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等着》邀森

30、第 30 章

　　“你好，我找一下你们韩特助。”

　　“不好意思，现在公司为休假期间，员工已全部放假了。”

　　“诶，她不是在值班吗？”

　　“不，并没有这样的说法，那只是她的个人行为而已，现在公司除了我和另外的安保人员，并没有其他部分的人在。”
　　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顾莱站在林氏大楼前厅里犯起了难，正当她需要找人是偏偏又不在，还是说那天对方是故意等着他们的。

　　“那，能给我一个她的联系方式吗？”

　　“这……”那名保安明显迟疑了，“恐怕不是很方便。”

　　“其实我前天来过的，当时是你另一个同事早这里，由于当时走得着急，所以并未来得及要联系方式，所以你这边能给我一张她的名片吗？”

　　顾莱走出大楼时外面天气正好，藏了好几天的太阳终是舍得出来散散霉气，她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没要到韩冰联络方式这一点让她十分沮丧，这光天化日地她也做不出多么强硬的动作，磨了一番口舌后心累地放弃了。

　　“老四，真的不能说吗？”

　　已经换了一只耳朵通讯器传来逼真的叹息声：“说了不行哦。”

　　“为什么啊，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什么要管制的这么严？”顾莱就不明白了，林至远作为关键人，不提供相关情报就算了，为何连他身边的助理也是毛都拔不下来一根。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的。”

　　“好，既然你说了算，那么具体理由呢？”顾莱被这句话惹火了，“管制理由不说清楚的话，我会以情报优先级模糊不清为理由，把你告到冷悦那里去的哦。”

　　老四是他们全员的智能支援系统，并且所有能探寻到的情报他都有记录在册，对于他们的要求确实按着规格来，绝不会多出一丝一毫。但是这么界限也是模糊的，如果总部和管理层没有特别的要求的话怎么定义全由它一个AI说了算，但是相对的，如果造成过大的损失，那么后果也全由它自己承担，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处理其他人不知道，但因为组内有所谓的关系户，顾莱对此一清二楚，所以才能胁迫它。

　　“因为她和韩文皓还有关联，而后者的事情一概不能外诉，你如果不服的话就去找冷悦吧。”老四许是生气了，摒弃了软萌的女声，换上电子音效后惊悚效果翻倍。但是顾莱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它唬住，“韩文皓不能，那唐简呢，关于她的事情可以解禁了吗？”

　　“没有，你不要来套我的话，警告一次！！！”

　　事实证明就算是AI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就算气上头也不会出逻辑性的差错，所以不能期待它一个激动说岔嘴之类的。顾莱遗憾极了：“什么叫套你的话，你一个破机器难道也会存在情绪这样的漏洞吗？自己说的话要过过逻辑在开口，小四同学。”

　　AI全称第四综合支援系统，昵称老四，爱称小四。

　　果然，那头传来一阵拟真呕吐音效，笑得顾莱直不起腰，终于是怼赢了一次。

　　“警告，警告，涉嫌妨碍本机正常工作，停机，停机，二十四小时后见。”

　　一阵哗哗的警报声飘过，通讯里各类声音消失，连那若有若无的电磁波也断了。

　　“喂，老四你开什么玩笑？不对，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没必要吧。”不管顾莱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的声线传过来，“你这么怠惰，信不信我直接找冷悦。”

　　对面这样的威胁，老四那边也仅仅是滴了一声便不再回应，嚣张的不得了。顾莱气得扯下通讯器扔进街边的垃圾桶，气冲冲的往回走，走着走着一个大拐弯，狂奔回头从垃圾桶里精确地掏出通讯器塞包里就跑，留下一群看着懵逼的路人，不禁感叹现在的女孩子脾气就是大。

　　顾莱气归气，却还知道轻重缓急，今天是大年三十，不是和老四斗气的时候。带上花和酒水，一身正装的顾莱来到墓园里，今天相较于是平时走动的人多了一些，看见孤身一人的顾莱总是报以慈善悲悯的目光。

　　将花束放在墓碑前，顾莱感觉到另外有人来过的气息，一摸果然有两束鲜花静静地放置在祭台上。顾莱收回手，脑海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选，似乎都不用筛选，她无奈地收回手，拍了拍胸前不存在的灰尘，转身满上酒水，对着墓碑三作揖，然后将那杯酒倒在碑前，接着跪下缓慢地叩了三个头。

　　顾莱以前不怎么能喝酒，平时一罐儿啤酒就顶天了，因此每到除夕都是顾学年一个人端着酒杯对着她叹气；直道女孩子不会喝酒也挺好，就是怎么不知道省心呢，整天‘撒酒疯’。

　　现在，顾莱酒也能喝了，也不到处跑了，可再也看不着老爸欣慰笑着的同时骂她‘假正经’。

　　那么一个善变有趣的老头子，顾莱再也见不着了。

　　顾莱苦笑端起另一只酒杯，趁眼泪滑落之际一饮而尽，将那些迟来的涩意连同米酒一并吞下。再睁眼眼底已经清明，她笑吟吟望向前方，得意地举起手里的空杯子，“怎么老头儿，我说过总有一天能喝赢你吧，你当时还一副特不屑的样子，哼哼……”

　　顾莱絮叨起最近的情况，时不时还拿以前的话嘲弄，端得就是一副有本事你跳起来打我的贱样儿。顺便在吹嘘一下现在的她有多牛，以事实证明老头儿以前说她将来没什么出息这句话的不可靠性。她甚至一脸无所谓地说起了徐谨，说是人家也不容易，在您过世后尽心尽力地打理了后事，所以不要去老是去家人梦里折磨人家，随后又急忙解释自己不是在帮对方说话，只是——

