静。
　　卞钟撑着微笑脸——好难受啊，想嘲笑都不能。为什么要听到这样的烂诗？为什么要听贾史氏对这首诗极高的评价？什么“对雪景描写的很具体、很形象、很朗朗上口”，都不忍再听下去了！
　　贾代善觉得丢脸极了，他朝贾政摆摆手，不想再见到他。老太太一直是那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说笑了一阵，老太太让贾赦夫妇、贾政夫妇坐下，开始说正事——
　　“这次昏迷了这么久，真元亏损，能下床走动已是万幸。老婆子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就想先把自己的嫁妆分一分。”此时，乌嬷嬷带着婢女们鱼贯而入，紫檀木卷草大圆炕桌上瞬间摆好一摞摞账册。

　　这话如雷击劈在众人头上，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贾代善惊呼：“老祖宗！不可！您定能长命百岁的！”慌得撇开拐杖，就要跪在地上。国公府身份最高的人跪下，其他主子仆妇亦纷纷跪下。
　　“乌嬷嬷，快把老爷扶起，像什么话！”乌嬷嬷领命，立马撑起贾代善。

　　谢氏斜睨贾代善一眼，慢悠悠道：“老婆子都快古稀之年了，早点做准备，也省得你们为了我那点儿嫁妆争得乌眼鸡似的，闹得我在地下都不安宁。”
　　谈及生死，毫不避讳，卞钟都有点佩服这位豁达的老太太了。

　　贾代善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太拦住。
　　她目光通透，仔细打量在场所有人，大房赦哥儿忧虑地望着她，张氏神情淡然若水；二房贾政迟钝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王氏积极踊跃想争取一番。自己这个儿媳——贾史氏目光亦似有期待。
　　“赦哥儿是我膝下长大，老婆子最心疼他，嫁妆的八成要交给他，赦哥儿是嫡长孙，别怪老婆子偏心他。政哥儿和敏儿就平分剩下的两成。一些现银，三万留作老婆子的丧葬祖茔，剩下的就留给伺候这么多年的丫鬟婆子们。”
　　听到这样的分配，贾史氏和王氏极不满意，分得太少了，二房还要与一个外嫁女平分，得到的才一成，实在太不公平了！
　　两人不禁朝老太太怒目而视。

　　老太太察觉到贾史氏的目光，板着脸看她，“老婆子也不管你心底满不满意，我心疼赦哥儿，多分一点怎么了？难道还要跟你们商量吗？如果当初政哥儿也抱给我养，我也多分政哥儿一点！”
　　贾代善也反应过来，喝道：“史氏，你那个眼神是想做什么？！”
　　贾史氏嘴唇翕张，额上冷汗直流，她绞紧手中的帕子，最后——还是在眼前两座大山的疾言厉色中败下阵来，心里却暗恨贾赦不推脱一下就默然收下的行为。
　　王氏见连自家婆婆都没讨到好，老实地抱着肚子不说话。
　　至于贾政，还沉浸于刚才成为众人焦点的飘飘欲仙的感觉中，没发现自己将要失去一大笔财富。就算发现了，贾政也会怫然甩袖，哼道：“铜臭！”

　　老太太见贾赦捂住脸，咬紧牙关，肩膀颤抖，心中怜惜。她对今天的事下了结语：“好了，老身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起身行礼。
　　贾代善甩了贾史氏一个厉眼，大步离去。
　　贾史氏、贾政、王氏跟在后面，贾史氏望了一下走在最后的贾赦夫妇，闭了闭眼，带着丫鬟婆子回荣庆堂。
　　王氏想向贾政抱怨老太太的偏心，见周围都是蓬寿堂的人，悻悻然地走了。

　　卞钟和贾赦走在最后，两人相顾无言。

　　卞钟不在乎俗世间的财宝，她有一项特别的能力，那就是每日都能复制一样东西，例如腰上别着的荷包，她就能复制出材质、样式、质量、重量、触感都一样的东西。
　　虽然每日只能复制一样，而且是体积不超过一立方米的东西，但卞钟还是感觉这能力很实用，她就是把张氏的嫁妆备用了一份收到袖里乾坤里。
　　因而对老太太那些东西她都不怎么在乎。

　　回到东松院，贾赦撇下卞钟，直接去了书房，他身边的小厮抱着账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卞钟倒在周嬷嬷身上，面无人色，气咽声丝道：“……嬷嬷……快扶我进屋，我快撑不下去了。”
　　“姑娘！”周嬷嬷惊惶失措，连忙叫丫鬟帮忙把卞钟抬进去。卞钟半眯着眼，心想：这下张氏病弱的人设没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