　　“没必要了。”周围寂静无声，在黄昏的色彩下，顾莱仿佛看见了他们家老头儿，还是一张不怎么慈祥的脸，“你看，板着一张脸做什么，你有什么怨气冲我这个不肖女来，当年你现在也追不上我，所以还是放弃吧。”

　　“我是说真的爸爸，你以前找不着我，但是现在我都斗胆跑到你跟前领罚了，所以，所以你随便骂骂，我听着哈，以前你总说你一句我要顶十句，现在不会了，现在你说十句话以内我都不顶嘴的，”

　　“当然可能还是会顶嘴吧。”

　　“你看，我还是算是一个用长进的女儿吧。”

　　三年时间，顾莱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另类千金小姐变成现在的‘战斗女神’，一想起这么中二称呼顾莱愣是没刹住车，破功笑出声，想想老头儿可能会露出的表情，顾莱就想在他耳边多给他念几遍恶心恶心他，所以她不由讲起了这个称呼的由来。

　　“还不是冷扬那个中二病，老是给人去外号，还说什么我是我们能打破一切的尖刀，你听听这是什么理由，而且女神呢？为什么叫女神，我想听这人偏偏不说，被问烦了还说是什么女神经的简略说法，你说这还是人说的话吗？而冷扬这个人呢，他……”

　　场面又变成了顾莱在拉扯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索性察觉到天色已晚墓园里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及时把话题扯回来，“可是不要担心，虽然听着都是一群怪人，但却都是靠谱的人，好几次你女儿的命都是他们捡回来的。”

　　她站起来，将酒具收好，在墓前静静站了一会，上前拍了拍墓碑，就像每次没大没小攀着对方的肩膀一般，“爸，新年快乐。”

　　顾莱之后回了顾宅，常年没人的宅子因为经常整理并不显得陈旧，只是着实没有烟火气息。顾莱进厨房连一颗米都没摸着，叹口气拿出手机点外卖，才想起老四见她拉黑二十四小时还没到期，而没有老四的互联网对顾莱来说也是个废物，她叹了口气准备出门。

　　刚打开门，就被门口立着的身影下来一跳，反射性摸出袖里的短刀进行防御。

　　不过两秒，发觉这人的气息熟悉的可怕，这才试探地问：“徐谨？”

　　“是我。”徐谨走到她面前，两手都拎着盒子，“你要出去？”

　　“嗯。”顾莱收回短刀，将手背在背后，“我也是要吃饭的嘛。”

　　“那正好。”徐谨举起手里两个盒子，“给你带了好吃的。”

　　顾莱已经猜到个大概，但是对方真正说出口又觉得不太是回事，顿时有些尴尬，“呃，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守夜不太好吧。”

　　闭口不提食物的事。

　　徐谨哪猜不到她的心思，直接挤开她进到门里，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你怎么不开灯啊，黑灯瞎火多不热闹。”

　　说着放下食盒去摸开关，打开大厅的吊灯后转头，主人还愣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徐谨有些无奈，“就算你用不到，也要开着，让人知道顾家还是有人有烟火的。”

　　“嗯，你说的对。”顾莱承认这句话，但是还是不打算接他手里的东西。

　　徐谨走过去强硬地将食盒塞给她，“都准备好的东西，你是要浪费的话那就自己拿着去扔吧。”

　　不客气地说完这些后转头，就在顾莱以为他要离开之际，扔笑一句‘我去开灯’后便跑去了厨房，接着是楼上的房间，能开的灯他全开了，还神奇得接通了电视线，不一会儿就想起熟悉的春晚节目的声音。

　　徐谨做完这些后，满意的看到顾莱正将食盒里的食物往餐桌上摆，他盯着不甚熟练的顾莱笑了笑就过去帮忙。

　　在满室空寂的灯光下，两人慢慢享用着迟来的‘团圆饭’，顾莱不问徐谨为什么要来，徐谨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意是否能传来到，只是安静地等待这一年的最后一刻，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吃完饭，两人移座沙发上，磕着徐谨带来的瓜子坚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谢谢你。”这是顾莱。

　　“不用客气。”

　　“但是比没必要这样。”

　　“你能接受我就很高兴了。”

　　“……那我要是不接受呢？”顾莱斜眼。

　　“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接受为止。”

　　顾莱想说你这是强盗逻辑，但是她望着眼前这个给她弯腰添茶的男人，就算看不见，也能体会到他格外温柔的眉眼是怎么样的一种美好。这种对于身处黑暗的她来说都显得刺眼的光芒，顾莱都没想过会光明正大地拥抱它，只是看着对方一点点入/侵她的领地，心里也不由悸动起来。

　　“对了，我今天去看你爸碰见一人。”徐谨突然说道。

　　“谁？”顾莱心冷了一下。

　　“韩文皓。”

　　顾莱当下一愣，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物，这么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她自己居然没有碰到。等等，这么说来徐谨是认识韩文皓的，那么会不会之前找韩冰也不是巧合呢？还说说……

　　“顾莱。”

　　“嗯？”顾莱从沉思中抬头。

　　“新年快乐。”徐谨说完，嘴唇直直落在顾莱唇上。她慢慢睁大眼睛，听见电视里响起那首《难忘今宵》，远方传来飘渺的炮竹声，将顾莱拉落凡间，她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切。

　　你也是，新年快乐。